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宮內,對完太醫院問診冊子,沈凝酥氣憤地將冊子往張子遼身上一摔:“張太醫一介清苦出身能將仕途走到今時今日,醫術自是高明的吧?怎偏偏連喜脈也診不出?還是到了後來才報?”


    “回稟才人,回稟皇上,此乃臣之過失,請皇上責罰。”


    “責罰?你說得倒輕巧,就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責罰,你殺害皇嗣之事便可一筆勾銷?”


    “沈小主饒命,微臣確有失職,可也不至於給我扣上殺害皇嗣的大罪。”


    “哼,死到臨頭還口氣不小。”沈凝酥冷笑一聲,眼神裏絲毫不掩飾對他的鄙夷,“左右這藥方子是騙不了人的,你是何居心一驗便知。”


    於是轉身看向梵昭,行禮道:“皇上,妾身請求從太醫院再宣三兩個太醫來,分開驗一驗張太醫給齊姐姐開出的這些方子是否有問題。”


    梵昭聞言抬眸看了洪廣一眼,那廝立刻領命,馬不停蹄地趕往太醫院。


    “皇上,微臣自從醫以來一直都是兢兢業業、腳踏實地的,醫者本就救死扶傷,何來害人之說?求皇上明察。”


    “你的意思是我誣陷了你不成?”沈凝酥拍桌而起。


    方嫣急忙過去將她扶坐下,冷眼瞧著那張子遼:“張太醫不必恐慌,究竟是誣陷還是確有其事,一會兒自有定論。”


    約莫過了二刻,洪廣將三位太醫的判詞呈了上來,上頭卻齊齊顯示皆無問題。


    梵昭看後不動聲色地將判詞遞給身旁兩人,那沈凝酥接過一看,氣得一時胸悶氣短。


    方嫣則較為冷靜,屈膝行禮道:“皇上,若真是我與姐姐錯怪了張太醫,也應該大白於後宮才是,妾身方才從聽竹館過來,看那小廚房門口還擺了好多藥罐子,想來齊姐姐近些日子所用之藥是未完全倒掉的,何不取了那藥罐子來看一看,也好替張太醫力證清白。”


    沈凝酥也是眼前一亮:“是了,哪怕是一樣的藥,若劑量不同效果自然不同,是得仔細查查。”


    聽到這兒,張子遼慌神:“兩位小主也是心思謹慎,再加之與齊小主情同姐妹,所以疑慮多了些,也怪微臣頭一次診斷失誤,微臣已無臉再麵對皇上和齊小主,懇請皇上罷免微臣職務,將微臣放逐山野,技不如人再不踏入皇城半步。”


    “別啊!都已經到了這一步,若不還你清白倒顯得是我們的不是了。”


    “敢問沈小主,如今三位太醫判詞已具在,難道還不算清白嗎?”


    沈凝酥自受寵以來從未見過態度如此蠻橫的太醫,自然忍不住脾氣與他杠上了:“你若問心無愧,又何懼查藥渣?”


    “二位小主已懷疑過微臣一次,若想再懷疑第二次,隻怕到時候結果出來了二位小主臉上掛不住又當如何?”


    “閉嘴,後妃也容得你這般詰問?”梵昭怒斥,又召喚洪廣道:“你著人去聽竹館將近來齊嬪所服之藥的藥渣查一遍。”


    “是。”


    聽了這話張子遼終於撐不住,不斷磕頭辯解:“天地良心,微臣都是按著藥方給齊小主開的藥,隻是微臣早些年當赤腳醫師當慣了,一時遺漏未用秤稱也是有的。”


    “胡鬧,太醫院的規定你是沒放在眼裏?凡用藥必須稱重,虧得你還是個當值了許多年的太醫,竟連這麽重要的一點也忽略了?”


    “皇上息怒,再說……再說許多中藥遇水之後都會吸足水份,重量自然與先前有差異。”


    “哼。”沈凝酥冷哼一聲,“我們是外行人,自然不懂,可別的太醫們恐怕不是你三兩句話就忽悠得過去的。”


    因沈凝酥還懷有身孕,方嫣擔心她,便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道:“你暫且喝口茶消消氣,仔細身子。”


    ……


    可洪廣那邊事情卻一波三折,花月吟既然敢暗中指使張子遼行此事,必然做好了萬全準備,先前齊韻所服藥渣已命巧玉處理幹淨。


    因此,聽竹館那邊正一籌莫展。


    “怎麽了?查不出來嗎?”霖畫問。


    “姑娘,隻憑這藥罐子自然難辨,若有藥渣便容易多了。”


    “先前的藥渣都是誰倒了的?倒在哪兒?”


    “回稟霖畫姐姐,都是巧玉在倒,別的事兒她倒不甚上心,可前陣子倒藥渣倒是積極得很。”一小丫鬟回道。


    “那你可知藥渣都倒在了哪兒?”


    “奴婢見她是倒進了裝菜羹剩飯的泔水桶裏。”


    這便無了證據。


    霖畫暗悔自己當初為何不將她看得緊一些,竟讓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動了手腳。


    “姑娘。”常年在廚房裏幹活的李嬤嬤卻突然道:“有一次巧玉未來得及收拾,老身倒是將藥渣收去後院了,想著扔在樹根處讓花草長得好一些。”


    “真的?”霖畫眼前一亮。


    “嗯,就是不知是不是洪公公們要找的那副藥,老身這便帶你們去看看。”


    李嬤嬤是個勤勞的,雖不得進殿內伺候,卻將自己份內職責辦得非常好,連後院也被她收拾得幹淨好看。


    她帶領著眾人去那秋菊根部看:“就倒在了這兒,老身還想著入了秋菊花還可燉蛋,倒也清熱溫補。”


    太醫一群地圍了上去,為首的許佩蹲在地上用手指挑揀著,將每一味藥都挑了出來分開擺放,餘下太醫也紛紛協助他,就這樣過了許久,終於得出結論:“洪公公,這正是齊嬪娘娘病倒後張太醫為她開的那副藥,我與幾位同僚已認真辨認過,藥量確實比藥方上的要足足多出了許多倍。”


    “是啊!”另一位太醫燕橫也隨之附和,“張太醫下藥生猛在太醫院是出了名的,紙箋上的方子用量已超出咱們這幾位所開具的,可也算不得有錯,然實際抓取的藥量又比紙箋上的還要多,齊嬪娘娘一介弱女子,又懷有身孕,自然遭不住。”


    “豈有此理。”霖畫狠狠罵道。


    “不過若想查出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為之,單看這個興許還不明了。”


    聽到這兒,許佩頗為賞識地看了燕橫一眼,顯然燕橫的想法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果然下一秒便聽得燕橫接著道:“若是查查安胎藥藥量可有不足,便明了了。”


    洪廣聞言也是笑了一下,皇上那邊的意思很清楚,於是點點頭:“那安胎藥在哪兒?”


    “安胎藥日日都有,請諸位隨我這邊來。”霖畫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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