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眼睛困的直打盹。


    然旁邊男人的氣場不容忽視,她一轉頭,就撞上了狗男人的眼睛,仿佛是在說:再打瞌睡,就挖了你的眼。


    她腦袋瞬間清醒,表情端的那叫一個柔美,體貼的整理好桌上的折子,又取了外衣蓋在他的身上。


    “殿下,天氣冷,多穿點。”


    柔若無骨的身子輕輕靠在他的身邊,東陵璟能清楚的聞到她身上的幽香。


    蘇錦莫名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上位者的掠奪感,想起了浴室裏被摁在身下不由自主的支配感,她禁不住後背麻了下。


    “殿下,夜深了,要不要休息?”


    “出去。”


    “---”


    蘇錦知道他喜怒無常,可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兒做錯了,看他晦澀的臉,柔順道,“是,殿下。”


    外頭的雨還在下著,蘇錦換了衣後問朱雀要了一把傘,出了殿。


    天氣陰沉沉的,跪在苑內的人渾身已經被雨淋透,她看了兩眼,走過去將傘打在她的頭頂。


    “先回去吧,有什麽事等雨停了。”


    趙婉竹看著眼前的朱鍛鑲著珍珠的軟底繡鞋,掛滿了雨珠的眼睫閃過異色。


    “多謝娘娘惦記,妾想求見殿下。”


    蘇錦看她執意如此,也不勸了,隻道,“可以去那廊下等著,別淋雨著寒了。”


    說罷,她直接撐著傘離開了主宮。


    回了常寧殿,她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困的躺下睡了。


    接下來的幾天,東陵璟都沒有召她去針灸的意思,她想了下,喊來了綠蕪。


    “你去打探一下,看看殿下今兒在不在東宮?”


    綠蕪最近的日子過得很好,自家娘娘得殿下恩寵,內司那幫子人慣會看菜下碟,有什麽好東西都緊著常寧殿送來。


    巴結她的人也很多,自然有很多小道消息傳過來。


    “聽說殿下今日在水榭招待貴客。”


    “什麽貴客?”


    綠蕪道,“這個奴婢不知道了。”


    蘇錦摩挲著茶沿,想了會兒,去屏風後麵換了身衣服,讓綠蕪幫忙畫好妝容,往水榭的方向去了。


    前兩日剛下過雨,連綿的宮闕樓台如煙水華,穿過亭閣,到了水榭,可以看到湖麵上花船幽幽,婉轉的伶人歌聲和弦樂回蕩其上。


    遠遠的,她就瞧見了一身鬆綠色袍子的男子站在花船上,嘴裏叼著壺酒,不知道在與裏頭的人說些什麽,笑聲爽朗,少年銳氣撲麵而來。


    花船漸漸駛近烏木橋,楚玄臣眼前一暗,帶著女子馨香的帕子從天而降蓋到了他臉上。


    “呀---我的手帕---”


    嬌呼聲傳來,船裏的眾人循聲望去,看到了橋上站著的女子。


    端坐在主位上的東陵璟眼神驟暗。


    楚玄臣是剛從邊疆回來的,還不認識蘇錦,掀開帕子一抬眼,看到是個天仙般的人物,眼睛一亮,調笑出聲。


    “哪家的姑娘,長的好生標誌。”


    蘇錦沒有挽發,看不出是嫁了人的。


    她沒理會這登徒子般的話,朝著裏頭躬身,“妾身參見殿下。”


    楚玄臣一愣,左右瞥了兩人幾眼,反應過來了什麽,縮了縮脖子,從窗上跳了下去。


    繞過崔瑜的時候,還踹了他一腳。


    死狐狸,也不提醒他一句。


    崔瑜正慢悠悠的煎著茶,被他踹了一腳,掀起眼皮子看過去。


    楚玄臣得意一笑,看到蘇錦進來,立馬將帕子遞了過去,“嫂嫂好。”


    楚家是東陵璟母後的母家,論輩分,要稱東陵璟一聲表兄。


    蘇錦輕笑著接過,跟他道了一聲抱歉。


    東陵璟看著她那副裝模作樣的表情,淡聲,“過來。”


    “殿下---”


    蘇錦軟著身子走過去,靠在了他身邊。


    花船內的伶人歌聲悠揚,楚玄臣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嘰嘰咕咕的給她們講塞外的民風。


    說起北荒的野熊,口若懸河,神采飛揚,眉眼如日月,五官肆意張揚,桀驁的樣子讓蘇錦有些羨慕。


    她忍不住插嘴道,“北荒真的這麽好玩嗎?”


    “那當然了。”楚玄臣笑著灌了一口酒,“嫂嫂沒去過北荒吧,還有更好玩的呢,穿過穆倫河,一路往南,就是南越的方向。”


    “南越十萬大山遍地生花,毒蟲蠱鈴,江湖上的人最喜歡那兒了,南越的美人或妖或媚---”


    說著,他不懷好意的看向她身邊的男人,笑的跟個狐狸似的,“這一點,殿下最清楚了。”


    蘇錦想起了東陵璟在南越打仗的事,側目,看到了他不善的眼神。


    她不敢與楚玄臣多話了,拿起茶壺給他倒茶,柔柔道,“殿下~少喝點酒,傷身。”


    東陵璟靠著椅背,“你不是要進宮嗎?還不快去。”


    “哎呀,不急,我都跟你們三年沒見了,想死你們了---”


    楚玄臣說著,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我聽說南越王過段日子要來京都,還帶了他們的聖女,估摸著啊,是要送給你求和。”


    蘇錦手一頓,餘光瞥了眼身旁的男人。


    東陵璟沒理會,倒是一直安靜坐著的崔瑜插了句嘴,“你這麽嘴貧,不如你娶了?”


    “小爺可不要,那南越女的會蠱,萬一一個不順心,夜裏弄死小爺怎麽辦,這福氣還是給咱們的太子爺吧。”


    蘇錦被他說的想笑,要是東陵璟真的被玩蠱的弄死,她怎麽有點幸災樂禍呢。


    東陵璟歪了歪頭看她,她後背一僵,忙恢複了表情。


    楚玄臣說的興起呢,連樂師的彈奏都被壓下去了,就在這時,有宮人從後麵走了進來。


    “何事?”


    “是趙良娣,病的厲害,請殿下過去看看?”


    東陵璟微掀起眼皮子,涼薄的讓人膽戰心驚,“孤是大夫嗎?”


    宮人垂首,忙弓著身子退下了。


    蘇錦心裏頭有些波動,這東宮的女人何其悲哀。


    她想到了在景州養病時候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自由的風像是曠野裏呼嘯在耳邊,她抬眼看向了外頭的藍天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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