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酉時,三人拿著幾株蛇王草下山。


    梁若縈讓麻家兄弟倆帶自己繞一繞麻婆子家,兄弟倆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將她帶到了麻婆子家門口。


    她讓兄弟倆往旁邊屋角站,自己敲門。


    屋裏的人仿佛原就守在門口等著有人敲門傳消息,門立即開了。


    麻婆子看到笑吟吟望自己的梁若縈,那張醜臉因為笑有些扭曲,她身子晃了晃。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現在她做了,鬼來敲門了。


    但隨即,麻婆子看到夕陽的餘輝將梁若縈的影子拖得長長的~


    “老婆婆,雖然您手腳靈利,但年紀大了,還是不要到處亂跑,山裏不安全。”


    梁若縈說完這句話,意有所指的看了麻婆子一眼,招呼麻三安兄弟倆走了。


    麻婆子又驚又恐又怒。


    這個醜八怪為什麽沒有死?還知道是自己出手推她?


    回到裏正家,孫氏告訴梁若縈,古德下午送來的蛇膽她已經按照梁若縈的交代塗在陳皮上。


    梁若縈在院裏的簸箕邊上,拿起一塊陳皮瞧了瞧。


    再晾一晚,明天可用。


    翌日,上午。


    蛇王草陳皮下瓦鍋熬了半個時辰,現在出鍋晾涼。


    碗裏,是雄黃水拌好的蛇皮灰。


    小雙寶剛剛洗過用艾草煮的水,現在光著上身坐在院子裏,既期待又害怕。


    “莫怕。”


    梁若縈摸摸他的頭安撫,端起碗,用竹片刮了一團蛇皮灰。


    突然,院門被人敲響。


    來人竟是區郎中。


    他嗬嗬一笑,表示自己隻是來看熱鬧的,讓梁若縈繼續。


    梁若縈思索須臾,讓麻三安把大門打開,過了會兒果然全村的人都擠了進來,手裏都提著一些吃的用的,說是給梁若縈治病的報酬,但誰不知道他們是來看熱鬧的。


    估計趕了他們也會爬牆看,裏正隻得由他們了。


    其實這也沒什麽好看的,將蛇皮灰抹到小雙寶身上,讓他喝了藥,醫治就算完成了,第三天掉痂後才叫神奇。


    時間一晃兩天過去了。


    第三天上午,區郎中和眾村民早早就擠在院子裏,


    小雙寶身上的東西結了痂,顏色灰白,而且很硬。


    區郎中比裏正一家更心急,問梁若縈:“姑娘,小雙寶身上的結痂何時會掉?”


    梁若縈掐掐手指,像神棍一樣:“天機不可泄露。”


    區郎中:“······”


    就在這時,小雙寶忽然感覺身上癢,忍不住伸手去抓。


    這一抓,身上的結痂嘩啦往下掉,片刻就掉完了。


    長蛇皮盤的地方,隻剩下淡淡的紅色。


    眾人發出驚呼聲,對梁若縈的醫術讚不絕口。


    區郎中把梁若縈拉到屋外大樹下,掏出一張百兩銀票:“一手交錢一手交方。”


    梁若縈瞥了眼銀票,指著站在門口目光往這邊瞄的婦人:“那個婦人懷了總滑胎,吃了多少藥都不管用,但我隻用了一招,就幫她把毛病治好。”


    “哪一招?”


    “正骨。至於怎麽正~”


    區郎中笑眯眯再掏出一百兩銀票:“這給姑娘喝茶潤口。”


    待梁若縈收了二百兩,區郎中得了倆方子愉快回去時,裏正家院子的人已經散去。


    梁若縈拿著銀票抬腳就去了麻婆子家。


    開門的是麻婆子,精神不太好的樣子。


    梁若縈不等她反應,把手裏的兩張銀票往她手上一塞:“以後我與你不拖不欠。”


    麻婆子聲音尖刻:“你的命就值這點錢?”


    梁若縈悠然道:“我這要命不值,但死屍值。”


    就衝麻婆子把她往山崖推,她的命已經還麻婆子了。


    麻婆子仇視著揚長而去的梁若縈。


    梁若縈回了裏正家,裏正立即把那條發財的路指給她。


    一年前,五馬縣的縣令小女兒被拐,至今沒有找到,縣令夫人高氏哭瞎了一雙眼睛。


    至今藥石無靈。


    裏正因為交村裏的賦稅,偶爾會和衙門的人打交道,對縣令家的事知道得比較清楚。


    “縣令是個清官,但高氏的娘家,是五馬縣的首富。”


    梁若縈眉開眼笑:“果然是條發財之路。”


    隔天,梁若縈吃過早飯,收拾三身舊衣裳,在裏正一家感慨的目光中,坐著麻十田的牛車往縣裏去了。


    把縣令夫人治好,她就有錢馬上回京了。


    想到回京,想到弟弟,她就有些迫不及待,讓麻十田把牛車趕快些。


    經過前麵一處無人煙的荒嶺時,梁若縈心裏突然不安起來。


    就在這時,忽見前方有人拿著塊大紅布在搖晃。


    牛一下子像發了瘋一般衝過去,把梁若縈和麻十田從牛車上甩了下來。


    幸好兩人都沒受傷,麻十田慌忙去追牛。


    梁若縈直覺周圍潛伏著危險,急朝麻十田那邊跑。


    跑了幾步,草叢裏躥出兩條人影。


    兩條人影手裏的麻袋從梁若縈頭頂一套,綁上,扛上,飛快的走。


    梁若縈感覺自己被兩個人扛在肩上,她知道這又是麻婆子的手筆,這次落麻婆子手上,她九條命也活不了。


    頓時心生一計:“兩位大哥,別人出多少錢給你們,我出十倍,我身上就有一百兩。”


    抬她的兩個漢子腳下一頓,欣喜的交換眼神。


    放了她是不可能的,但她的錢可以搶。


    再把人送給麻婆子,一舉兩得。


    兩個漢子放下麻袋,解了袋口,麻袋裏的人露出頭來。


    就在這瞬間,倆漢子隻覺胸口鑽心的痛,接著雙手哢嚓的響,他們感覺雙手骨頭斷了一般,哇哇叫起來。


    梁若縈撣撣衣服上的灰塵,從麻袋裏走出來。


    從倆漢子身上拔出銀針,放回圍在手腕的針包。


    她還是感覺危險還未過去,踹了兩腳地上求饒命的倆人,她抬腳就跑。


    才跑幾步,就見麻婆子和兩個男子迎麵而來。


    梁若縈調轉方向拔腿就跑。


    麻婆子三人窮追不舍。


    突然,梁若縈腳一滑咕嚕的滾下山坡。


    麻婆子三人見狀,也毫不猶豫的跟著滑下去。


    山坡下是條江。


    梁若縈爬起來沿江而跑,麻婆子三人也已經滑了下來,在後麵叫喊:“你跑不掉的,注定是要做我二牛的媳婦。“


    她還有弟弟要照顧,絕不能死。


    這麽想著,梁若縈腳下生風,忽見前麵江邊的亭子旁有四個人,三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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