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噗”的一聲輕響,太昊的食指彈到了男人的額頭左側,立時,男人的左邊額頭上皮肉和頭骨下陷,出現了一個半寸許深的破損陷凹。


    不到半個呼吸,就有鮮血從破損處流出,如泉水般咕咕有聲,隻是聲音有些小罷了。


    “啊——”


    男人在愣了一個呼吸後,脫兔一樣竄向一旁,一邊張大嘴巴淒厲地尖叫,一邊沒命似的向埠子裏頭狂奔。


    “敵襲——”


    。。。。。。


    也是在這時候,花狐剛好摸到對麵的穀草堆跟前,正要伸手對縮在草堆下的男人動手,假寐中的男人也剛好聽見了對麵草垛跟前同伴發出的尖叫聲,瞬間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男人馬上瞪大了眼睛,想也不想爬起身就往埠子裏頭狂奔,尖叫聲與之前的男人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啊——”


    “敵襲呀——”


    “敵襲呀呀呀。。。”


    。。。。。。


    花狐的右手伸到一半愣住了,隨即又縮了回來,惋惜地看向逃進埠子裏頭的男人的背影,咬了咬牙,向太昊說道,“青帝,看來不能再按之前的想法行事了,直接打進去吧!”


    “嗬嗬,那就打進去吧!”


    太昊也沒有了其他更好的辦法,心裏對剛才那個逃走的男人還是有些生氣的,“這家夥的額頭也太脆弱了些,我就用手指頭輕輕彈了一下,也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好不好?”


    “青帝,你不要緊張,也不要害怕,我跟悶娃給你多撿一些石頭,保管叫你一會兒打個夠!”


    白胖墩以為太昊被那個男人的尖叫聲嚇到了,急忙勸慰道,“一會遇到愛叫喚的男人,你就多打一下出出氣,哦?”


    黑悶娃也跟著規勸,“青帝,我早上跟你去老林子的時候,我趁你不備,就偷偷地撿了一些石頭,要不,你現在先用我早上撿的這些石頭,一會不夠了,我再給你撿。”


    “好吧,先進埠子再說。”


    太昊咬了咬牙,從黑悶娃手裏接過兩個三歲碎娃拳頭大小的鵝卵石,快步向埠子口走去。


    花狐也向黑悶娃要了兩個石頭,緊跟在太昊身後。


    陽坡埠子內,盤三的小弟不是躲在暗處假寐,就是鑽進沒人的地方睡覺,在聽見同伴的慘叫聲後,立時都跑了出來,站在街道上東張西望。


    陽文化和狼小寶黃昏的時候吃飯時喝了些水酒,有些上頭,正在族長家的土炕上假寐,忽然就聽見了尖叫聲。


    狼小寶不想動,就用腳蹬了一下躺在一旁的陽文化,哼哼道,“老陽,你出去看一下,是誰在鬼叫哩,不聽話的就打一頓,把嘴巴堵上。”


    “嗯?”


    陽文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眯縫著眼睛看了一眼門窗,外頭黑乎乎一片,就問道,“狼頭領,是不是天明了?”


    “明你大乃個髿——”


    狼小寶又蹬了陽文化一腳,嗬斥道,“你耳朵聾了,沒有聽見街道上有人在喊叫嗎?快去看一下!”


    “哦哦哦,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陽文化側耳聽了一下,真的聽見了有人在街道上尖叫,急忙起身溜下土炕,抓了件外衣披在背上,就急匆匆走出屋子,穿過天井,走出二門子。


    來到了大門口外,陽文化在樹下站定身形,眯縫著眼睛看向瘋狂奔向自己的男人,大聲詢問道,“哪誰?你鬼叫個啥?是喝多了不小心跌到茅坑裏去了嗎?”


    最先跑到陽文化跟前的男人,是那個被太昊用指頭在左邊額頭上彈了個傷口的家夥。


    這家夥一見到陽文化,就像在外邊被人欺負了的熊孩子一樣,委屈的鼻涕眼淚橫流,“陽頭領,快救我,我被人把髿打傷了,嗚嗚嗚。”


    “啊?”陽文化注意到了這個家夥臉上全是血跡,還很新鮮,立時嚇了一跳,急忙問道,“秋生,你這是被人把髿給打爛了?”


    “嗯嗯嗯,我的髿好疼哇,嗚嗚嗚,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呀,啊啊啊。。。”男人,哦哦,秋生忍不住嚎啕大哭。


    緊跟著,另一個男人也跑到了陽文化跟前,大聲喊道,“陽頭領,有人打進來了,咱們快跑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陽文化大驚,急忙問道,“立冬,你說,來人在哪?有多少人?”


    也就在這時候,太昊和花狐帶著黑悶娃跟白胖墩已經打過來了,遠遠地,太昊一揚手,一顆石頭不偏不倚地就打中了立冬的腦袋。


    “嘭——”


    “呃——”


    立冬悶哼一聲,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一頭栽倒在地。


    “你們是什麽人?”


    陽文化的老臉馬上泛白了,但是輸人不輸陣,還是硬撐著伸手把秋生拉到了門口,使眼色讓其先躲進屋裏去,粗聲粗氣地向太昊等人喊道,“你們知不知道這裏是啥地方?”


    “嘭——”


    太昊一揚手,呼的一聲破空聲,又一顆石頭打中了秋生的腦袋,秋生連一聲悶哼也沒有來得及發出,身體就軟軟地爬在了地上。


    “你你你。。。”陽文化瞬間被嚇到了,老臉上蒼白不堪,嘴唇哆嗦著,都快要說不出話了。


    “外——”


    太昊四個人快步走到陽文化眼前,花狐沉聲喝道,“陽頭領,伢晚上搶回來的那四籮筐粟米藏哪裏了?快說,要不然,也給你髿上開一個包。”


    “呼呼呼。。。”


    陽文化的呼吸馬上急促了起來,後悔自己剛才為啥不躺在炕上裝死豬哩。


    陽文化本來就膽小,偷偷地用神識探查了一下太昊和花狐的氣海後,發現太昊到沒有什麽厲害之處,跟個凡人一般。


    可是,花狐身上的氣息給自己所造成的威壓卻很恐怖,粗略估計,其修為實力最少也在狼小寶之上,境界最少也在七階初期以上。


    陽文化如果不是咬牙硬撐著,估計自己早就爬在地上了,是自己小看了這幾個碎娃,這會說啥也不好使了。


    為了保住自己的這條老命,陽文化在心裏勸慰自己趕快服軟,不要做無畏的抗爭,因此就哆哆嗦嗦地抱拳說道,“粟粟粟,粟米,在在在,在東邊的屋子裏頭,放放放,放著哩。”


    說罷,還非常好心地轉過身,用手指了指大門裏邊的房屋。


    “嘭——”


    黑悶娃沒有客氣,學著太昊剛才扔石頭的樣子,一揮手,直接用石頭砸在了陽文化的腦袋上。


    “呃?”


    陽文化心有不甘地看了黑悶娃一眼,想要馬上裝暈過去,奈何自己修為有些高,髿上的骨頭有些硬,盡管是這麽近的距離被石頭砸到了腦袋,可是石頭連頭皮也沒有砸破呀。


    “嘿嘿,不好意思,手滑了。”


    黑悶娃咧嘴尷尬地笑了笑,擠了擠眼,又揮手扔出了一塊石頭。


    “嘭——”


    石頭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陽文化的左臉上,依舊沒有破皮。


    但是,陽文化還是很配合地從口中發出了一道聲音,“呃?”麵色不喜不悲,乖得像一隻小狗一樣。


    “悶娃,你到底行不行呀?”


    白胖墩有些看不下去了,親自用石頭扔了一下,砸在了陽文化的嘴巴上,依舊是沒有砸破皮。


    隻是白胖墩沒有細看,而是很大氣地對黑悶娃說道,“扔石頭嘛,你就要像我這樣,出手要用力,要快懂不懂?”


    “呃——”


    陽文化拉長聲音配合了一下,差點惹得花狐捧腹大笑。


    “哈哈哈。。。”


    花狐伸手指著陽文化,笑道,“我說陽頭領,你就不能裝一下暈嘛,你這樣站著,啥時候是個頭呀?”


    “我我我,我沒事,我沒有受傷。”


    陽文化急忙分辯道,“就讓這兩個小兄弟多打幾下出出氣,誰叫我伢晚上沒有管好羅金娃哩,竟然大著膽子跑去老龍口山穀東邊劫道,我有錯,我活該,我我我。。。”


    花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好了,甭磨蹭了,快進屋裏取粟米吧。”


    “好好好,請進!請進!”陽文化就像一個殷勤的小二哥一樣,退到一旁,彎腰伸手,眉開眼笑地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黑悶娃和白胖墩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草繩,拿在手裏,麻利地一人綁一個人,把地上昏睡的秋生和立冬的手腳給綁了起來,並且給兩個人的嘴裏塞了一把野草。


    “老陽,你是在跟誰說話哩?”


    花狐還沒有來得及上前進門,就見大門裏走出來一個醉醺醺的男人,走路一搖三晃。


    太昊一看,這家夥不是狼小寶,還能是誰?隻是看狼小寶現在的樣子,好像根本對自己四個人造不成任何傷害。


    “狼頭領,你咋出來了?這外頭有風,冷啊!”


    陽文化見到狼小寶走出大門的一刹那間,臉色大變,馬上就知道自己說啥也沒有勝算了,欲哭無淚,隻好硬著頭皮向狼小寶打了聲招呼。


    緊跟著解說道,“青帝大人來了,想要伢晚上咱們搶回來的那四籮筐粟米,這不,我正要帶著青帝大人進門哩。”


    “青帝大人。。。”


    聽見‘青帝大人’四個字,狼小寶秒速清醒了過來,想要轉身進門已經來不及了,隻好尷尬地陪著笑臉,抱拳頷首,“嘿嘿嘿,屬下不知青帝大人夜晚來訪,屬下有錯,萬望青帝大人見諒!”


    “狼小寶頭領,你客氣了。”


    太昊微笑著擺了擺手,說道,“我晚上過來也沒啥事,就是這兩天沒啥吃了,跟你討要一點粟米,也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希望你不要見怪才是。”


    “不見怪的!不見怪的!”


    狼小寶急忙退到陽文化身旁,做了一個與陽文化一模一樣的小二哥動作,“青帝大人,您請——”


    神識卻偷偷地探查了一下太昊和花狐的氣海,隨即心裏就有了主意。


    太昊也意識到了狼小寶的小動作,跟剛才陽文化的神識外放動作一般無二,心裏根本就沒有把狼小寶當回事。


    “嗯嗯,我也沒有見識過陽族族長家的屋子,借著今晚上借粟米這事,好好看一下。”


    太昊向花狐擠了擠眼睛,仰起頭笑著走向了大門。


    就在太昊經過狼小寶眼前的一刹那,狼小寶忽然就動了,一手抓向太昊的脖子,一手抓向太昊的右肩頭。


    “啊——”


    陽文化被狼小寶這個猝不及防的動作給嚇到了,輕呼一聲竄向街道,兀自哆嗦個不停,想要逃走的想法隻是在心裏閃動了一下就掐滅了。


    因為陽文化的神識發現,花狐根本就沒有去搭理狼小寶,更沒有去解救太昊,隻是在微笑著看向自己,心中不免哀嚎,“我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現在才被這種高修給盯住了。”


    再看太昊,身形一晃,人就圪蹴在了狼小寶的身後,同時兩手一伸,秒速抓住了狼小寶的兩個腳腕,猛然發力向上一提。


    “啊呀——”


    狼小寶驚呼一聲,兩手抓了個空,身體倏忽間與地麵持平,急忙揮動兩手抓向地麵,奈何被太昊抓住的腳腕瞬間向後移出三尺遠,狼小寶就這樣憋屈地爬在了地上。


    隻是太昊並沒有鬆手,身子火速在原地轉了圈後,又把狼小寶的兩條腿向右側甩了出去。


    “呼呼——”


    狼小寶啥動作也做不了,在不到二尺高的虛空中快速旋轉了三圈後,又苦著臉爬在了地上,肚子裏頭頓時翻江倒海一般湧上猴頭,“嘔——”


    “狼小寶頭領,這樣子舒服不?”太昊拍了拍手,微笑著問道。


    “嘔——”


    狼小寶立刻爬起身,剛要張嘴,肚子裏頭的水穀與酒水混合物就欲噴射出來,駭得狼小寶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才沒有出醜。


    在等了三個呼吸後,狼小寶感覺到肚子裏頭平複了不少,這才眯起眼睛看向太昊,說道,“繼續,我不信我打不過你?”


    說罷,不待太昊說話,身形一晃就撲到了太昊眼前,還是老辦法,一手抓向太昊的脖子,一手抓向太昊的肩頭。


    “哼!”


    太昊咧嘴一笑,輕哼一聲,這次沒有選擇去狼小寶的身後抓其腳腕子,而是貓腰低頭,瞬間貼近狼小寶的腿跟前,兩手按在狼小寶的膝蓋上,突然發力向上托舉。


    “呼——”


    狼小寶沒法收力後退,伴隨著身體前衝的慣性,秒速飛到了太昊身後三丈遠的地方,咬牙拚命在地上翻了三個前滾翻,才算卸去了可怕的衝擊力。


    “呼呼呼——”狼小寶大駭,爬起身氣喘如牛。


    陽文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將目光從狼小寶身上轉移到太昊身上,立時又看向自己腳下的地麵。


    “青帝不是凡人嗎?氣海裏邊明明空空如也,咋的有這麽快的速度和駭人的力氣呢?”這種念頭幾乎同時在狼小寶和陽文化的心裏泛起,就像風暴聚起後的海浪一樣,久久無法平息。


    “狼小寶頭領,繼續,繼續。”太昊微笑著催促道。


    “不不不,不了。”


    狼小寶急忙搖頭擺手,頭上的冷汗就像下雨一樣,不停地滾落臉頰,“青帝大人,請恕屬下冒犯,屬下隻是一時衝動,並無他意。”


    “知道了。”


    太昊笑了笑,對花狐說道,“花狐,你帶上黑悶娃和白胖墩去屋裏,把粟米收好。”


    “好!”


    花狐微笑著應了一聲,一擺手,黑悶娃急忙拉上白胖墩,咧嘴笑的就像吃了蜂蜜一樣,邁著小短腿跑進了大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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