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沒與她辯駁,肩頭上的傷跟那些南越人打鬥的時候裂開了,現在疼的要命,想趕緊結束。


    她直接拿出了一方帕子,朝著男人走了過去,啞著嗓子道,“殿下,臣妾善醫你是知道的,那茶水喝了之後,臣妾感覺不對,就吐在了帕子上,讓太醫一查便知真相。”


    就在這時,有侍衛將一具屍體帶了上來。


    玄武上前道,“殿下,屍體被燒焦了,但是還能辨出是孟嬪的樣子,她身上穿的是跟娘娘一樣的衣服。”


    蘇錦看著那具被燒焦的屍體,餘光瞥向了趙婉竹的方向,夠毒的,把人燒死了。


    她原本隻是將人打暈在了院外池子裏,留作活口作證,她竟然直接把人燒死了,可能是時間不夠,燒的還不夠完整。


    “殿下,這是臣妾掙紮中撕下來的人皮麵具,是有人扮作了臣妾害人。”


    此話一出,震驚了眾人,皆是看向了蘇錦手中的麵具。


    “還有這毒香,是曼羅香,是從曲台殿的宮裏刮下來的,那些殺手用的就是這香。”


    東陵璟隨意看了過去。


    “聽說娘娘懂醫,那製毒也不是問題吧。”


    突然,趙婉竹不輕不重的話傳了過來,像是爆竹一般讓眾人的腦仁咻的一激。


    說的對啊,懂醫的人肯定會製毒,這話不能全信。


    東陵璟的眼神淡淡的瞥了過來,看的趙婉竹心底一怔,整個人仿佛是被看穿了,後背激起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趙良娣說的是,但是本宮被那殺手帶來的時候,無意間拽到了他身上的一件玉佩,殿下可以去查查是誰的?”


    趙婉竹看著那玉佩,手心倏爾收緊。


    “那玉佩好像是孟嬪身邊的一個太監的,殿下,看來是這孟嬪假扮娘娘殺害了薑良媛,還把人搬到了妾身的屋子裏,想要火燒死娘娘,實在是可怕。”


    “她身上沒有明顯淤青,顯然是縱火行凶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鎖在了後麵的樓裏,也算是老天有眼了。”


    蘇錦見她把罪全都推到了孟嬪身上,眉目微冷,那些人是南越的人,她不確定東宮裏究竟是什麽人在和南越勾結害她,隻是直覺是她。


    那孟嬪眼睛看不見又如何扮作她瘋瘋癲癲的從曲台殿出來,定是有其他人。


    “既如此,將此事交給京兆府,把三人屍體埋了。”


    她一驚,看向身前的男人。


    這個狗太子,根本就是不想管,沒把她們當一回事,人死不死的,好像跟他沒有關係。


    “殿下---”


    東陵璟抬腿就要往外走,“蘇側妃言行無狀,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眾人都被這話驚愣住了,連趙婉竹都幾不可見的閃過詫異,這是什麽意思?!


    蘇錦手一頓,感覺肩頭上的傷口嘶嘶嘶的更疼了。


    回長宣宮的路上,東陵璟聽著玄武的匯報聲,“殺了。”


    玄武還沒把事情經過都全部說完,就聽到這話,不免頓了下。


    “一晚上死了這麽多人,會不會---”


    後麵的話不言而喻,東宮死的人實在太多了。


    “殿下,要不屬下還是細查一番再做定奪。”


    死士隻看到了兩個殺手,究竟是不是聽漪殿的還未可知。


    這個趙良娣,心細如發,那些暗衛死後,她似乎有所察覺,行事很謹慎,沒有死士看到她和那些殺手有過來往。


    據死士說,事情發生的時候,她一直在花園裏賞花,而那些擄走娘娘的殺手曾從孟嬪的屋裏出入過。


    可東陵璟卻沒有要查的意思,“孤從行宮回來,不想看到她還活著。”


    他一頓,垂眼,“屬下明白。”


    “以後莫要再有這種事舞到孤的麵前。”


    玄武囁喏了聲,沒好意思反駁,以前也沒少舞,可殿下都不管的,誰知道這幾次都去管了。


    “人呢?”


    “那幾個殺手被---娘娘殺了。”


    東陵璟嘴角幾不可見的扯出了弧度,周遭的戾氣駭的人不敢靠近。


    玄武又補充了句,“是南越的人,但人死了,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查。”


    前麵的男人沒說話,他也不再開口問,跟著回了長宣宮。


    內苑,蘇錦看著麵前的長板凳,掃了眼身前站著的朱雀,沒有動彈。


    四周拿著板子的侍衛也都麵麵相覷的候在旁邊,沒人說話。


    “娘娘---”


    朱雀做了個請的動作,麵色有些不自然。


    蘇錦身上穿著的衣服還有燒焦的痕跡,小臉髒兮兮的,就是那一雙眼睛緋紅瀲灩,好看的緊。


    月光照在她柔弱纖瘦的身子上,單薄的仿佛風一吹就會倒。


    東陵璟穿過遊廊回來,隨意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蘇錦看到了他的身影,她很想硬脾氣的不上前去求饒,可肩頭上的傷還未好,如果再被打二十板子,人就癱在床上別起來了。


    她深吸了口氣,沒管圍在四周的侍衛,直直的朝著殿內進去。


    侍衛們看了眼朱雀,見他沒有攔,也都沒動。


    “殿下。”


    東陵璟是習武之人,自然聽到了她囁囁喏喏走進來的聲兒,沒搭理她,自顧自進了書房。


    蘇錦撩起珠簾跟了進去,一進去,就跪在了地上,“求殿下恕罪。”


    東陵璟沒說話,坐在書桌前,拿起折子看。


    四周寂靜無聲,燭火嗶啵一聲響,窗外寒鴉啼叫的聲音幽幽的傳了進來,蘇錦紅著眼眶看了過去。


    “臣妾真的是被賊人擄走的,殿下是不相信臣妾嗎?”


    東陵璟微掀起眼皮子,“朱雀。”


    外頭守著的朱雀聽到聲兒連忙走了進來,“殿下。”


    “你們想替她領罰?”


    “---”


    朱雀不敢說話,那娘娘不肯受罰,他們平日裏也能看到殿下和娘娘之間的親昵,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也不敢上前去拉拉扯扯啊。


    東陵璟看他不動,臉色淡的像個畜牲,“想挨板子孤成全你,每人去領五十板子。”


    朱雀喉頭一梗,餘光瞥了眼細皮嫩肉的女主子,默默出去了。


    蘇錦很快就聽到了苑內傳來的棍杖聲,聲聲吃肉的緊。


    她臉色發白,虛弱的動了動唇,“殿下,是臣妾的錯,臣妾甘願領罰。”


    說罷,她起身,還沒走兩步,身子一晃,險些倒在了地上。


    可坐在桌前的男人就跟死了一樣,無動於衷。


    蘇錦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看他這副鐵了心的樣子,氣的頭腦發脹發昏。


    肩頭上的傷口裂開,有血水冒了出來,她扶著門還沒走兩步,就站不住的跌倒在了門邊。


    “轉過身來。”


    辨不清情緒的聲音鑽入耳膜,她虛弱的身子動了動,臉上的笑容頗為淒楚。


    “臣妾說什麽,殿下都不相信,還連累無辜之人---”


    東陵璟打斷了她的話,“你告訴孤,你怎麽會到聽漪殿?”


    “是有人殺了那薑良媛二人,將臣妾擄走的。”


    “為何會失火?”


    她重重的咳嗽了兩聲,神色虛浮,低垂著的眼珠子左右轉動,顯然是在想什麽。


    東陵璟看她不語,隨手抄起桌子上的折子就砸了過去,“敢火燒東宮,你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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