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冷寂的大殿內,鑲嵌著寶石明珠的帝座猶如暗夜裏的流光,聖人朦朧的睜著眼,仿佛看到了坐在帝座上的那道身影。


    “皇後,又跟朕鬧脾氣了。”


    老太監端著藥碗緩緩的走上前去,用特有的陰柔嗓音道,“皇上,皇後在後宮呢。”


    聖人嘴邊溢出一抹蒼老的微笑,笑嗬嗬的看著那道影子,“皇後陪著朕呢,她那麽愛胡鬧,不會安分待在後宮。”


    是了,她不是世人所知道的溫柔,性子驕縱的很,不把皇位留給她的兒子,到了地底下也不會要他了。


    老太監尖銳的嗓音放緩了些,“皇後娘娘隻是太愛皇上了。”


    “是啊。”聖人輕咳了幾聲,語氣輕快,“朕---朕要去找她了---”


    說罷,就閉上了眼。


    二月初,年還沒過,整個大魏國境,迎來了內亂奪嫡的混戰。


    南王帶著十萬兵馬以清君側的名頭打進了京城,言太子東陵璟弑君篡位,要麵見聖人,皇城內外全是兵馬交戰的震天聲響。


    內亂一起,各路藩王紛紛湧動,幽州,靖州,懷陽各地諸侯打著殺叛逆,正皇權的名頭殺進魏都。


    這些人也並非忠誠於東陵寒,而是想著在叛亂中取得一杯羹,本來就不是什麽太平年代,太子在位時侯南征北戰,世道亂得很,誰不想做一把皇帝的癮。


    可誰也沒想到,燕北西六州的藩王早已經進京,帶著十幾萬東胡軍牢牢固守在了雍城,堵住南下之路,兩家交手乒乒乓乓打了十幾日。


    月底,太子東陵璟正式下詔討伐叛臣東陵寒。


    而同一日,東陵寒下令親軍借道西北,奪了東陵麒三萬騎軍收入麾下,與東北魏氏門閥聯手進攻。


    如此一來,大魏奪嫡內戰正式開展,淩厲的號角聲響徹了魏都的高空,


    京城如今是打的一片混亂,虎符已經調不出兵馬,皇子們都趁亂想要奪位。


    蘇錦被困在皇宮十幾日了,她其實一直想知道聖人是真的死了嗎?是東陵璟,還是東陵寒亦或者是越家?


    她不清楚,但知道這場內戰的爆發無可避免。


    誰都知道,這場皇位爭奪戰決定了他們的生死,成王敗寇,勝利者坐擁萬裏江山,失敗了屍骨無存。


    三月初,京城各州郡已經全部淪陷,楚青越率軍逼宮的那一夜,皇城裏幾乎是血流成河。


    西北方的高空燃起了紅色的火焰,所有的人都以為整個京都的兵防軍機聯絡所已經癱瘓。


    可誰也沒想到,原本駐守在青海一帶的肅北軍像是黑壓壓的蝗蟲包圍了四個宮門,跟著打進來的想要看熱鬧占便宜的藩王們都傻眼了。


    密密麻麻的箭頭對準了他們,震天的廝殺吼叫之聲響徹了宮牆,仿佛是以摧枯拉朽之勢崩裂。


    城樓之上,男人一身黑色蟒袍,淡淡的看著底下沸騰呼嘯的兵馬,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跟孤的那些兄弟們說一聲,南王殺進來了。”


    蔣柏鶴立馬應聲去辦,呼嘯的北風烈烈翻卷,他粗獷的麵容上滿是興致高昂的戰意。


    此次從龍之功,必定會載入史冊,名流千古。


    “將軍,殿下是什麽意思啊,為什麽要放兵馬入城?”


    蔣柏鶴哈哈大笑一聲,說出來的話大逆不道。


    “他們想要皇位,那就打進來把所有皇子皇孫都殺了,再來個撥亂反正豈不是更好。”


    殿下是太子,是名正言順的儲君,而南王與六皇子乃是叛國謀逆的亂臣賊子,為了篡奪皇位殺進了京城,史書會記下他們的叛亂。


    食腐的烏鴉在上空盤旋,宮外枕戈待旦,軍鼓敲得一聲比一聲響,皇宮內也滿是振聾發聵的刀劍廝殺聲。


    “闖宮殺人了,叛軍殺人了---”


    蘇錦住在離玉華宮不遠的偏殿裏,聽到了太監奴仆們的高喊聲,連忙從側門走了出來。


    “娘娘,趁著敵軍還沒有殺進來,我們跑吧。”綠蕪語氣著急。


    蘇錦點點頭,但心裏總覺得不安,東陵璟怎麽會被打成這樣,城內的各路城防軍呢。


    一個不敢想的念頭突然湧了上來,東陵璟不會是打算利用兵變將所有的皇子都殺了,名正言順的登基,再把所有的罪名扣到南王的頭上吧。


    那聖人是不是早就死了---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她心口一窒,想起了還在廣陽殿的親人,父兄被扣在了前朝,那叛軍闖進了皇宮,母親她們會不會---


    “綠蕪,我們趕緊去廣陽殿。”


    玉華宮有禁軍守著,可廣陽殿隻有一眾命婦,手無縛雞之力。


    寒風和著細雪拍打在臉頰頸窩,宮牆之隔,是萬千的馬蹄戰鼓讓人心口發寒。


    咻的一聲,寒冽的箭矢擦著蘇錦的耳朵紮進了後麵的宮柱上,她眼神驟然一變,拉著綠蕪的收將她護在身後,回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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