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昊不想跟華紅英說話,又害怕花狐和黑悶娃跟姨姨起衝突,就向兩人擺了擺手,看向媽媽問道,“媽媽,晚上吃啥?”


    “要不。。。”華紅蓮紅著俏臉看向走到眼前的華紅英,試探著問道,“咱們還是摘些紅棗墊一墊肚子吧?”


    好在這時候天色灰暗,沒有人會看見華紅蓮的臉紅了,就算是看到了,也沒有人會在意,因為這時候大家除了肚子餓,還是肚子餓。


    “東邊的那兩個棗樹上,隻有樹梢上還有幾顆紅棗。”花狐用神識看了眼茅草屋東邊的矮樹林,輕聲提醒了一句。


    華紅英又吵嚷上了,“你這娃咋說話的?咱們前天晚上離開的時候,棗樹上還有好多紅棗哩,你說,這才過了兩天,那些紅棗都哪去了?”


    “是鳥鳥吃了?還是毛老鼠噙到窩裏去了?還是說,這個山穀裏頭出現了妖怪,一口氣就把紅棗給吃完了?”


    (毛老鼠,西北人對鬆鼠的一種稱謂。)


    黑悶娃撇了撇嘴巴,哼哼道,“姨姨,我剛才看見你大跟你那個堂哥懷裏鼓鼓囊囊的,圪蹴在楸樹下,嘴裏好像在唾棗核哩。”


    “你?”


    華紅英想要反駁黑悶娃說的話,奈何剛想開口,忽然想起來,自己剛才跟父親和華紅雨說話的時候,兩人的嘴裏就好像在吃啥東西,時不時地還往地上唾啥東西,嗯嗯,對了,唾的就是棗核。


    看見華紅英不再大呼小叫,華紅蓮思慮了一下,開口說道,“要不,咱們去枸杞林摘一些枸杞吃,吃完了就回來睡覺?”


    “好吧。”


    華紅英最先點頭應聲,“我好幾天都沒有過去吃枸杞了,也不知道現在紅完了沒有?落光了沒有?”


    “應該還有一些吧?”華紅蓮也不敢肯定,隻是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華紅英已經疾步向枸杞樹林方向走去。


    “唉——”


    華紅蓮苦笑著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向太昊四人擺了擺手,遠遠地跟在華紅英身後,不知道在想些啥,眉眼有些苦楚。


    在灰暗的夜色中,花狐等人沒有說話,隻是相視點了點頭,默默地跟在華紅蓮身後,慢慢向枸杞樹林方向走去。


    霧氣朦朧,秋風如梭,沒有了白天的喧囂,遠遠地就能聽見溪水流動的聲音。


    正在行走間的華紅蓮忽然聽見了溪水聲,用舌尖舔了舔嘴唇,發現自己更渴了,打住腳步回頭看向太昊,輕聲問道,“太昊,你背上的陶罐裏頭還有清水嗎?”


    “有!”太昊急忙上前,取下背上的小陶罐遞給媽媽,“媽媽你喝。”


    華紅蓮接過小陶罐,手中一沉,也顧不得詢問清水的來源,急忙解開細草繩,扒開幹荷葉,仰起頭就是一通牛飲。


    “咕咚咕咚咕咚。。。”


    正在前頭疾行的華紅英忽然聽見了喝水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急忙打住腳步細聽,馬上就忍不住了,轉身衝華紅蓮跑來。


    “紅蓮——”


    “你哪來的水?”


    “趕緊叫我喝上一口!”


    說話間,華紅英已經衝到了華紅蓮身邊,伸手搶過小陶罐,急乎乎地仰頭就是一通猛喝。


    “咚咚咚。。。”


    當華紅英停下了喝水的動作,把小陶罐遞給華紅蓮的時候,小陶罐裏頭已經是空空如也了。


    “哎呀嘛呀——”


    “差點渴死我了!”


    “嘿嘿嘿,喝水的感覺真好!”


    華紅英也不管華紅蓮高興不高興,伸手一抹嘴巴,自顧自說著話,一轉身,又快步走向枸杞樹林方向。


    太昊看出了姨姨的自私和媽媽的不高興,急忙說道,“媽媽,你把陶罐給我,我一會再燒些清水,你先去摘枸杞吃。”


    “嗯嗯,嗯。”


    一瞬間,華紅蓮心裏的萬般委屈盡皆化作了眼淚,又害怕被太昊看見,急忙仰起頭吸了吸鼻子,隨手把小陶罐遞給太昊,默不作聲地向枸杞樹林方向慢行。


    花狐上前兩步,拉住了太昊,悄聲問道,“青帝,姨姨這是咋了?我咋看見姨姨好像哭了。”


    “你是說我姨姨?”


    太昊的注意力從小陶罐裏麵移出來,看向一臉神秘的花狐,眨巴了兩下眼睛,反問道,“還是問我媽媽?”


    花狐愣了一下,急忙用神識探查了一下華紅英,吃驚地看見,華紅英站在一棵枸杞樹下,一邊摘著枸杞往嘴裏填,一邊淚流滿麵。


    這才明白過來太昊問話的意思了,原來是自己隻看見了華紅蓮,而忽略了華紅英。


    “這個,有區別嗎?”花狐紅著臉,小聲問道。


    “有啊!”


    太昊小聲說道,“我姨姨是受了外公的氣才哭的,媽媽是感覺到自己活的很苦,因此上,我要鼓勁為媽媽分擔一些活計。”


    花狐一聽,太昊並沒有指責自己,瞬間心情大好,微笑著說道,“好,我也給你分擔一些活計。”


    “還有我,還有我。”


    黑悶娃急忙擠到兩人中間急急說道,“我力氣很大的,我也能分擔一些活計的。”


    白胖墩生怕太昊忘記了自己的存在,也擠到黑悶娃身旁,插話說道,“青帝,我也能幫你分擔活計的,你說啥就是啥。”


    太昊靜靜地看了三人一眼,微笑著說道,“那好,花狐,你拿上陶罐去溪邊打水,悶娃,胖墩,你倆去跟前的矮樹林撿一些樹枝,我撿石頭在溪邊搭一個簡易灶台,一會好燒水用。”


    “好!”花狐應了一聲,接過小陶罐直奔溪邊跑去。


    “好!”


    “好!”


    黑悶娃和白胖墩各自應了一聲,一前一後跑去了附近的矮樹林,撿幹樹枝去了。


    太昊轉身,就準備去撿石頭,就看見白眼閃身落在了左側肩頭,便笑著問道,“嘿嘿,我說白眼呀,你這罵人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呀!誰教你的?”


    “這個還用人教嗎?”


    白眼直接翻了個白眼,身子一斜,差點跌落肩頭,急忙晃動身形站好,興奮地說道,“隻要在人族的埠子多溜達幾回,多看看那些女人罵仗,看都看會了,根本就不用人教的。”


    太昊斜著眼,看到白眼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馬上就想起了白眼嘴裏吐火球的事情,急忙問道,“白眼,那你從嘴裏噴火的本事是哪裏學來的?”


    “這個嘛?”


    白眼立時有些懵了,想了想說道,“好像是跟著你進了這個山穀後,你給我吃了些野果子,我便能從嘴裏吐火了,至於其他情形,我就不知道了。”


    “哦哦哦,”


    太昊忽然想起了什麽,急忙說道,“你看我這記性,我差點忘記了,你是青鳳一族的神鳥,等到修為實力夠了,從嘴裏吐火球就是家常便飯的事情,隨意地不能再隨意了。”


    “嗯嗯嗯,”白眼高興地振了振翅膀,笑道,“哈哈哈,青帝你不說,我也差點忘了,我本是青鳳一族的神鳥,這吐火球的事情本來就是家族傳承嘛,哈哈哈。”


    “走,你給我說一說今天的新鮮事,我要去撿石頭壘灶台去了。”太昊心裏也很高興,隨口吩咐了一聲,神識外放,開始在草叢裏尋找合適的石塊。


    白眼則站在太昊的左肩頭上,喋喋不休了起來。


    “青帝,你不知道,我今個在溪水南岸發現了一種小鳥,名喚鐵叟子,這種鳥竟然在溪水邊吃一種名為隕鐵的小石頭,也不怕撐死了?”


    “還有一種小鳥,名喚雷雷兮,專門在溪水中尋找一種紫色發光的石頭,然後抓起小一些的石頭去南邊的酸棗林找火狐狸換磁石,也就是能夠跟鐵隕石吸在一塊的那種石頭;”


    “雷雷兮換下小磁石後,就用小磁石在溪水邊吸小鐵隕石,然後拿上小鐵隕石去窩裏喂養鐵叟子的幼鳥,等這種鳥長大後為自己所用。”


    太昊撿了一塊成年人腦袋大小的石頭,感覺到草叢裏這種大小的石頭太少了,不如溪邊多,便抱著石頭往溪邊走。


    同時,也感覺到這種叫鐵叟子的鳥很奇怪,就好奇地問道,“白眼,鐵叟子有啥厲害的地方,可以說說麽?”


    “嘿嘿嘿。。。”


    白眼未說先笑,笑畢才說道,“青帝,你可能不知道,在溪水南邊有一片草地,草地上的草長的跟粟米很似相,鳥兒都愛吃這種草的草籽;”


    “有一種長得跟鵝卵石一樣的烏龜,就喜歡躲在這片草地裏誘捕小鳥,尤喜生吃雷雷兮,而鐵叟子就是這種烏龜的天敵;”


    “一旦烏龜遇見了鐵叟子,那就是活到頭了,你說,雷雷兮養著鐵叟子的幼鳥做啥?”


    “哦哦哦,我知道了,你繼續說。”


    太昊笑著揮了揮手,把懷裏的石頭放在溪邊一塊大小相同的石頭旁,給打好水的花狐說道,“花狐,你把水提到這裏來,我在這裏壘一個簡易灶台。”


    “嗯嗯。”


    花狐微笑著走到太昊跟前,把小陶罐放在地上,幹荷葉和細草繩也放在一旁,就去附近搬了塊石頭過來,支好簡易灶台,把小陶罐放在上麵看了看,感覺到很合適。


    “好了。”


    花狐拍了拍手,看向太昊說道,“青帝,你去摘枸杞吃吧,我在這裏等一會悶娃跟胖墩,等他倆把幹樹枝抱過來了,我點著火就帶他們去枸杞樹林。”


    “不用了,花狐,我跟胖墩回來了。”還不等太昊說話,黑悶娃的聲音就從不遠處傳來。


    太昊用神識看去,黑悶娃和白胖墩兩人各自抱著一捆幹樹枝走了過來,可能是遇到了什麽高興地事情,兩人的臉上都掛滿了笑紋。


    亟待黑悶娃和白胖墩兩人走到跟前,把樹枝放在地上,太昊和花狐急忙上手折取樹枝,往簡易灶台下麵塞樹枝段。


    看看樹枝段塞的差不多了,花狐這才拿出火鐮石和火絨,準備打火。


    白眼笑著說道,“嘿嘿嘿,花狐,你這打火的速度太慢了,看我的。”


    說罷,一張嘴,一小團火焰直接飛到簡易灶台下麵的樹枝段上,樹枝瞬間被燒著了,騰起一股青煙,然後,火焰就包裹在小陶罐周圍,發出呼呼的響聲。


    “咦——”


    黑悶娃和白胖墩眼見白眼這樣,都驚得輕呼一聲,隨後皺眉想了想,馬上就釋然了。


    因為是真火加木火在燒水,不到十個呼吸,小陶罐裏邊的清水就燒開了,先是白氣冒了出來,然後是水麵翻滾了起來。


    白眼張嘴一吸,把樹枝上的火焰又吸進了嘴裏,悄聲向太昊說道,“青帝,不早了,我回去歇息去了,明個再會。”


    說罷就麻利地騰空飛走了。


    “呀——”


    看到小陶罐下麵的樹枝一明一暗的冒著青煙,黑悶娃驚喜地說道,“這燒水的速度也確實太快了些!”


    “你腳擋哩?”花狐撇了撇嘴,一副你娃才知道的意思。


    (腳擋,西北方言,大義為認為、以為。)


    白胖墩沉聲說道,“白眼嘴裏吐出來的是真火,如果單純用真火燒水,就陶罐裏頭這點水,估計也就是十來個呼吸的事情;”


    “再加上樹枝所釋放出來的木力之火,燒水應該更快一些才是,難道是。。。”


    “嘿嘿嘿。”


    花狐笑著說道,“胖墩,你說的不錯,確實是這溪水富含靈力的作用,才導致了燒水慢的事情發生。”


    白胖墩有些疑惑,“這溪水中有啥靈力?”


    花狐微笑解惑,“我跟青帝在溪水中發現了一種發光的石頭,是紫色的,丹藥大小,屬於靈石的一種,隻是石頭裏頭所含的靈氣有些弱。”


    “還有其他的嗎?”黑悶娃眨巴著眼睛,問話有些急躁,“你們不要誤會,我說的是石頭。”


    “目前還沒有發現。”花狐一語定音。


    “唉——”黑悶娃的神情有些沮喪。


    花狐看向太昊,擠了擠眼睛,說道,“不說了,去摘枸杞吃吧,全當是晚飯了。”


    說罷,拉上太昊的衣袖率先走向枸杞樹林。


    黑悶娃與白胖墩對視了一眼,急忙跟在花狐身後。


    饑餓的滋味太可怕了,尤其是胃裏吐酸水的時候,估計一頭豬都能吞下肚子裏頭,更別談什麽西北風和糟糠菜餅了。


    枸杞樹林有些大,花狐和太昊並沒有去找華紅蓮和華紅英,而是隨意找了棵粗樹跳上枝椏,就各自伸手開始摘枸杞吃了起來。


    黑悶娃和白胖墩兩人一看,也各自找了棵枸杞樹,跳到樹椏上,瘋狂地摘枸杞吃,吃相有些不太好看,但是不影響填飽肚子。


    兩刻鍾後,當四個人都感覺到快要吃撐的時候,就聽見華紅蓮在矮樹林裏頭喊太昊的名字,“太昊,你在哪裏?回去睡覺了。”


    “知道了——”


    “媽媽,你先跟姨姨回去。”


    太昊急忙應了一聲,隨後補充道,“我們晚上去山洞裏頭睡覺。”


    華紅蓮輕聲說道,“好吧,安危第一。”


    “知道了,我們會注意的。”太昊小聲回應。


    之後,在聽見華紅蓮和華紅英說說笑笑的聲音遠去之後,太昊四個人又吃了一些枸杞,感覺到肚皮真的有些撐了,才跳下樹椏。


    花狐走到簡易灶台跟前,拎過小陶罐放在地上,拿起一旁的幹荷葉抖擻了一下,麻利地封好陶罐口,綁好細草繩。


    查看了一下簡易灶台內沒有燒完的樹枝,感覺到樹枝徹底熄滅了,方才走到太昊跟前,說了聲“走吧”,四個人就默不作聲的往茅草屋方向走去。


    連續折騰了兩天,除了白胖墩,太昊和花狐以及黑悶娃三人都感覺到有些頭昏腦漲,就想著馬上躺在地上睡覺。


    昨天晚上雖然都在簡易馬車的車廂上睡了一會會,但是都被狼小寶等人不死不休的追擊狀態給驚到了,再加之今天一整天的激烈折騰,真的很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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