沈別枝睜開眼睛,天終於亮了,她坐起來揉了揉額頭。


    昏昏沉沉,好像睡太久才會這樣。


    就在此時,腦海中第一幕的劇情更新了。


    【從小長在大城市的蔣思思哪裏見過這樣的山嶺,聽完阿爸的話當即興奮地要上山,甚至催促阿爸快些。


    很快,她們爬到了礦山,見到了阿爸口中的礦奴。


    蔣思思看到了一個長相俊秀的少年,一點也不像其他礦奴健壯粗魯,不禁心生喜愛,見其他少年都欺負他,於是上前救下俊秀少年。】


    其中上山的部分是標紅的。


    其實,第一部電影她是新人演員,為了不被新人影響劇情,好多規則都沒有對她說完。


    比如,違背非紅線劇情並不會死,隻是會扣積分。


    標紅的劇情如果不去,會扣除2000積分,她現在堪堪1000過一點,還是老老實實地去吧。


    去礦山說不定還會發現線索,盡快找到生路。


    這次礦主的兒女都要去,靈異演員幾乎都在裏麵。


    除了大佬朱顯。


    因為他這次扮演的是家庭教師吳先生,他和礦主隻是雇傭關係,按理是不用去礦山的。


    就在沈別枝她們出發的時候,朱顯突然出現在礦主身邊,推了推眼鏡:“蔣先生,不知道我能不能跟您一起去礦山看看呢?我對礦山也很好奇。”


    看得出來礦主對這個讀書人還是很看重的,隻見他點點頭,語氣和藹:“那先生就和我們一起去吧。”


    沈別枝跟著礦主後麵,在山道上爬行,一群人浩浩蕩蕩,很快就到了礦山上。


    麵前出現一個幽深的礦洞,黑乎乎地看不到裏麵的情景。


    隻聽礦主喊了一聲,礦洞裏麵陸陸續續出來了許多人,他們都穿著黑色的長衣長褲,男女老少都有,灰頭土臉的,眼神畏懼。


    她大致數了數,足足有幾十個人,裏麵中年人居多,少部分是婦女孩子。


    她這些黑乎乎的人裏,仔細地尋找劇本上說的俊秀少年,可是看了幾圈也沒有發現稱得上俊秀的。


    忽然,她看向礦洞,逮住了一個沒來得及縮回去的少年,他的臉倒是稱得上俊秀。


    烏黑發亮的眼睛,和她猝不及防地對視,少年仿佛受驚的小鳥,縮了縮脖子。


    他的身體藏在礦洞裏,看不出身形。


    沈別枝總覺得他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她盯著他仔細地想,可就是想不起來。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礦山上的人都沒有影子,包括少年。


    少年見她眼中有笑意,沒有立即把頭伸回去,而是繼續看著她,眼睛依舊亮晶晶的,好像多看幾眼就能開心好幾天一樣。


    少年眼睛深處藏著她沒看出來的狡黠。


    他又見到小雲朵了。


    潔白的裙子像雲朵一樣,幹淨又好看,眼睛比幼獸還要純淨,看人的時候帶著溫柔而不是刺,全身都散發著甜蜜的氣息。


    在他貧瘠的腦子裏,再想不出更好的讚美了,但他知道,他甚至沒有描繪出她的十分之一的美。


    該怎麽得到她的喜愛呢?


    從昨天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在思考這個難題。


    為了讓她喜歡自己,他披上了礦山最好看的一張人皮,人類喜歡嬌弱無害的東西,他就對著水麵練習幼獸的表情。


    餓鬼收起利爪,披著綿羊的外皮,見到他的小雲朵,還是兩眼放光,垂涎三尺。


    他披上了人皮,就得到了人的記憶,人類的情感和行為。


    她是礦主的女兒,高高在上又幹淨純潔,是他這種野山裏長大的礦奴這輩子都沒資格摸到腳後跟的人。


    漂亮得像雲朵一樣的人兒偏過了頭,卻還是時不時地偷看他,和他對視上,又像小動物一樣,心虛地轉過頭。


    真是哪裏都叫他喜愛,恨不得立即把她藏起來,隻給自己一個人看。


    沈別枝剛開始覺得他可愛,可是漸漸地就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再可愛也有十七八歲了,和她差不了多少。


    她沒出息的樣子和蔣思思的人設不符,蔣思思可是嬌慣長大的大小姐,才不會因為一個綿羊少年的眼神退縮。


    沈別枝深吸一口氣,然後自以為狠狠地瞪了一眼少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看到了少年亮晶晶的眼神變得更興奮了,有一瞬間像狼一樣變得很危險,她仔細一看,還是綿羊的眼神。


    她不打算糾結了,不管他是綿羊還是什麽,她隻要好好完成劇情就好了。


    為了不讓他盯著自己,沈別枝藏到了礦主身後。


    礦主手裏拿著鞭子,上麵有倒刺,看到人群中身形高大的人,就上去抽兩鞭子,帶起大片血肉,沒有人發出叫聲,也沒有人躲閃,仿佛對這種事情已經習慣了。


    沈別枝很快就在他身邊待不下去了。


    她本質上還是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正常人,對這種血腥的事情,從心底裏無法接受。


    沈別枝拉了拉他的袖子:“阿爸,你為什麽要打他們?我不喜歡。”


    礦主看過來,摸了摸她的頭:“他們是礦奴,天生的賤種,隔一段時間就要收拾一頓,不然才不會聽話,小心肝你現在還小不懂,以後長大就知道了,乖和你兄弟姐妹們玩去。”


    沈別枝一言不發地走開了。


    因為她發現自己的積分被扣了20,已經從1100變成了1080。


    一定是剛才阻止礦主的行為,違背了人設,所以才被扣積分,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多管閑事,她自己都不一定能活下來。


    不過,這個蔣思思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不光是驕縱,難道還喜歡看人被打?


    沈別枝沒有和其他人匯合,因為其他的靈異演員都跟著朱顯去礦山四處轉悠,看有沒有什麽線索了。


    她走到一處崖邊,往下看了看,下麵是深穀,看不到盡頭。


    這裏崇山峻嶺,樹木稀疏,雜草叢生。


    沈別枝什麽都沒發現,於是轉身,正巧一群黑乎乎的少年正在欺負剛才的綿羊少年。


    綿羊少年被圍在中間,其他人的手腳不停地落在少年身上,他抱著自己的頭,眼神亮晶晶地看著自己。


    亮晶晶?


    不應該是害怕和恐懼嗎,怎麽還是亮晶晶的······


    救是一定要救的,劇本上寫了。


    沈別枝從地上撿起一個石頭,緩緩地走近,這群少年壯碩凶猛,像一群藏獒,她其實有些害怕,尤其是其中一個大塊頭,長得尤其凶惡。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被圍在中間的少年突然衝身後的人齜了齜牙,一臉凶狠,身後的大塊頭少年立即後退,眼神惶恐。


    他不明白做錯了啥,明明都按照老大的意思欺負他,吸引漂亮的礦主女兒的注意。


    “你嚇到她了,轉過去。”


    大塊頭摸了摸自己的臉,他能有老大可怕?不過他還是聽話地轉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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