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內。


    封澤剛進門打開燈,就察覺到客廳內有人。


    這裏的鑰匙除了他和顧承,就隻有夏淺有了——他之前給的。


    他將自己的小行李箱直接放在玄關處,腳步有些焦急地朝裏頭走去。


    他確實將回來的信息發給了夏淺,夏淺也說想和他見一麵,他以為最早也是白天,沒想到夏淺直接來了他別墅這邊找他。


    如今天氣已入秋,夜晚有些冷,夏淺毫不客氣地在客廳內開了暖氣,雙腳搭在桌子上,聽到動靜後,抬起毫無溫度的冷眸望向封澤。


    封澤腳步一頓,心裏莫名生出幾分心虛和不好的預感。


    夏淺起身,表情沒有任何波瀾,“之前的傷好了?”


    封澤腦海飛速轉動著,思考著目前的情況,動作幅度很輕地點了頭。


    麵前的人兒似乎在生氣,但還不清楚原因。


    “那就打一場。”


    夏淺進來後還特意上樓觀望了一下封澤所說的打鬥室,空間足夠大,旁邊還特意加了一個醫療室。


    封澤動了動左臂,沒說話,還是跟了上去。


    十分鍾後。


    夏淺看見自己手裏沾上的黏糊血液,神情漠然。封澤穿著黑色長袖,傷口破裂了也難看出來,再加上她專注於打鬥上,剛剛蹭上他左臂才發現他的傷口。


    “我記得你的傷不在左手。”


    “……昨天剛有的。”


    夏淺出手是一點沒留手,他今天過後又得添幾道傷口了。


    就是這樣,他還是勾起一絲嘴角,開口說了一句:“抱歉。”


    夏淺默了幾瞬,擰眉俯看著對方,語氣有了些波瀾:“為什麽不說?”


    說了她也就不會打了,就算打也不會下這麽狠手。


    封澤眼波微動,抿著唇:“你好像在生氣。”


    要是開口了,她這氣可就得憋回去了。


    夏淺:……


    這家夥有時候比她還要死腦筋。


    不過,今天的封澤有些奇怪。


    之前他更重的傷她都見過,他都是麵不改色的,不像現在,帶著幾分疲憊和脆弱。


    封澤半坐在地上,傷口撕裂的左手搭在膝蓋上,另一隻手放在後麵的地麵上,撐著身子,臉色蒼白,發絲淩亂地散落在額前,顯出幾分破碎的美感。


    夏淺無意識地舔舔嘴唇,心生起一股莫名的情緒,終是不忍,上前將其扶起,攙到對麵的醫療室。


    其實她猜得出,封澤和孤兒院的事情沒什麽關係,即便是收購調查最多也是受人所托,受那莫政雲所托,可她心底莫名有著一股怨氣在。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股怨氣由何而來,毫無道理,她也想不明白。


    “你知道了,對吧。”封澤看著夏淺幫他脫下外衣和包紮的繃帶,語氣輕緩。


    除了這個原因外,他找不到其他她會對她生氣的原因。


    “不然,你打算瞞多久?”


    封澤睫毛輕輕動了一下,上麵還掛著細微的水珠,雙眼合上歎了一聲:“沒想瞞,本來就打算見麵和你說的。”


    並且已經預想到坦白後會麵對的怒火,所以封澤回來前就已經做好被對方打一頓的準備了。


    夏淺內心微顫,又一股不明的思緒湧上心間,沒說話。


    “事情是家…莫家家主讓我收購的,他算得上是我的養父,我也沒想到會和你有關,至於孤兒院的事情,我最多隻查到了當年火災的事情。”


    “這次回去,也是和家主交涉,目前……算是解決了。”


    封澤三兩句話把最近的事情說了出來,又補充了一句:“多年前的事情,應該和他無關,憑他的性格,不可能會留下任何活口的。”


    夏淺重新幫他包紮好了左臂的傷口,一邊聽著他解釋,末了,問了一句,“左臂的傷,是他打的?”


    封澤眼眸上抬,見夏淺的表情緩和下來,原本緊繃的心也放了下來,苦笑一聲:“畢竟是養父,算我還他的。”


    對此,夏淺不置可否。


    她還想問些什麽,腹部卻突然傳來一道重量。


    封澤的頭倒在了她身上,眼睛已經闔上,鼻間發出輕微的呼吸聲。


    他睡著了。


    夏淺眉眼緊蹙,封澤今天果然很奇怪。


    雖然平日裏受傷都是麵無表情的,但不代表疼痛不存在,這家夥剛包紮完,藥效剛發作時是最痛的,他居然直接睡了下來,而且上一秒還在和她解釋著。


    仿佛是多日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下,此時一放鬆下來,才直接靠倒在她身上。但凡他還剩一絲清醒,應該都不會這麽做。


    夏淺輕輕將他放倒在醫療室的白色床上,自己則坐在一旁,沒有立即離開。


    她今天也很奇怪。


    明明白天再來找他更好,還不需要冒著從宿舍陽台跳下來被發現的風險,但得知他回來的時間還是立馬過來了——這是因為封澤瞞了她孤兒院的事情,她需要個說法。


    她可以這麽對自己解釋。


    可是,她需要什麽說法呢?封澤多年前也才十幾歲,不可能是孤兒院背後的人,他一開始不知道對方是她,就算知道,他也不過是聽命行事,他沒錯,也沒有那個義務向她坦白。


    夏淺眼神複雜,攥緊的手微微鬆開,輕輕撫上封澤睡著了依舊緊皺的眉頭。


    她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疲憊的模樣。


    就算隻和那莫政雲見過一麵,也知道此人必定不是什麽善類,再加上他前些年的威名……封澤說這件事已經解決了,也就是說他最近都在忙這件事。


    為什麽?為了她?為什麽為了她?


    他們之間的關係,有到為了對方與“養父”對峙的地步嗎?


    像是密密麻麻的線刺入心髒,不是很疼,但很不舒服,是什麽樣的感覺,夏淺說不上來。


    按醫學角度來講,有些像心絞痛。


    看樣子她確實需要去醫院做一個全麵的檢查了。


    ......


    封澤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起來時夏淺早已走了,封澤也不意外,隻是有些懊惱。


    昨天竟然就這麽睡過去了,本來見夏淺不生氣後還打算試探性問一下她與林子竹的事情。


    結果一看到她的表情鬆了下來,他的心也鬆了下來,整個人放鬆後,就撐不住直接倒了下去。


    ……似乎還倒在了夏淺懷裏。


    封澤:……他怎麽就當時一下子睡熟了,一點印象和感覺都沒有。


    ——


    封澤os:平時貼貼都是打架,好不容易一個真的貼貼自己居然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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