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昏暗的光線,她的目光在四周搜尋,最終視線鎖定在離她不遠處的角落,一團黑乎乎的人形上。


    “你還好嗎?”她沒有貿然靠近,出聲問道。


    “咳咳咳,水,水……”似乎察覺到有人問詢,他急切地開了口,引起更劇烈的咳嗽聲。


    “吵什麽吵!安靜點!不然都扔出去喂狼!”守在門口的人十分不耐地用什麽東西敲在木頭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那牆角的咳嗽聲又變小了些,沈清韞離得近些,能感受到他強壓著咳嗽聲壓得很辛苦。


    沈清韞看了看落在洞口上方的積雪,又看了看蜷縮在角落的人。


    她輕輕地踮起腳尖,伸出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抓起了一把晶瑩剔透的雪,用帕子緊緊包住,然後,她將包裹著雪花的帕子緊緊捂在手心,感受著那份冰冷與濕潤。隨著時間的推移,帕子漸漸被浸濕,而雪水也開始慢慢地滲出。


    她靠近他蹲下,細聲道:“雪水冷,你將就著喝一點。”


    蜷縮在角落裏的人聽到腳步聲後,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緩緩地抬起頭來,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詫和防備。


    昏暗的光線使得他們彼此之間都難以看清對方的麵容,但他還是隱約看出這位剛被關進來的女子年齡不大,而且她的臉部輪廓顯得十分陌生。


    然而,更引起他注意的是,這位女子身上披著一件純白的狐裘。這種狐裘並非一般富戶人家所能擁有,隻有極少數權貴之家才能享用得起。


    在這樣的環境下,看到如此珍貴的衣物,不禁讓他對這個女子的身份產生了更多的猜測。


    慢慢地,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住那塊包裹著雪花的手帕,然後輕輕抿了一口。


    冰冷刺骨的感覺順著喉嚨流淌下去,讓原本幹澀火辣的嗓子得到了一絲舒緩。然而,他並沒有貪多,隻是小啜幾口後就停下了動作。


    畢竟,雪水冰冷刺骨,如果繼續飲用,可能會對他已經脆弱不堪的身體造成更大的傷害。


    按照他現在糟糕透頂的身體狀況,如果再引發熱症,恐怕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想到這裏,他不禁苦笑一聲,心中滿是無奈和苦澀。


    “多謝女公子。”他抖落掉剩下的雪團,將帕子遞了回去,低聲道。


    “若你行動不便,需要喝水與我說。”沈清韞收回帕子,站起身,朝離他遠一些的地方靠牆壁蹲下,用狐裘裹緊自己。


    沈連擎聞言,不由自主地朝那小小的身影望去,眼中罕見地流露幾分觸動,盡管微弱,卻清晰可見。


    隻聽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隨即他不由地想起了什麽,心裏自嘲道:素未謀麵之人尚能對他伸以援手,親如手足的堂弟卻是對他棄之不顧,甚至還打算讓他死在賊窩,這就是所謂的''兄友弟恭''嗎?


    他幹涸微裂的雙唇抿成一條線,眸光深邃地望向遠處的唯一透光進來的縫隙。


    沈連溪!這筆賬,他記住了!


    遭逢此難,是他識人不清,他認。


    他本就無意族長之位,覺得責任重大,太過束縛自身,不如做個族內的教書先生來的鬆快。


    可沈連溪為了得到它,費盡心機,甚至想要置他於死地。


    可惜呀,棋差一著,讓他苟延殘喘了半月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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