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李皓便不再開口,隻專注地吃他那一碗魚丸湯。


    培養小孩子可以,但也不需要在這個年紀就將那些齷齪之事全數告知,李皓並非是在故作玄虛,隻是帶著二狗子經曆一番,讓他自己在其中感受。


    或許有許多事搞不明白,等到長大之後,才會恍然大悟;又或許長大之後,早就忘記了此事,但能夠下意識地察覺的類似之事的機敏轉折。


    隻是養小孩的無奈也在這裏,每個小孩都很難按照其父母規劃的道路,安安穩穩地前進。


    二狗子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關竅,隻要對比與縣令兩次見麵的前後矛盾,就能發現,他們避而不談的機密。


    縣令之所以能在前麵那位縣令被發落之後,迅速上位,據他自己所說,是他的老師扶持的。


    他曾在第一次見到二狗子他爹的時候,直呼師弟。


    據二狗子猜測,後山那個裝瘋賣傻的老頭,就是他的老師,也曾經與自家老爹有過交集,他還沒忘記那個山洞和藥膏呢。


    但是,再次相見,縣令突然改稱老爹為賢弟,摒棄了師弟的稱呼,除了李皓本人的抗拒之外,是不是也與那位隱在幕後的老頭有關呢?


    一個讓縣令不得不避其鋒芒的存在,除了是強大的敵人,或許還有可能是他強大的靠山!


    不過二狗子還是裝作蒙昧,並沒有挑明,眨巴眨巴眼睛,把最後兩顆吃不掉的魚丸丟進老爹的碗裏。


    李皓頗有些嫌棄:“簡直像是浸在醋裏一樣。”


    二狗子裝作沒聽見,拍了拍小肚皮,盯著路邊一個大燈籠發呆。


    李皓歎氣,認命把兒子剩下的魚丸吃掉,付過錢,帶他去縣學休息。


    縣學外已經沒有值夜的先生了,學生大都放年假回家,四處靜悄悄的。


    李皓並沒有帶著二狗子去見山長,熟門熟路地走到一處燃著燈籠的房間,把二狗子放在椅子上,擼起袖子要去燒水。


    二狗子啪噠啪嗒地拍著桌子,兩隻小腳在空中晃來晃去:“我們什麽時候去賭坊啊?”


    李皓找了個幹淨的毛巾往他臉上一糊,按著小胖臉擦了一通,看他紅著小臉蛋坐在那裏生悶氣,輕笑:“明日就去,快睡覺吧。”


    二狗子濕淋淋的小腳丫,趁其不備,猛地往前一蹬,一個清晰的腳掌印出現在李皓的衣擺上。


    他抬頭,看見二狗子得意洋洋的小模樣,蹲下身去,手掌放進二狗子的洗腳盆,忽然向上一揚水珠撒了小孩一臉。


    二狗子直接炸毛了:“好髒!”


    李皓一邊洗手,一邊笑他:“你自己的洗腳水也嫌棄?”


    二狗子嫌棄地要瘋了,總覺得自己現在已經變得臭烘烘的,馬上就要散發出酸臭的味道了。


    李皓看到他腦袋上的小揪揪都要豎起來了,不緊不慢地拿出帕子,要幫他擦臉。


    二狗子氣得眼眶通紅:“不用帕子!”


    “怎麽,讓它自己晾幹?”李皓順手放下帕子,站在兩三步遠的的地方看他笑話。


    二狗子腦袋晃成撥浪鼓:“要洗臉,重新洗臉!”


    啊!我髒了!


    總覺得這個臉也不能要了呢!


    李皓看夠了笑話,這才帶著他去打了新的水,重新洗臉。


    二狗子也十分“孝順”得,在老爹的眼神下,拿了塊沾濕的帕子,幫他擦了一邊衣裳。


    等到兩人都幹幹淨淨的時候,李皓才帶著他上床睡覺。


    二狗子睡覺前,把自己的臉蛋使勁在老爹的臉上摩擦了一會兒,等到白嫩嫩的小臉蛋被擦得通紅,才乖乖躺好。


    嗯,他臭臭的臉已經傳給老爹啦。


    第二日父子二人在街上隨便吃了兩塊油餅,慢吞吞地往賭坊的方向走。


    街上擺攤的人果然多了起來,煙火氣繞著小縣城的晨曦轉啊轉,籠著認真生活的人們。


    二狗子暖呼呼的小手被老爹攥在手心裏替他暖手,自己專心地對付一塊年糕。


    “如果不撒白糖就好啦。”他嘴巴被年糕塞住,說話也不太清楚。


    李皓順著他的話閑聊:“不撒白糖,年糕就沒有味道了。”


    二狗子咽了一大口沒嚼完的年糕,在心裏嘀咕:還是鹹甜口的年糕更好吃,或者加辣的也不錯。


    李皓看他實在搞不定剩下的一半,隻能從他手裏接過來,自己吃掉。


    爹爹,一款帶孩子的好幫手,剩飯處理機,二狗子的新型“垃圾桶”。


    在老爹幫自己吃東西的時候,二狗子表現地就非常乖巧了,走在街道上,目不斜視,專心趕路。


    “走吧,先去成衣店。”李皓抱起二狗子,看著逐漸上升的日頭,準備加快腳步。


    二狗子扒著他的肩膀,奇怪:“要去買新衣服嗎?”


    記得回來之前,在府城的時候他們就買好了東西,老爹還專門替他選了特別鮮豔的布來著。


    不過阿奶覺得二狗子如今也是讀書人了,該穿讀書人的衣裳,從李皓用的布匹上裁了小塊的布給他做新衣,把那兩塊大紅大綠的布收起來,準備給小妹妹用了。


    李皓點頭:“一般人不會帶著你這麽小的孩子去賭坊,所以我們要喬裝一番。”


    二狗子站在成衣店,呆呆地看著老爹耳畔的那朵豔色牡丹,漸漸張大嘴巴。


    然後,耳邊就被別了一個和老爹顏色一樣的小朵牡丹。


    他忍不住摸了摸,不是真花,是用錦緞做的絹花,簡直栩栩如生!


    不對,簡直喪心病狂!


    雖然老爹著一身華服豔花,也不覺輕佻,隻是貴氣豔麗,頗顯莊重,但還是覺得很辣眼睛。


    二狗子慶幸,現在沒有清晰的玻璃鏡,不然還要看見自己的這一身辣眼睛的裝扮,實在承受不住。


    “我們要裝成紈絝子弟嗎?”二狗子不自在地拽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盡量忽視路人看過來的眼神,總覺得別人看來,他們兩個都是詭異的奇葩。


    李皓點頭:“還記得程兄的樣子嗎?”


    二狗子回想了一下,逐漸挺起小胸脯,做出一副對自己裝扮極其自豪的樣子,邁著八字步,晃著腦袋,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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