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魚一直豎起耳朵聽著,聞言大吃一驚:“兩百大雍靈寶?我的小祖宗,您莫要開老奴的玩笑,咱家怎麽給您弄這兩百靈寶啊!”


    李青璿隻淡淡問道:“魏公公,你這番是以什麽名義來東昌府的?”


    魏九魚趕緊道:“是朝廷觀風使的名義,奉命觀察沿途風土人情,並監察下麵的大小官員……殿下,您問這個做什麽?”


    李青璿不理他,已展開筆墨,飛速寫著條子。


    寫完後,吹了吹墨,李青璿將紙條遞給魏九魚:“就以你觀風使的名義,自東昌府道錄司的秘庫裏,調用兩百靈寶,然後,再拿一枚道牒來,記住,道牒要空白的那種。”


    魏九魚臉色變化起來,但很快,他淡淡躬身:“殿下既考慮的如此周祥,那老奴這就傳書給東昌府道錄司,兩百靈寶,半日內就能取出,至於那道牒,咱家這裏就有好幾塊,等下就取來……”


    說著話,魏九魚袖中落下一張白鶴簡,剪紙為鶴,將公主殿下的條子略作修改後,便疊成卷軸,讓白鶴含著。


    然後,這太監將白鶴藏在袖中,暗暗做了個傳書的秘密印記,這才向著東昌府方位放出。


    白鶴悠然而去,想來東昌府那邊很快就能準備好靈寶了。


    魏九魚又慢騰騰走到外麵,從那匹白馬的褡褳裏,取出了一塊嶄新的道牒。


    這道牒乃是用金檀木打造,質地不俗,而且上麵還有道錄司總院的印記。


    魏九魚將道牒恭敬遞給李青璿,卻不知她要這個做什麽。


    李青璿拿過來就轉手給了福寶。


    “你手裏那塊道牒別用了,這塊是空白的,隨便你刻上什麽,而且這是來自道錄司總院的道牒,天下道門都認的。”


    李福寶接過來,心中一陣溫暖。


    青璿姐姐是真的細心,也真的對自己關心啊。


    自己懷裏那塊青雲觀的道牒,其實是偽造的,這東西說起來也沒用過幾次,但真要用到了又缺不得。


    “青璿姐姐,你對我太好了,我一定幫你找到龍血果,煉出那種治好你病症的丹藥。”


    福寶認真說著。


    李青璿還沒說話,那魏九魚忍不住嗤笑起來:“就憑你?連我們明妃娘娘都找不到的天材地寶,你可真是張口就來。”


    龍血果的珍貴之處,在於這果子是沐浴龍血而生,這天下要想找到一條真龍已是難如登天,更何況還要找到龍血生出的果實。


    魏九魚這倒不是全部在嘲諷。


    內心深處,他當然也想找到那果子,治好玉真公主。


    福寶此時回頭淡淡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一定會找到的。”


    這句話竟說的魏九魚臉色一凜。


    他訕訕的退到了一邊。


    李青璿眼波溫柔流轉,指著那枚道牒:“你想在上麵刻什麽?”


    福寶珍惜的摸著金檀木牒,有了這個東西,自己就真正成為一名道士了。


    想了想,他就要過筆墨,認真的寫了起來。


    他的書法很一般,怎麽看也隻是勉強工整而已,跟李青璿那筆飄逸瀟灑的小楷沒法比。


    李青璿靠在了他身邊,微笑看著。


    道號:福寶。


    俗家姓氏:李。


    籍貫之地:東昌府臨清縣。


    入道之歲:天聖三十八年冬。


    所屬道觀:清虛觀。


    師承:薑道陵。


    ……


    福寶寫完,認真看了兩遍,才笑著道:“這樣就可以了。”


    李青璿幹脆拿出了青冥劍,用那彎鉤劍親自幫他刻印起了道牒。


    兩人一邊說笑著,一邊弄著道牒,親親密密的,就如一對佳偶璧人。


    魏九魚看著這對俊美般配的男女,卻是臉色越來越難看。


    但他忍住了,眼神中幽幽閃過了一抹陰狠的得意。


    那東昌府的白鶴傳書不久就飛來。


    魏九魚當著公主殿下的麵展開白鶴傳書,上麵卻寫著兩百大雍靈寶已送往臨清縣南山驛站,請速去驛站拿取。


    李青璿皺眉:“讓他們直接送來便是,為何要去驛站?”


    魏九魚微笑道:“畢竟是從道錄司秘庫裏取來的,那些靈寶本是要解到帝都總院財庫裏的。雖有殿下的條文,也得通過驛站傳遞,這是朝廷法度,咱們是不能亂來的。”


    李青璿緩緩點頭:“那勞煩魏公公走一趟了。”


    魏九魚再次微笑:“老奴身負重任,必要守護殿下身側,豈能輕易離開?”


    李青璿皺眉:“你意思是要我親自去取了?”


    魏九魚搖頭,目視福寶:“靈寶都送到驛站了,你難道都懶得去取?非得要咱們殿下跑一趟麽?”


    福寶立刻起身:“姐姐,我去拿吧,別人我誰也不放心的。”


    說著話,福寶輕輕撫摸大黃的腦袋,心中卻是冷笑:“你在驛站安排了殺手等著我的吧,死老太監,這麽明顯的陷阱也太小看人了。”


    李青璿隱隱不安起來,起身就要跟著福寶一起。


    那魏九魚不動聲色的說道:“殿下,您請留步,咱家得跟您說說‘青雲侯’的婚約之事了,陛下的旨意,您總不會不放在心上吧?”


    一說起跟那個左雲卿的婚事,李青璿就覺得煩。


    她轉身就往後麵走:“此事以後再說,我要去休息了。”


    福寶已走出了大殿。


    就在殿門前,他呼喚了小世界的所有人。


    將魏九魚安排的南山驛站拿取靈寶的事說了,讓大家夥兒議論一番。


    小世界裏,老太監朝恩眼神灼灼。他摸著不久前長出來的胡子,沉聲道:“以我對魏九魚的了解,此番他讓主人去南城驛站,定然是故意安排的陷阱。”


    大家都聚攏過來,聞言一驚:“為何如此說?”


    朝恩冷笑:“魏九魚做事從來都是陰狠狡詐,而且他這番是奉命帶回玉真公主的。若是公主殿下眷戀咱們主人,就是不想走,你們覺得他會如何做?”


    劉烈興在旁忍不住道:“這老閹狗難道敢違抗公主殿下的命令?他若真的對福寶主人動手,就不怕殿下生氣宰了他麽?”


    朝恩依舊冷笑:“福寶主人去南山驛站取靈寶,他魏九魚卻在清虛觀伺候公主,此事可落不到他頭上。”


    說著搖頭:“到時候隨便就可找個替死鬼背鍋,甚至都不需要……隻說福寶主人是死在賊人手裏,或者幹脆是被妖怪給吃了。他們道錄司總院的手段,可比我說的可怕多了。”


    福寶的聲音轟隆傳來:“我也知道是陷阱,所以你們有什麽想法?”


    老太監朝恩不停摸著自己那寶貝胡子。


    他沉吟一下,跪地道:“主人,我有一反殺計,可以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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