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旁邊走來一個妝容精致的女娘,聞言,輕輕笑了聲,嬌滴滴的語氣裏滿是親昵,“蕭阿姊喜歡我做的糕點,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一聽這矯揉造作的聲音,蕭傲南臉色頓時黑了,嫌棄地將手裏的點心扔回碟中,冷聲反問道:“我父親膝下活著的女兒隻我一人。你是哪一位?”


    呂芷卿聞言一愣,臉上的笑意有些掛不住。


    雖知蕭傲南這人肆意妄為慣了,卻沒曾想自己張羅的宴會,作為客人的她,竟然當眾讓自己難堪。臉上卻絲毫不敢表露出來,隻心裏恨恨暗罵了聲:不知好歹的野蠻人。


    “是我失禮了。原以為蕭家與沈家交好,我便是跟著沈妹妹喚您一聲阿姊。”呂芷卿低頭認錯,帶著幾分委屈,可話裏卻帶著挑唆暗示。


    “你這話說的稀奇!蕭家與沈家交好,沈妹妹自是喚我一聲阿姊,但與你一個呂家女有何幹係?”蕭傲南朝她翻了個白眼,十分無語道。


    不等呂芷卿說話,她“哦”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語氣中充滿鄙夷地道:“你該不會以為你小姨是沈府的妾室,便能與沈妹妹一樣吧?”


    她的笑容一滯,微微咬了下唇,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明明眼角發紅,卻依舊堅強地保持溫婉的笑,低聲認錯道:“多謝蕭娘子指正,是我失禮了。”


    “指正不敢當,以後說話過過腦子再開口,免得惹人不快。”蕭傲南嗤笑一聲,對她的厭惡肉眼可見。


    呂芷卿一再被奚落,溫婉的笑容再也無法維持,嘴角落下,眼裏蒙上一層水霧,楚楚可憐的模樣。


    “蕭娘子如此咄咄逼人,是為了給沈三娘子出氣吧。”她微微顫抖的聲音,透露出了她的脆弱與無奈,眼中含著淚,很是無奈地道:“關於那日之事,我已經將事情的始末寫信於沈三娘子解釋過了,我與宋公子並無逾矩之舉。為何還要如此給我難堪……”


    她雙手掩麵,低聲抽泣著,看起來十分脆弱和無助,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惜。


    “我說,你倒是挺能潑髒水的。分明你自己不要臉上趕子攀親,到頭來還是別人的錯了。這胡扯八道的本事,拜的哪位說書先生為師。”蕭傲南哪有慣著她的道理,毫不留情地回懟道。


    “沈三娘子,我,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我與宋公子雲泥之別,豈敢有非分之想。”呂芷卿遮掩著臉的手慢慢移開,用無助脆弱的表情望著沈清韞,眼眸盈滿波光,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滴滴答答地落下來,無言地指控她欺負弱小。


    “哦,所以呢?”沈清韞直勾勾地看著她,嘴角彎起淺淺的弧度,不鹹不淡地道。


    呂芷卿似乎被她嚇住了似的,臉色陡然一白,輕輕垂下眼簾,似乎承受不住她的壓迫,隨時要暈倒過去了一般,搖搖欲墜。


    一副深受打擊的她,紅著眼眶說了句失陪,轉身就離開了宴席。


    “實在是不好意思,三娘子身體抱恙,失禮了,還望諸位勿怪。”呂芷妍,也就是同為庶出的呂四娘見她又是這樣哭哭啼啼的丟人現眼,按耐下心中的煩躁,開口打圓場,道:“差不多該入席了,大家都落座吧。”


    沈清韞見她離開,朝一旁伺候的女婢招手,那女婢上前。


    “不知小姐姐如何稱呼?”沈清韞語氣溫和,輕聲問道。


    春桃有些受寵若驚連連稱不敢,道:“奴婢春桃。”


    “勞煩春桃替我走一趟前院,宋夫人留下話,是要叮囑宋公子的。”


    春桃哪敢說不,趕緊俯下身,認真聆聽。


    沈清韞在她耳邊低語幾聲,後者頓了頓,隨即直起身子,悄然離開。


    這等小動作怎瞞得過蕭傲南,她拿著酒杯碰了碰沈清韞的酒杯,放輕聲道:“念念,阿姊要傷心了,幹壞事不帶我。”


    沈清韞用食指輕抵在唇瓣,眼眸微彎,朝她做出一個心照不宣的俏皮表情。


    “好,我不問。”蕭傲南捏了捏她的臉頰,笑了笑,自然而然地轉了話題,“此次宴會是專為答謝宋祈安而設,要不要偷偷去見見他?阿姊給你打掩護。”


    “之前見過了。”沈清韞搖搖頭,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道。


    “嘶,你這表情不對呀!”蕭傲南立即就嗅出不尋常來。


    往日隻要一提到那宋祈安,念念可是一臉向往的嬌羞模樣。這會,怎的這樣平淡?


    “沒什麽,就是覺得他不如小時候好看。”沈清韞不想讓最護著她的阿姊受到傷害,給出了一個阿姊能接受的理由。


    “嗐!你呀……”果真,蕭傲南一聽這話,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個長不大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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