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將軍,孫兒自小頑劣,不肖之事屢屢,前一陣因著族中新選族長之事,祖孫倆鬧得不快,他嫌我這個當大父的管束甚多,隻留下一封信件告去南方訪友散心,就離開了家。”老族長連忙解釋道。


    “哦?散心?”濮則眼眸微眯,目光淩厲地盯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到破綻。


    老族長擦了把額頭的汗珠,點了點頭。


    “好,我現在就回去給南方郡守去信,若尋不到人……哼,窩藏罪犯的會有什麽下場,想必不用我多贅述了吧!”濮則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老族長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濮則雖然年輕,但手腕高明,是個狠辣之徒,絕非泛泛之輩。


    老族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歎了口氣,無奈搖搖頭。


    濮則走後,老族長出了氏亭子,與眾人鞠躬以表歉意,繼而解釋道:“孫兒雖頑劣,卻從未幹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隻怕將軍是誤會了他。”


    他的話音剛落,就被族中子弟們七嘴八舌地圍住了,各種質疑之聲,此起彼伏,聽得他直皺眉。


    族中的大夫人和三姨娘見狀,互使了一個眼色,一左一右攙扶著老族長,告罪的話還未說出口。


    “砰!”一聲脆響,嚇了眾人一跳,目瞪口呆地望著碎裂在地上的茶盞。


    “吵死了。”圍著層層帷幕的石亭裏傳來清脆的聲音,語氣十分不耐。


    離得近的幾個女娘猛然想起一件事:沈清韞這個小瘋子在那裏麵睡覺呢!


    瞬間都噤了聲,深怕招惹到這個混不吝的不快,不由分說地撕了她們幾個離她最近的人。


    老族長聞言,連忙轉過身,望著石亭的簾幔,“念丫頭,你怎麽在這兒?”


    “老族長這話說的,屋裏那樣熱鬧,我想要清淨,不得挪地方?哪曾想這裏也是聒噪的很,吵的我腦仁疼。”裏邊傳出來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抱怨,讓眾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離得近的幾人麵如土灰地麵麵相覷,心道這次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這外頭冷,容易著涼,若是累了,該回屋休息才是。”老族長不認同地搖搖頭,轉頭看了大兒媳一眼。


    後者趕緊出聲道:“是啊,外頭冷,到伯母院裏休息可好?”


    簾幔之後傳來一陣悶笑聲,“我隻是跟您說笑罷了,屋裏的賓客還等著呢,您還是趕緊去忙您的吧,莫管我了。”


    老族長擺了擺手,不再勉強她,“既然你喜歡清淨,待在石亭裏也成,不過你不要貪杯。”


    老族長環視四周,個個噤若寒蟬,心底有種狐假虎威的暢快,麵上卻依舊端著溫和笑意,抬腳招待上賓的地方走去。


    “……”眾人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暗暗叫苦不迭。


    要不說大夫人和三姨娘聰慧,見老族長前腳離開,二人後腳就跟隨而去。


    也有後知後覺的女娘們,都不敢再往石亭裏看上一眼,悄摸摸的想要逃離此處。


    沈清韞在裏邊聽著外邊的動靜,不禁翻了個白眼,懶洋洋地道:“誰敢跑,我就撕了誰。”


    石亭外,一片死寂,誰也不敢搭腔。


    隨即,簾幕被白翠撩起,沈清韞緩緩步出石亭,一身淡雅的她,飄渺若仙,就算用軟綢半遮著臉,依舊美得驚心動魄,讓人不敢逼視。


    “方才一個個都跟生吞了幾十隻鴨子似的,叫的可歡實了。怎麽,這會都啞巴了?”沈清韞挑了挑秀眉,漫不經心地掃了眾人一眼,語氣嘲弄。


    “一筆可寫不出來一個沈字,就連我這個討人嫌的旁支都給足了麵子過來參宴,你們一個個與本家親近的,倒是巴不得沈氏一族散了。”沈清染不陰不陽地說完這句話,便帶著白翠,扭身離去。


    眾人聽了,麵紅耳赤。


    她這是故意在諷刺她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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