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城裏的賓西法尼亞火車站毀於xx世紀末期。至於毀滅的原因,早已遺失在曆史的迷霧之中。在它被毀之前旅經此地的千百萬旅行者並不知道,這個火車站同時也是聯係過去與現在的驛站。這個巨大的終點站內部是按照古羅馬的卡拉卡拉浴場1複製的。與此相同的是瑪麗亞·博蒙特占地寬廣的公館。就是此人,被她那一千個膩友兼死敵稱為“金屍”。


    1卡拉卡拉浴場修建於公元206到217年,由卡拉卡拉皇帝揭幕而得名,可容1500人。在古羅馬,浴場猶如一個大型的休閑中心,除了沐浴設備外,還有運動場、圖書館和花園藝廊。到了現代,這裏時常上演露天歌劇,瑪麗亞的公館也是這樣一個地方。


    本·賴克輕快地走下東麵的坡道,身邊是泰德醫生,口袋裏揣著謀殺。腦中所想與所見所聞交叉在一起:樓下賓客的模樣……


    製服、衣裙、發出磷光的肉體、修長的玉腿上柔光閃爍……緊張再緊張……


    人聲,樂聲,通報聲,回聲……緊張,憂懼,糾紛從此開始……肉體、香水、佳肴和美酒混合在一起所發出的芬芳,加上金光閃閃的華貴裝飾,美妙啊……緊張,憂懼……


    這是一個黃金陷阱,下麵就是死亡。死亡……上帝啊,已經失傳了七十年……一項失落的藝術……和放血、外科手術、煉金術一樣,失傳了……我將重新召回死亡。不是精神病人和爭吵打鬧者一時衝動之下草率、瘋狂的殺戮……而是正常人的、深思熱慮的、有計劃的、冷血的……


    “看在上帝份上!”泰德低聲道,“小心,夥計。你的謀殺正在現形。”八,先生;七,先生……


    “這樣好多了。過來的那位是透思秘書之一,負責透思來賓,剔除其中的不速之客。繼續唱。”


    這是一位身材修長、苗條柔軟的年輕男人,一臉熱情,平頭金發,穿著紫羅蘭寬鬆上衣和銀色女式裙褲。“泰德博士!賴克先生!我都說不出話來了。真的,連‘一’這個詞我都說不出來了。請進!請進!”


    六,先生;五,先生……


    瑪麗亞·博蒙特分開眾人,迎上前來,她張開雙臂,赤裸的胸部也張開著……她的身體通過氣體力學外科手術做成了誇張的東印度人的體型:膨脹的臀部、膨脹的腿肚和膨脹的鍍金乳房。對於賴克來說,她是色情業大船的船頭金徽——聞名遐邇的“金屍”。


    “本,親愛的家夥!”她以做過氣體力學外科手術的人特有的力量緊緊擁抱他,巧妙地將他的手嵌進自己的乳溝,“你能來真是太太奇妙了。”


    “你的整容術做得太太太過分了,瑪麗亞。”他在她耳邊悄聲說。


    “找到你丟的那一百萬了嗎?”


    “我的手不正放在上麵嗎?親愛的。”


    “小心了,魯莽的愛人,有錄像機,我這場絕妙派對裏任何一點點動手動腳可都是記錄在案的。”


    賴克越過她的肩膀向泰德投了個詢問的眼色,泰德搖搖頭,要他盡管放心。“來會會大家吧,”瑪麗亞說,拉住他的手臂,“之後咱們有的是二人時光。”


    上麵拱頂的燈光又一次改變了光譜,人們的服飾都變了顏色。


    剛才泛著粉紅珍珠母色的皮膚現在發出怪誕可怕的冷光。


    在他左側的泰德發出預先安排的信號:危險!危險!危險!


    緊張,憂懼,糾紛從此開始。緊張,憂懼,糾紛從此開始。


    瑪麗亞正在介紹另一位超感秘書,一臉熱情,平頭紅發,穿著紫紅色寬鬆上衣和普魯士藍女式裙褲。


    “拉瑞·費臘,本。我的另一位社會秘書。拉瑞一直想見你,想得要命。”四,先生;三,先生……


    “賴克先生!我太激動了,真的,連一這個詞都說不出來了。”


    二,先生;一!


    賴克微笑致意,年輕人走開了。泰德依然不離左右保駕護航,他向賴克點點頭,示意沒有危險。頂燈又一次變換。來賓們服裝的一部分好像看不見了似的。賴克向來排斥這種帶紫外線透視區的服裝潮流,他一身不透明的外套,穩穩地站著,輕蔑地看著周圍那些飄忽、搜索、評估、比較、渴求的目光。


    泰德發出信號:危險!危險!危險!


    緊張再緊張……


    一個秘書出現在瑪麗亞肘邊。“夫人,”他結結巴巴地說,“出了個小小的意外。”


    “怎麽回事?”


    “是切威爾家那個男孩。蓋倫·切威爾。”


    泰德的臉繃緊了?“他怎麽了?”瑪麗亞穿過人群望去。


    “噴泉左側。一個騙子,夫人。我透思了他,他沒有得到邀請。


    他是個大學生,和別人打賭說他可以混進派對。他打算偷一幅您的畫像當作證據。”


    “我的畫像!”瑪麗亞說,目光直勾勾盯進年輕的切威爾衣服上的透視區,“他對我怎麽看?”


    “夫人,要看透他極其困難。我認為他除了一幅畫像,還想從您這裏偷走更多的東西。”


    “哦,他會嗎?”瑪麗亞快樂地咯咯笑起來。


    “他會的,夫人。要把他趕出去嗎?”


    “不。”瑪麗亞又掃了一眼那個結實的小夥子,然後轉回身,“他將得到他的證據。”


    “而且無須偷竊。”賴克說。


    “妒忌!妒忌!”她大聲抗議,“咱們用餐吧。”


    賴克暫時挪步一旁,回應泰德的緊急信號。


    “賴克,你必須放棄。”


    “見鬼這是……”


    “那個切威爾家的男孩。”


    “他怎麽了?”


    “他是個二級。”


    “該死的!”


    “他聰慧早熟……我上周六在鮑威爾家見過他。瑪麗亞·博蒙特從來不邀請透思士到她的公館。我都是靠你才進得來。我原本指望這兒沒有外來透思士的。”


    “這個透思小鬼卻偏偏要來闖派對。真他媽的!”


    “放棄計劃,賴克。”


    “也許我可以躲著他。”


    “賴克,我可以屏蔽那些社交秘書,他們隻是三級。但他們再加上一個二級,我無法保證一定能控製住他們。即使他隻是個孩子。他年輕,也許太緊張,無法好好透思,但是我不能保證。”


    “我不放棄,”賴克喝道,“我不能。我冉也得不到像這樣的好機會了。就算知道以後還有機會,我也不會放棄。我不能夠放棄,我滿鼻子都是德考特尼的臭味。我……”


    “賴克,你不可能……”


    “別爭了。我一定要幹到底。”賴克的怒氣對準泰德緊張的麵孔來了個大發作,“我知道你在找機會從這件事中脫身。你已經退不出去了。我們同在一條船上,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蚱蜢,從現在起直到毀滅。”


    他調整扭曲的麵孔,擠出一個冰冷的微笑,和女主人一塊兒坐進桌邊的沙發。和過去一樣,現在的情人依然有互相喂食的習慣。但是,這種源自東方的親密姿態如今卻已墮落成了充滿情色意味的表演。伴隨著小口食物的是舌尖輕舐手指,食物時常在嘴唇之間直接分配,葡萄酒在兩張嘴中來回流動,糖的傳遞甚至更加親密。


    賴克忍受著這個過程,焦灼難耐之情在心裏沸騰,等待著泰德說出那個至關重要的詞。泰德的情報工作的一部分就是找到德考特尼在這座宅子裏的藏身之處。他望著那個小個子透思士在用餐者的人流中遊走、透思、窺探、尋找,直到他最後繞回來,否定地搖搖頭,向著瑪麗亞·博蒙特做了一個手勢。顯然瑪麗亞是惟一的信息源,但是現在她正春心蕩漾、“性”致勃勃,無法輕易探測出她的其他思想。類似這樣的危機永無休止,必須依靠殺人者的直覺來應對。賴克站起身,徑直穿過噴泉。泰德截住他。


    “你想幹什麽,賴克?”


    “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我必須把那個切威爾家的小夥子從她腦子裏趕出去。”


    “怎麽趕?”


    “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嗎?”


    “看在在上帝份上,賴克,別靠近那個男孩。”


    “別擋我的道。”賴克猛然迸發的野蠻衝動讓泰德畏縮了。他驚駭地發出一個信號,賴克努力控製住自己。


    “我知道這確實要冒險,但是並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首先,他年輕,缺乏經驗。第二,他是個騙子,而且很害怕。第三,他的功夫還不到家。不然,他就不會那麽容易讓娘娘腔的秘書識破。”


    “你能控製自己的意識嗎?你能雙重思考嗎?”


    “我腦子裏有一首歌,還有一大堆煩心事,跟這些相比,雙重思考簡直是件讓人愉快的事。現在你他媽的別擋我的道,準備好透思瑪麗亞·博蒙特。”


    切威爾一個人在噴泉邊吃東西,笨拙地極力扮成一名客人。


    “匹普。”賴克說。


    “波普。”切威爾說。


    “比姆。”賴克說。


    “巴姆。”切威爾說。


    耍完這套時尚把戲之後,賴克悠閑地在男孩身邊坐下,“我是本·賴克。”


    “我是咖倫·切威爾……我是說……蓋倫。我……”他顯然被賴克的大名震住了。


    緊張,憂懼,糾紛從此開始。


    “這首該死的歌。”賴克喃喃道,“幾天前第一次聽到,從此以後再也不能把它從腦子裏趕出去了。瑪麗亞知道你是個闖派對的,切威爾。”


    “噢,不!”


    賴克點點頭。緊張,憂懼……


    “現在我應該撒腿就跑嗎?”


    “不帶上畫像?”


    “你連這也知道?這間房裏一定有個透思士。”


    “有兩個。她的社交秘書。你這樣的人就是他們的工作。”


    “那畫像該怎麽辦呢,賴克先生?為這事我押了50塊信用幣。


    你應該知道打賭意味著什麽。你是一個賭……我的意思是,金融家。”


    “你現在肯定很高興我不是透思士吧,呃?沒關係。我沒覺得受了侮辱。看到那個拱門了嗎?筆直穿過去,然後右轉。你會發現一間書房,牆壁上掛滿了瑪麗亞的肖像,都是用人造寶石製作的。你自便吧。她永遠不會發現丟了一幅。”


    男孩子跳了起來,食物撒了一地。“謝謝,賴克先生。有朝一日我會報答你的。”


    “比如?”


    “你會吃驚的。我恰好是一個……”他差點說溜嘴,好在及時控製住了自己。小夥子的臉唰地紅了。“你會發現的,先生。再次感謝你。”他飛快地穿過底層大廳向書房衝去。


    四,先生;三,先生;二,先生;一!


    賴克回到女主人身邊。


    “淘氣的愛人,”她說,“你給哪個姑娘喂食去了?我要把她的眼珠子摳出來。”


    “切威爾家的孩子。”賴克同答,“他問我你把畫像收藏在哪兒。”


    “本!你沒有告訴他吧?”


    “當然告訴了。”賴克咧嘴一笑,“他已經上路去拿了,然後他會溜走。你知道我嫉妒。”


    她從沙發上跳起來,飛快地奔向書房。


    “巴姆。”賴克說。


    晚上十一點光景,堂皇的晚餐讓這群人個個熱情高漲,興奮萬分。這種激情隻有獨處和黑暗才能平和下去。瑪麗亞·博蒙特從不讓她的客人掃興,賴克希望她今晚也不會。瑪麗亞,玩沙丁魚遊戲吧。明確這一點幾乎與知道德考特尼的藏身之地發生在同一時間。泰德從書房回來了。


    “我不曉得你是怎麽應付過去的,”泰德耳語,“你簡直在大聲廣播嗜血意念,每一個思維頻段都在廣播。他就在這裏。沒有仆從,隻有兩個瑪麗亞提供的保鏢。@金斯是對的。他虛弱得要命,奄奄一息……”


    “讓他的病見鬼去吧。我會把他治好的。他在哪裏?”


    “穿過西麵的拱門,右轉。上樓,穿過天橋。右轉,畫廊。在《魯克麗斯受辱》1和《遭劫掠的薩比奴女人》2兩幅畫之間的門……”


    1《魯克麗斯受辱》,莎士比亞的敘事長詩,此處指根據該詩歌創作的繪畫作品


    2《遭劫掠的薩比奴女人》,法國作家普桑(1594~1665)的名畫。


    “聽起來很有象征性。”


    “打開門,向上走一段樓梯就是接待室。兩個保鏢在接待室裏。德考特尼在裏麵。那是瑪麗亞祖父建造的古老的婚禮套房。”


    “上帝啊!我將再次使用那套房。我將舉行他和謀殺的婚禮。事後溜之大吉,小古斯。別以為我不能。”


    “金屍”開始大聲叫嚷,喚起大家的注意。她的臉因為流汗而透紅發亮,她站存兩座噴泉之間的講台上,沐浴在強烈的粉紅色光束中。瑪麗亞拍手示意安靜。她濕潤的手掌拍擊在一起,回聲在賴克耳中轟鳴:死亡。死亡。死亡。


    “親愛的!親愛的!親愛的!”她叫道,“我們今晚將享受巨大的快樂。我們將給你提供我們這裏獨特的娛樂。”一聲壓抑的呻吟從客人中間傳來,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嚷道:“別搞我,我隻是個遊客!”


    眾人的哄笑聲中隻聽瑪麗亞的聲音道:“淘氣的愛人們,別失望。我們要做一個絕妙的古老遊戲,而且要在黑暗中玩這個遊戲。”


    頭頂上的燈開始變暗,然後燈光消失了,夥伴們歡呼起來。講台依舊閃亮,在燈光下,瑪麗亞拿出一本破破爛爛的書。賴克的禮物。


    緊張……


    瑪麗亞緩緩翻動書頁,因為不習慣印刷體文字,眼睛不停地眨巴著。


    憂懼……


    “這是一個遊戲,”瑪麗亞大喊,“叫做‘沙丁魚’。難道不迷人嗎?”


    她吞了誘餌。她上鉤了。三分鍾內我就會隱身。賴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把槍和視紫紅質彈。緊張,憂懼,糾紛從此開始。


    “挑出一個玩家,”瑪麗亞讀道,“扮演沙丁魚的角色。那個人就是我。所有的燈都關掉,沙丁魚任意躲在屋中某處。”瑪麗亞費力地往下介紹,巨大的大廳漸漸沉入黑暗,隻剩台上那一束粉紅色的光。


    “接下來,每一個找到這些沙丁魚的玩家也加入它們,躲在同一個地方。而最後一人,也就是失敗者,被獨自留在外麵的黑暗中。”瑪麗亞合上書,“親愛的,我們大家都會對那個失敗者感到非常遺憾,他將錯過好東西,因為我們將用一種可愛的新方法來玩這個老遊戲。”


    講台上那最後的一束光融入黑暗之際,瑪麗亞剝下她的長袍,露出氣體力學外科手術塑造出的奇跡——令人歎為觀止的裸體。


    “我們要像這樣玩‘沙丁魚’!”她喊叫。


    最後的光閃爍了一下,熄滅了。賓客們雀躍歡呼,大笑聲和掌聲如雷鳴般震響,隨後是衣服從皮膚上脫去時摩擦發出的輕響,偶爾傳出撕裂的聲音,然後是低聲驚呼以及隨之而來的更多笑聲。


    賴克終於隱身了。他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溜進公館內部,找到並殺死德考特尼,然後回到遊戲現場。泰德則負責盯死透思秘書,讓他們無法透思他的襲擊線路。這是安全的。除了那個切威爾家的男孩之外一切都非常簡單、非常安全,他必須抓住這次機會。


    他穿過主廳,從擁擠的肉體中擠出去,進入西拱門。他穿過拱門進入音樂室,然後右轉,摸索著在黑暗中尋找樓梯。


    在樓梯底層,他被迫爬上肉身組成的障礙物,章魚般的手臂試著要把他拖下來。他登上了樓梯,17級沒完沒了的台階,他感到自己走著走著,穿過了一條封閉的天橋,橋麵覆蓋著天鵝絨。突然間他被抓住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的身體緊壓在他身上。


    “你好,沙丁魚,”她在他耳邊輕語。她的皮膚隨即感到了他的衣服。“噢喔——”她叫起來,感到了他胸前口袋裏那坨堅硬的槍的輪廓,“那是什麽?”他把她的手打開。“聰明點,沙丁魚,”


    她格格笑起來,“從罐子裏出來吧。”


    他把自己從她身邊剝離,在天橋盡頭撞傷了鼻子。他右轉,打開門,發現自己已置身於一間超過50英尺1長的拱形畫廊裏。這裏的燈也熄滅了,但是冷光畫在紫外線聚光燈下發出的光使畫廊裏充滿了邪光。畫廊是空的。


    在栩栩如生的魯克麗斯和大群薩比奴2婦女之間是一扇與牆壁齊平的打磨光亮的青銅門,賴克在門前停了下來,從他的後衣袋裏掏出小小的視紫紅質離子彈,試著用他的拇指和食指捏牢這枚小銅塊。他的手激烈地戰抖著,憤怒和仇恨在他體內沸騰,嗜血的衝動讓他腦海中浮現出德考特尼痛苦不堪的景象,一幕又一幕地上演。


    11英尺=0.3048米


    2生活在古代意大利中部的民族,公元前3世紀被羅馬征服


    “我主!”他叫嚷,“他也會那樣對付我的。他正在撕我的喉嚨。我在為生存而戰。”他在狂熱中把這份祈禱三倍、九遍地疊加。


    “支持我,親愛的主啊!今天,明天和昨天,支持我!支持我!支持我吧!”


    他的手指穩定了。他拿穩視紫紅質離子炮,然後推開青銅門。


    畫廊的光亮映出通向接待室的九級台階。賴克的大拇指指甲在銅塊上一彈,和彈起一枚硬幣一樣。視紫紅質彈彈進了接待室。賴克移開雙眼,接待室裏閃過一道略帶紫色的冷光。賴克如猛虎般一躍而起,跳上樓梯。兩個博蒙特提供的保鏢坐在長椅上,他們就是在這裏遇襲的。他們的臉部鬆垂,視覺被摧毀了,時間感也被毀掉了。


    如果在他完成行動之前,有任何人進來發現了警衛,那他便隻有死路一條。如果警衛在他完成之前蘇醒過來,他還是隻有死路一條。不論發生什麽,這都是和毀滅的一場最後的賭博。賴克把自己殘餘的理智拋在腦後,推開一扇裝飾著珠寶的門,進入婚禮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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