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就像是啟示派的催化劑。


    沒有大型組織的掣肘,啟示派發展得更為迅速。


    這裏的人也更加瘋狂。


    他們原本的信仰沒能成為阻礙啟示派的絆腳石,反而成了提供便捷的階梯。


    當啟示派提出“世界毀滅降臨,複生日即將到來”的口號時,就已經注定了中東的淪陷。


    人們變得瘋狂——他們越是篤信真主,就越不畏懼死亡。


    返程的飛機上,柳學冬想通了這點。


    這片土地上的人對真主的信仰遠超世界上任何地方,所以當啟示派到來,以安拉的名義給他們提供“升華”的機會時,他們可以放棄一切——因為當毀滅日到來,財富,地位,以及生命都不再存在;而當複生日到來,升華的機會才是唯一可貴的。


    有趣的是,如今正在發生的,似乎真的印證了古蘭經裏的預言。


    對於聖索斐林的死,柳學冬沒有太大感觸,不過他的死依然是有價值的。


    事後複盤,柳學冬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翡冷翠一開始的目標就是聖索斐林。


    從駐紮點到機場這麽短的時間裏,單靠翡冷翠也無法這麽快鎖定聖索斐林的具體位置,但壞就壞在啟示派上,它就像一種汙染,沒人知道它究竟腐蝕了多少人,就連柳學冬也分辨不出來人來人往的城市裏到底有多少人是啟示派成員。


    或許聖索斐林的感覺是對的,那個客服美女確實是抱著不懷好意的目的打量他。


    啟示派的觸手伸入無數角落,隻要聖索斐林一露麵,翡冷翠就能立刻找上來。


    這說明塔納托斯並沒有因為各大組織逼到家門口而慌亂,他依舊保持著清醒。


    所以采用了協會最直接也最擅長的方式——切斷源頭。


    或許當聖索斐林在國際頻道宣傳要發動新的神戰時,塔納托斯就已經這樣計劃了。


    他很清楚聖索斐林隻是被各大組織推出來當槍使的,他們需要這樣一個名義,來名正言順地進入也門。


    所以隻要幹掉了聖索斐林,這個名義也就不存在了。


    至於再推舉出一個新的教皇——這屬於梵帝岡的內務。


    再退一步說,就算教廷真的能在短時間裏推舉出新教皇上位,聖索斐林的下場就在眼前,這個新教皇還有沒有膽子繼續發動神戰也是未知數。


    【所以自由聯邦的宣言隻是煙霧彈?】


    柳學冬暗自猜測。


    要是沒有自由聯邦突然表示要動手這一出,九處等組織也不會選擇暫停行動觀望,聖索斐林也不會嚇得跑路。


    此舉大概率是在給清道夫協會創造機會。


    當然也不排除自由聯邦確實準備開戰,畢竟誰也不敢賭這個可能。


    還有翡冷翠的表現也讓老柳耿耿於懷。


    顯而易見的,她也注射了泰坦藥劑,並且成功挺過了最難熬那關。


    啟示派的出現導致柳學冬對陰影世界的情報掌控出現了很大缺失,他不禁有些懷念以前那個還算“純粹”的陰影世界。


    他現在根本不清楚清道夫協會對泰坦藥劑的研發進行到哪種程度了,但從另一個角度看——泰坦藥劑已經富餘到可以用來給啟示派成員“升華”,那注射過泰坦藥劑的清道夫又該有多少?


    【這仗打不了了。】


    柳學冬簡單推衍了一下,腦海裏冒出這個念頭。


    如果九處硬要和清道夫協會打這一場仗,結局可能不會太美好。


    誠然,天賦並不是萬能的,哪怕是注射了泰坦藥劑的清道夫在正規軍和重火力麵前也逃不脫被摧枯拉朽剿滅的結局。


    但量變會引發質變,當數千名注射過泰坦藥劑的清道夫開始執行斬首任務時,對高層指揮人員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


    就算最後贏了,這種高層人員的損失也會使任何一個組織大傷元氣。


    這還是沒有把一旁虎視眈眈的自由聯邦計算進來的局麵。


    就如柳學冬預料的那樣。


    十個小時後抵達中海,從飛機上下來不久,柳學冬就接到了王利川的電話。


    “行動取消了。”


    王利川壓著聲音,似乎在開會:“易老大親自下的緊急命令,讓人全部撤回來,越快越好。”


    “我大概猜到了。”柳學冬點點頭。


    王利川問道:“你怎麽樣?”


    “我能怎麽樣?”柳學冬反問。


    王利川吸了口冷氣:“沒跟你開玩笑,聖索斐林就是跟你在一起時遭遇的刺殺,他都去見上帝了,你呢?還好吧?”


    “我都到中海了。”


    柳學冬已經走出機場,站在街邊等出租車。


    他忽然反應過來王利川為什麽語氣那麽擔心了。


    因為王老給出的那一卦。


    澤火革卦,必出變故;結局不明,似贏似輸。


    王利川是擔心老柳也出事,卻沒想到這電話再來晚點柳學冬都到家了。


    柳學冬思維發散開——現在來看,變故是有了。也難怪說結局不明,因為這仗根本就沒打起來,但嚴格來說,這一局是九處吃了虧,所以該算是“輸”,那“贏”又在哪裏?


    這時,隻聽電話裏王利川道:“你恐怕還不能回家。”


    柳學冬剛要舉起來招車的手放下了:“為什麽?”


    “你得先來趟京城。”


    王利川說:“易老大說的,聖索斐林遇襲的細節隻有你講得清楚……”


    話還沒說完,他手裏的電話被搶走了。


    話筒裏傳來易安邦的聲音:“還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你現在在機場?”


    “我在,等車呢。”


    柳學冬回道。


    易安邦立馬開口:“那你就在原地……”


    話音未落,柳學冬忽然打斷:“不好意思,我電話進來了。”


    屏幕上顯示虞紅豆來電,柳學冬說完這句掐斷了易安邦的線,轉頭接通虞紅豆的。


    “我剛下飛機。”


    柳學冬嘴角帶起笑意:“你下班了?”


    不料虞紅豆張口就出乎老柳的意料。


    “我在來找你的路上。”


    “緊急任務,甲級絕密,護送目標抵達總部。”


    “需要你和特動組一起執行。”


    柳學冬沉默了兩秒:“好,那我現在要做什麽。”


    這兩秒裏柳學冬已經嗅到不同尋常的味道——究竟是什麽目標,在大夏境內,居然需要他和特動組一起參與護送才讓易安邦覺得保險?


    哪怕是上次的庫爾策,在明知道多家勢力覬覦的情況下,九處也不過是派出一支尖刀組小隊進行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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