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好像真的說累了。她朝著孩子們看去,伸出雙手抱向他們。她說:“為娘要去遠方求藥治病,不能照顧你們了,你們乖乖留在師父身邊,聽他話,等你們修煉有成,長得夠大,成為一方霸主之後,再來尋找為娘,知道了嗎?如果你們過早前來,為娘一定死給你們看。”


    “娘。”


    “娘。”


    虎子喊著母親,眼淚一點一點滴落下來。


    安安嘴唇顫抖,憋了好半天,她才喊出一聲娘來。一喊出來,就好像開了閘的水壩,淚水奪眶而出,控都控製不住。


    說完這些,樊夫人,攏了攏披在身上的絲巾紗衣,理了理腦後挽起的秀發。站起身來,掩去病態的柔弱,優雅的挪動著蓮步,款款而行。


    路過石玄玉時,也不說話,輕輕輕頷首,然後目視前方,一步步堅定的向前走去,她就這麽進了城,然後沿著直通對麵城門的道路,一路前行,慢慢穿過城門,繼續向前,直到身影徹底消失在地平線的那頭。


    **


    安安和虎子就好像意識到了什麽,一邊喊著“娘”,一邊直追而下,哪怕跌倒了,哪怕被泥水弄髒了身軀和衣服,還是依然無法阻擋他們快速前進,追著娘跑的行動,也無法阻擋他們想繼續擁抱娘親懷抱的決心。


    ……


    左後城東城門口


    這裏有一半的城門和城牆聳立在那,牆下,兩個孩子早已哭成了淚人。


    不遠處,石玄玉靜靜站立,他也不去打擾他們,就這麽看著他們哭,盡情的發泄出自己內心波動不已的情緒,學會自己調節好情緒,自己站起來。


    石玄玉身後不遠,杜輝幾人偷偷潛伏著。他們一個個都拚命用各式東西遮掩身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卻拚命探著頭,很想去前麵勸慰孩子們。但又怕自己多此一舉,引得石玄玉不高興。


    再後麵,那間房舍的門口,許嚴悠然的斜靠在門口,小眼睛咕嚕嚕的轉著,正在思考著什麽。


    正在此時,兩名青年走來,忽然其中一人狠狠的盯著正在哭泣的兩個孩子看去。


    然後,他飛奔而上,探手抓向其中一個矮小的男孩。


    “刷---”


    石玄玉及時出現在孩子們身前,阻隔了青年探出的手。


    “讓開。”青年發急,大吼道。


    聽到這聲吼,兩個小孩被嚇得立馬阻住了哭聲,抽抽泣泣的看向青年這邊。


    安安還好,虎子一看清青年時,立馬嚇得向後瑟縮退去,不敢麵對。


    “你想幹嘛?”石玄玉並沒有理會身後不斷後退的孩子,而是盯著麵前的青年,雙眼微眯,平靜的問道。


    “他,他偷了我的靈石,我,我隻是想要回來。”被石玄玉的氣勢所迫,青年說話有些結巴,而且整個人向後退去,低下頭,不敢直視。


    “哈哈,哈哈哈哈哈……”青年的話,青年的表現,引起了路人的大笑,也引得杜輝等人大笑不止。


    “哦,他偷你東西了。所以呢?你要我幫你報警嗎?或者幫你做個保險櫃?”石玄玉嗤笑一聲,幽默的說道。


    石玄玉內心是感慨的,這裏不同於地球,沒有了地球法規的約束,為了生存人們什麽都可以去做。隻不過有些人自恃甚高,才做事有些底線,而大部分人隻尊崇弱肉強食的準則。現在這種事,隻有弱者才會因此受罰,強者,他即便做了誰又會多言。


    因此他也很慶幸當年師父將他扔在泰華修煉,而沒有過早的接觸到這個社會的陰暗麵,進而毀了他一貫以來的道德底線。


    當然,他的幽默也隻有他懂,這裏的人哪懂這些。


    因此青年的反應就是被問懵了,一頭霧水的看著石玄玉,不知如何回答。


    “抱緊是啥?保鮮鬼又是啥?”杜輝在遠處偷看偷聽,聽到不解處,很自然的轉頭問向身邊的某位路人。


    路人搖頭,他又看向其他人,結果發現都在搖頭,各個像個撥浪鼓。


    兩個孩子也聽懵了,連剛剛還因為害怕而不斷後退的虎子也不再倒退。


    然後,也不知道哪裏戳中了他們的笑點,剛剛還哭的稀裏嘩啦的孩子們,如今卻笑的滾在了一起。


    他們臉上還掛著淚,和天空落下的雨水混雜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哪個。隻看見濕漉漉的臉頰上又沾染了濕漉漉的泥巴,就像兩隻小花貓一樣,在泥潭中邊笑邊滾動著。


    “哈哈哈哈哈……”


    奶貓似的笑聲感染這這座城市中的人們,使得原本氣氛緊張,處處防備,爾虞我詐不斷的人們,暫時放下芥蒂,和他們一起開懷大笑。


    當然,這城裏還是有人不受影響,一點都沒笑的。


    這個人就是那個青年,如今他麵沉入水,臉黑的都快趕上包公,雙手緊握拳頭,氣息不穩,一副你們再笑,我垂死你們的架勢。


    隻不過他有此心,卻沒此膽,一名練氣修士,在這裏雖然不算太弱,但也強不到哪去,除卻那些普通人,幾乎誰都可以揍趴下他。


    所以,憤怒了一會,他慫了,一步步倒退,嘴角抽搐,勉強的笑著:“嗬,嗬嗬……”


    石玄玉就這麽靜靜的看著,直到青年完全逃跑了,他才慢悠悠的轉身,看向地上兩個還在打滾,瞎鬧的娃們。


    抬手將他倆用神念托起,靈力湧動間,兩個孩子便被他清洗幹淨了。


    然後他走上前,探手一撈,一手一個的將兩人抱入懷中。這才轉身往回走。


    一路上,收獲著偷看偷聽的“可愛人頭”。一起再次來到許嚴住處,看著門口斜倚門口,吊兒郎當相的許嚴。


    “這孩子我不讓,你要帶走他,就必須帶走我。我可是他們母子倆的救命恩人。”許嚴義正言辭的說道。


    “行。”石玄玉點頭,他對此好像根本無所謂。


    杜輝嗤笑一聲,也沒說什麽。黃一幹脆低頭在和黃二嘮叨著什麽,根本就沒看許嚴這邊。蘭飛也是,也在輕聲和李曉明說著話。


    兩個孩子剛經曆了一場大起大落的情緒波動,如今蔫蔫的搭著頭,一副要睡過去的樣子。


    “你來吧,我們現在要去找地方住了。”石玄玉說道。說的理直氣壯,非常有命令的感覺。


    嗯,他確實在命令許嚴,說完也不等對方反應,轉身便走。


    這裏也有萬寶酒樓,不過因為早前的獸潮,如今早已荒廢,因此,隻有院舍,卻無掌櫃的和店小二。


    如今的這些院舍中早已被城中有實力的修士占據,成為他們在此,永遠的居所。


    石玄玉帶著大家踏入此處,理所當然的收到了探究和憤怒的目光,他對此早已免疫,毫不在意。


    “那,那個,前,前輩,住我這吧。”一名青年從一處院落跑出,殷勤的說道。


    石玄玉記得他,他就是當時那個被偷靈石的青年身邊的那人。


    看著青年有將近兩息的時間,他才悠悠然的邁步走進青年身後的院落。


    青年被石玄玉看的尷尬不已,背後沁出了一層冷汗,直到石玄玉的身影消失在他背後的院落中,他才舒了一口氣。在被石玄玉看著時,他有一種被眼前之人看穿,毫無保留的感覺。


    杜輝他們跟著石玄玉進入院落,都沒看青年一眼。


    青年訕訕的轉身走向了好友,也就是那個被偷靈石的青年,在那個院落中借住,他可不敢回去麵對石玄玉的目光了。


    石玄玉進入院落後,隨便找了個屋,推門而入,然後關門,布下陣法。


    杜輝他們也一樣,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多言語,各自找房間住下。獨獨留下許嚴,傻傻的站在院落中,不知所措。


    許嚴撇嘴,然後去院中找房間住,才發現,一共六個房間都有人了。


    而且每個房間內居然都有陣法開啟,根本無法硬闖。


    他最終隻能可憐兮兮的窩在兩個房間的轉角處,房簷下避雨躲風。


    石玄玉在屋中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嘴角上揚,便不予理會了。此人心術不正,大家都是明眼人。


    轉頭,他伸手扯掉虎子身上唯一的布條,虎子一緊張。石玄玉也不多話,直接往自己衣袖上一揪,撕下一片布,然後甩到虎子身上。再稍微操控一下,一件和安安一樣的衣服就完成了。同時他又幫虎子紮起了垂髻。


    嗯,這樣看兩人就一樣了。不過還差著年齡,這也不難,石玄玉直接讓神農鼎收虎子進入。讓他在裏麵生活兩年半,再出來。


    當然這兩年半的時間可不是浪費的,石玄玉直接為虎子布置了道文學習和煉器材料的學習,除此還有每隔幾天一次的藥浴,打熬身子。


    “哥哥呢?”安安迷迷糊糊的問道。


    “師父將哥哥送進安安之前待過的地方學習去了。等他出來,就和安安一樣大了。”石玄玉溫柔的對安安說道,聲音輕緩。


    邊說他邊將安安抱起放於椅子上,拿出一個肉包子遞給安安。


    安安接過就吃,吃著吃著就頭點胸的睡過去了。


    石玄玉笑笑,伸手去拿剩下的饅頭,結果安安突然又緊張的睜開眼睛,拽緊包子皮往嘴裏塞。但吃著吃著又睡過去了。


    如此反複了幾次後,安安才算是完全吃完肉包子。


    石玄玉順手一個靈力甩過去,便清除了安安小手上的髒汙,然後才抱起安安將其放入床中睡覺,順手給她蓋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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