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家老板又補充:如果是是仿品,就另當別論了;不過,仿品分朝代,若是明清時期,也值幾個錢,若是現代,就不值錢了。當然,圖片隻能看個大概,到底是真品還是仿品,必須要看實物才知道。


    緱疤子要把鳥形杯借走,拿給他上級老板鑒定。


    賀南升沒有同意。


    賀南升早把鳥形杯放回了暗匣。為了讓他死心,對他說:“那天,鳥形杯被貓掀翻地下,打碎了。”


    緱疤子腳一跺地,長地歎一聲,說:“你也太背運了,十萬幾十萬的東西,就這麽沒了!”


    賀南升把鳥形杯迅速放竹籃裏,塞在其它祭品下麵。他提起竹籃,指了指靠在牆上的一把


    鋤頭,對兒子說:“你把它帶上。


    兩人正要出門,有人喊:“飯”……


    父子倆順聲看了過去,叫人的是大左。


    賀南升刑滿回家那些年,大左直呼賀南升為“ qj犯”。賀南升不理他,就像沒聽見一樣。


    村人覺得大左過份,罵大左。


    大左耍小聰明,把“qj”兩字隱去單叫“犯”。


    古怪爺指責他:“你不往人家傷口上撒鹽會肚子痛嗎?”


    大左狡辯說:“是吃飯的“飯”,本想叫他“‘飯桶’,他剛回家不是能吃嗎?”


    這當兒,大左上前欲翻看賀南升提著的橫式竹籃,嘴上說:“看看你們的祭品豐富不豐富?”


    賀馮唐知道他的心思,故意逗他:“裏麵有火藥,危險……”


    他攔住大左的手,不讓看。賀南升說:“讓他看吧,不看他不放心。”


    大左因為自己的經曆,養成了愛把別人往壞處想的性格,尤其是那些被他懷疑的人家,他警惕性很高。比如掃墓,他就會想:他們可能會心懷不滿,帶超量的炮竹故意引燃森林;或是向祖宗焚燒變天賬什麽的,或是焚燒謾罵政府的祭文等等。


    大左聽賀馮唐這麽說,知道是諷刺他,剛要扒開竹籃上蓋著祭品的毛巾,又覆回去。


    他不敢得罪賀馮唐,知道他學的警察學院,怕以後有出息,便說:“不看了,把你們家的鐮刀借給我,我也要去掃墓。”


    大左家不需要種地,以前的農具早就沒有了。掃墓不能沒工具,最簡單也要清理墳前的茅草荊棘什麽的。


    聽得出,大左對賀南升的口氣曆來是不容置喙。


    賀南升也習慣了,回去拿鐮刀。


    父子倆出了門。


    果果知道兩個主人不會一時半會回來,想跟去玩,偷偷尾隨在後麵……


    它不敢靠得太近,怕主人們瞧見。 然而,沒跟多遠,還是被賀馮唐發現了。它以為賀馮唐會嗬斥它,縮著頭準備往回走,但餘光觀察到賀馮唐隻是看了它一眼,再沒其它表示,知道主人默認了。


    果果立刻興奮起來,一個小跑,竄到兩個主人的前麵去領路。隻是跑到岔路口,不知道主人會往哪邊走,又停下來,等待……


    父子倆來到錢溪邊的河柳樹下,河柳樹杆斜長著,離地兩米有個燒焦的大疤,再往上分了幾個大杈,樹杆很粗,估計四人合圍不了。樹下長有不少雜草,因為要燒紙放炮竹,為防止引燃雜草,燒焦樹皮,賀馮唐先用鋤頭把雜草鋤掉。


    賀南生放下竹籃,正對著河柳樹,掀起毛巾,取出香燭點燃插在地上,拿開普通酒杯,隻留鳥形杯,提起酒壺,往鳥形杯裏灑上酒。


    賀馮唐把鞭炮擺在地下,還沒點燃,果果知道等會它會很響,跑了。


    這裏,是賀馮唐堂爺賀仰忠被日軍燒死的地方。


    父親對賀馮唐說過,村後的山腳下藏著一個洞穴,當年二爺爺賀仰忠燒死前躲在洞中。這洞由於後來被爆發的山洪爆衝沒了,現在那一片已成凹形,長滿了蒺藜與灌木,完全沒了當初的模樣。


    1944年秋初,日軍侵入荷花縣,有一小隊日軍士兵朝錢田一帶逼進。


    膽小的村民聽說後,揀點值錢的物品和糧食就往山上跑,膽大的村民沒有跑,認為不招惹日軍應該不會有事。


    賀仰忠也跑向了後山,路上想起應當要帶把柴刀,做飯燒柴要柴刀,搭棚過夜也少不了柴刀。


    他冒險回家,從家中拿出柴刀走過胡同口時,一個日本兵從胡同裏冒了出來,險些兩人相撞。


    日本兵嗚裏哇啦端起上了刀的步槍就朝賀仰忠的胸口刺……


    賀仰忠側身避開槍刺,反手一刀砍去……


    日本兵步槍太長,近距離不靈活,瞬間被賀仰忠砍翻在地……


    (下一節,英雄就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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