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刻鍾,席麵已成。


    “皇上、十九爺,除了辣子雞丁禦膳房還在做之外,餘下的已備齊了。”


    梵雲川將題著詞的古玩折扇往懷裏一揣,嬉皮笑臉道:“多謝皇兄賞的寶貝。”


    “滑頭。”


    嘉德宮後院流水潺潺、花香滿園,斑駁樹影隨風搖晃,送來一陣清涼。


    幾杯酒下肚,梵昭才終於開口:“近來朝堂上的事兒你都聽說了吧?”


    “立後之事?”


    “嗯。”


    “聽說了,怎麽了皇兄?”


    “為著這個立後,齊宥軍提出了要辭官,就連孟雲方才也來湊熱鬧。”


    “齊大將軍辭官也不一定是為了他女兒之事吧!說句不好聽的,這車騎大將軍實權可比皇後多多了。”


    梵昭抬眸:“齊宥軍疼愛這位寶貝嫡長女在京中可是出了名的。”


    “聽皇兄如此說來,臣弟也不知該如何分析,可齊韻不是在你後宮嗎?她是如何之人皇兄你還能不清楚?”


    “齊嬪沉靜嫻雅,朕很喜歡,方才孟雲來找朕,話裏話外也是提議朕立她為後。”


    “他不是與鄭晉山交好?”


    “怕就怕隻是麵是背非。”


    “那皇兄不若靜觀其變?立後是大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決定的。”


    “朕這次召你進宮其實是有一樁差事想交給你去做。”


    “我來前兒還跟傳召的小太監說呢,皇兄若是沒有差事要吩咐,是想不起我這個弟弟的。”


    “這件事唯有你去辦朕才放心。”


    梵雲川神色一緊,收斂了紈絝氣息:“什麽事兒?”


    “你替朕去打聽打聽如今齊宥軍手下他最重用之人是誰?出身家世等都查清楚。”


    “近幾年來邊關安寧無風浪,他又老了,這一兩年不都久居京中嗎?手下大將無非那幾位。”


    “京中大將在朕眼皮子底下,朕還能不知?朕是怕他在邊關軍營裏養了些人。”


    “請皇兄放心,臣弟明日即刻前往邊關調查。”


    “嗯,辛苦你了。”梵昭舉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


    另一頭,沈凝酥在院子裏正招待寧歲巧。


    今日宮外又傳了太後的信來,還有許多小孩子穿的小肚兜、虎頭鞋之類的衣物,是太妃們親手縫製的,長樂宮、蘭若宮、朝雲宮皆有份兒。


    “太後娘娘和諸位太妃都有心了。”


    “姑奶奶在信中還說待日後你產下皇嗣了,她要親自回宮看你。”


    “真是勞煩她老人家。”


    “什麽勞煩不勞煩的,姑奶奶疼愛自己的皇孫也是應該的。”


    沈凝酥莞爾一笑,摸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目光溫柔地看向寧歲巧,卻在瞥見她腰間香囊時突然神色一滯。


    轉瞬又恢複自然:“如今太陽這般大,妹妹還要親自送東西去往餘下兩個宮嗎?”


    “我也正愁,可不親自去一趟也不行,否則就怕有心之人說我隻與姐姐你親近,低看了那兩位。”


    “嗯,妹妹思慮周全,天氣這麽熱,妹妹不若再多陪我喝喝茶,待涼快了些再走。”


    聞言寧歲巧隻是笑笑,倒也不好意思久留了,說了幾句客氣話,起身離開。


    站在宮門口看著眾奴仆簇擁著她離去,沈凝酥又回到樹下的小石桌前坐著,盯著方才二人未喝完的茶發呆。


    “小主,院裏終究不及殿內涼快,咱們進去吧!”


    “你先扶我去書房。”


    待兩人進了書房,關了門,清絮開口問:“主兒,怎麽了?”


    “方才寧才人腰間的香囊你可看到了?”


    “看到了,怎麽了?”


    “你看到了什麽,仔細說與我聽。”


    “嗯……好像是淡青色的,繡了些碧荷,下方一角還墜了個墨綠色的墜子。”


    “對,就是那墜子,我好似在哪兒見過。”沈凝酥心裏浮現出當日在茉莉苑見到小太監的場景,他的腰間好像別了一把折扇,而扇子最末端的吊墜正與今日寧才人香囊上的如出一轍。


    她沒說話,等著清絮的回答。


    若清絮所言與自己所想相同,則證明不是自己記憶出了錯。


    “等等……這……不是當日茉莉苑小太監佩戴之物?”


    “對,就是它。”


    “怎會出現在寧才人身上?”清絮難以置信地捂住自己嘴巴。


    沈凝酥則未說話,她也一時想不通此問題。


    “不過天底下相似的翡翠、玉髓挺多的,一個破石頭,說不定隻是外形相像而已。”


    “不。”沈凝酥堅定的搖搖頭,“那玉墜子上有一朵天然形成的花紋,同色墜子易尋,同花紋的可難得。”


    清絮還是覺著不可思議,她狐疑地看了沈凝酥一眼:“他兩八竿子打不著,男女佩戴同一墜子說明關係已足夠親密,可那小太監地位卑賤,怎夠得上寧府千金,何況他還……還是個太監。”


    “罷了,興許是我有了身孕好胡思亂想。”沈凝酥感到太陽穴突突突地直疼,“此事不可對任何人提起,去太醫院請許佩太醫過來,我頭有些疼。”


    聞言清絮一刻也不敢耽誤地跑到院中差遣人,又折返回書房扶沈凝酥去寢殿休息。


    不一會兒太醫趕到,說沈凝酥不過是思慮太多又睡眠不足引起的偏頭痛。


    “還請沈小主放寬心、少憂思。”


    沈凝酥笑笑,忽想起近日宮中流傳的一事,問道:“聽聞最近璃昭儀在調養身子,以求有孕?”


    那許佩是個聰明人,心知如今沈凝酥風頭正盛,於是透露了幾句:“微臣也不是璃昭儀常用的太醫,尋常她隻傳張太醫過去,不過璃小主侍寢也有許多年了,肚子卻一直不見動靜,她又是個自小習舞之人,身子吃過的苦比旁人要多得多,難以有孕也是有的。”


    沈凝酥點點頭:“也是,宮中女子誰人是不想懷有龍嗣的,她有此念頭也無可厚非。”


    許佩一邊收拾自己的藥箱,一邊點頭聽著這話未回應。


    送走許太醫,清絮立即問:“小主怎的突然問起此事?”


    “沒什麽,我就是想起方妹妹在宮外遇見的那個小太監,她如今用了宮內太醫求子的方子,難道證明當日確實是為了求得子嗣而派人去宮外也尋些方子?”


    “管她如何,左右如今皇上對她已是冷淡,她就算喝再多的藥,皇上連她宮門都不踏進去半步,又能奈何。”


    這無心之說卻重重地點了沈凝酥一下,她心裏升起一個可怕的推測……


    這邊才剛說著欣合宮的不得寵,到了夜裏,皇上就翻了花月吟的牌子。


    彼時沈凝酥正泡在浴桶之中沐浴,葉嵐為她梳頭發,清絮則一邊往桶裏添熱水,一邊道:“聽探子猜測是花月吟買通了敬事房的太監,那牌子送到皇上麵前時,花氏的牌子被擦得鋥光瓦亮,上頭的金墨也被重新添上去過,在一眾牌子裏格外顯眼。”


    “嗯,我知道了。”


    ……


    欣合宮內,花月吟正乖巧地伏在梵昭腿上,她如今宮內裝飾愈發素雅,若前些日子唯有素字,經著她一番又一番折騰,已略微有了些雅趣。


    梵昭閉目養神,撫摸著女子光潔的後背:“你換了香?”


    “是妹妹得了贈我的,說是宮外時興用此香,皇上聞著可好聞?”


    “淡然如木,能撫人心,朕很喜歡。”


    聞此言,花月吟笑得愈發恬靜溫柔了,眼波裏流轉的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嫵媚,纖纖玉手攀上梵昭胸膛,隨後摩挲著他的鎖骨:“皇上喜歡便好,那妾身便伺候皇上就寢吧?”


    當夜,欣合宮寢殿裏的動靜歇歇停停,一直折騰得過了醜時才終於打住,叫了水。


    往後接連數日皇上翻的也都是欣合宮的牌子,宮裏其他女子終於坐不住了,惴惴不安唯恐花氏一枝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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