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提不愉快的事了。”張弛輕描淡寫地轉移了話題,“今天我找諸位來,最主要的事情是招兵。”


    “鬼子在勃固有七萬兵力,諸位想要活命,想要守住你們的家園,就得真刀真槍和他們幹。因此,各個乾人村莊按人口比例必須提供一定數量的新兵,加入獨立團。”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給眾人消化的時間,但隨即補上了更重的一刀:


    “尤其是諸位在座村長、長老,必須有一位30歲以下的直係後代參軍,這件事你們誰讚成?誰反對?”


    張弛的這個要求既是在擴大獨立團的規模,也是在把這些長老‘拉上梁山’。


    一旦這些他們家族的核心子弟都在他張弛麾下作戰了,那麽將來無論麵對鬼子還是約翰人,這些人的家族就都算是他張弛的朋黨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心中雖有不滿,但現在無人敢反駁。


    其實他們正在心中腹誹:


    張弛這年輕人真是摳門得可以,連個像樣的宴席都不擺就來演這一出‘鴻門宴’?


    人家大趙‘杯酒釋兵權’好歹還給將領們配了幾盤熱菜,結果這裏倒好,張弛光是靠茶水就把他們逼得不得不表態。


    張弛看他們的反應,心中已然了然,冷笑著說:“既然諸位不出聲反對,那我就當大家同意了。接下來各村的征兵事宜,聯係我的秘書張廣鬆。”


    說罷,張弛揮了揮手,示意站在一旁的張廣鬆上前。


    張廣鬆拎著一疊文件,昂首挺胸地走上前來,得意洋洋地看著這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村長、長老們如今個個對他低頭諂笑。


    他這個曾經的張家旁係小嗎嘍,能明顯感覺到,跟著張弛這位南洋新崛起的大人物,他自己也沾了光,感受到了權力帶來的微妙快感。


    這種滋味,他愛極了。


    “這第二件事嘛,就是關於開礦的事宜。”張弛雙手放在背後,十分隨意的說,“自古勃固北就產黃金,我張某人目前一不收稅二不征糧,對諸位就兩點要求,要麽出人加入獨立團,要麽出人幫獨立團進山開采黃金。”


    ------


    會議結束後,寬敞的會議廳很快就隻剩下張弛、勤務兵小七和臥底內鬼猛興發三人。


    沉默片刻,猛興發率先打破了寂靜,語氣帶著些許自得。


    “古書記載:‘從騰衝過寶山城,又過金寶城以北大賧,周回百餘裏,悉皆野蠻。’金寶城,便是今天克撳邦境內的密支那。”


    猛興發引經據典,娓娓道來。他似乎想通過展示自己的知識和曆史背景,拉近與張弛的關係。


    張弛沒多說話,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繼續講解。


    “唐時南詔古國設節度:拓東、永昌、寧北、鎮西、開南、銀生,而將軍獨立團的駐地,就在昔日永昌節度的地盤上。”


    猛興發說著,順手打開了一幅發黃的古地圖,指著地圖上的某處,耐心地比劃著。


    “據古書記載:‘南詔攻破彌諾國、彌臣國後,擄其族三二千人,配麗水淘金。’那麗水的節度使轄區正是密支那以北,新平洋到野人山一帶。”


    猛興發的手指順著地圖劃過枯門嶺和伊洛瓦底江的區域,停在一個點上,意味深長地說道:


    “這些地方的山上多埋藏有金礦。之前,很多土人和乾人在山下的小溪中淘洗金沙。”


    他頓了頓,眼神中透出一絲貪婪。


    “我們孟家村附近的南達通坡也有這樣的金礦。不過,如今那塊地方被一群土人占據,他們手裏還有鬼子提供的步槍。接下來我們孟家村就全仰賴將軍的天兵了”


    猛興發越說越激動,臉上的神情似乎已經在幻想著未來的巨額財富。


    而張弛則顯得輕鬆得多,翹著二郎腿,懶洋洋地說道:


    “好說,事成之後,咱們八二分成。我提供炸藥和武器,小溪淘金沙什麽的太小家子氣了。咱們直接進山,用炸藥開山挖礦,直接挖金礦石!”


    他不動聲色地提出了條件,語氣中透露出一種天然的掌控力。


    現在猛興發這樣的地頭蛇‘黃四郎’都得看著他張弛的臉色說話,因此張弛也不客氣,他有槍有人自然是站著就把錢掙了,八成當然是他的。


    聞言,猛興發並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滿。


    反而,他相當滿意二成這個分成。他很清楚南洋張家的力量——說一句富可敵國都不誇張,在他眼裏,能和張弛搭上線,本身就是莫大的幸運。


    在他看來,張弛這次在克撳邦挑頭,就是受了南洋張家的授意,準備在這個混亂的年代趁亂崛起。


    要知道,約翰人在的時候,在他們的殖民統治下,槍杆子一直是牢牢掌握在約翰人和土人手裏的。


    約翰人雖然允許乾人掌握工商業,但絕不會允許乾人擁有武力。


    因此乾人在南洋殖民地的定位一直是富裕的豬仔——約翰人想宰了吃肉隨時可以宰。


    而現在,隨著戰亂的到來,一切規矩都被重新洗牌了,乾人不僅自己組織了大量的抵抗武裝,南洋張家還掌握了張家這樣一支強軍,等趕跑了鬼子,張家絕對能夠成為南洋除了約翰人外的頂級勢力。(猛興發視角看是這樣的)


    猛興發自然是知道‘風浪越大魚越貴’的道理的,因此他早早就向張弛投誠了。


    他不僅是為了那二成金礦收益,更是為了提前抱住張弛的金大腿,好在戰後的利益分配中分一杯羹。


    -----


    幾天前,遠在馬來的南洋張家總堂,躲藏於山區中的張家家主張誌潮終於接到了從勃固張廣鬆、張廣軍兩兄弟處傳來的消息。


    “廣府張家在勃固克撳邦掌握了一支3000人的部隊?不僅裝備精良而且具有相當有獨立性?學文你怎麽看?”年逾古稀的張誌潮向大兒子問道。


    張學文捋了捋自己日漸稀疏的山羊胡,深思片刻,回答道:“廣鬆其人雖然好誇誇其談,但是廣軍這孩子一向穩重。既然廣軍在電報上確認了這個消息,恐怕這事八九不離十。”


    張誌潮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好啊,天不絕我張家啊,通知下邊各房和柳、李、白、嚴四家,是時候拿出棺材本來支持廣府張學義的這位好兒子了。”


    這些年,張家在南洋的生意遍布各地,種植園、農莊、酒樓、商鋪一應俱全。


    然而,鬼子一來便大肆掠奪,甚至以張家曾支援抗戰為由,毫不留情地抄了他們的家。


    張誌潮這位年邁的老人曾一度想著息事寧人,他以為誰來統治都無所謂,隻要做順民就能保命保財來。


    然而如今躲藏於山中的他早已明白,沒有力量,即便做順民也難逃劫難。(不要以為僑民支援抗戰就知道鬼子的殘暴了,大多數人刀不砍在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約翰人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幾十年,扶桑鬼子來了又不分青紅皂白的燒殺搶掠,真的以為我們乾人都是沒籃子的孬種嗎?”


    不得已之下,張誌潮才終於拿出了魚死網破的氣勢


    他歎了口氣,喃喃道:“黃金、人力、情報,他張弛想要什麽我們就給什麽,隻希望他能替我們趕走鬼子,等到約翰人回來時,能為我們張家留下一條生路。”


    而張學文卻不滿足於僅僅保全家族。


    他作為二代中的激進派,深知‘混亂才是進步的階梯’的他早已謀劃更多。


    得到了族長首肯的他召來了自己的幾個心腹,低聲吩咐:“東南亞的王位,約翰人坐得,鬼子坐得,也該輪到我們張家試一試了。信參,你這次帶隊去勃固,一切以家族利益為優先,見機行事。”


    張學文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看著他堅定地走出張家的秘密據點,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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