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螢低頭注視著雙目緊閉的梁漢銘。


    記憶中的他才七八個月大,剛剛學會翻身,努力學坐,在搖籃裏被她一次次逗得哈哈笑。那時她就知道,她的弟弟是個愛笑的孩子。


    她低頭捋了捋梁漢銘淩亂的頭發,擦去他臉上的血跡,他比自己想象中長得還好。


    簡單的給他包紮了下傷口,蘇流螢對蘇天淩道:“阿兄,帶他回家吧。”


    蘇天淩本打算把他扔回梁家的,既然妹妹說帶回家那就帶,反正自家又不怕惹麻煩。


    回到家中,蘇流螢讓人給梁漢銘換了幹淨的衣服,悉心給他重新包紮一番,然後親自守著他。


    蘇天淩開始很不解妹妹何以對梁漢銘這麽上心,待他轉頭去瞧梁漢銘那張蒼白卻不失俊秀的臉,豁然開朗,開口就替蘇流螢作主。


    “這小子傷好之後我讓他馬上娶你,不娶我就打斷他的腿。”


    蘇流螢:“???”


    旁邊的秦星笑著插嘴:“少爺,你想多了,小姐對他好不是為了嫁給他,而是為了折磨他。”


    這又是為何?蘇天淩不解的看向自家妹妹。


    蘇流螢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折磨自己的弟弟,她看向另一邊興奮不已的漢月。


    漢月知道小姐讓自己站出來替她解說,很配合的開口:“這個二世祖和小姐一樣破罐子破摔,他家裏沒人能管得住他。所以他整天在外麵惹事生非,敢和小姐對著幹,也不怕咱蘇家找他麻煩······”


    蘇天淩聽得不耐煩了:“說重點,為什麽阿螢要折磨他。”


    漢月即時切入重點:“他經常和小姐吵架,他說小姐天下第一醜,小姐說他天下第一混賬。每次吵架小姐都差點被他氣得臉都歪,每次小姐打他他就跑。這樣的深仇大恨,他落小姐手裏,小姐不得扒他一層皮,是不是小姐?”


    蘇流螢眨眨眼,她沒有這個打算。


    蘇天淩聽完,同情的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梁漢銘,拍拍蘇流螢的肩膀:“下手別太狠,至少留他一條命。”


    蘇流螢:“······”


    蘇天淩走後,蘇流螢讓秦星漢月備宵夜過來一同坐下,說她已經不記得太多與梁漢銘之間的事了,讓她們從梁漢銘的身世一一說起。


    說人是非,秦星漢月最在行了,眉飛色舞的講起來。


    梁漢銘出生沒多久就克死親娘,他親姐在他七八個月大的時候就扔下他跑了,他爹把小妾扶正當了他的繼母。


    傳說他這樣的人命太硬,會克全家,所以很多人都讓他爹把他送莊子上養。還是他的祖母因為梁家還沒傳宗接代的男孫,把他抱到身邊養。


    他太難教養,七八歲時就把祖母氣死了。


    他爹一天三頓打,他還是養歪了,不學無術,溜雞鬥狗,吃喝嫖賭無一不精。


    梁家將來指望不上他,好在他繼母爭氣,四十五高齡給他生了個弟弟,他弟弟聰明乖巧,這個家將來肯定是傳給他弟弟的。


    天邊泛起魚肚白,秦星漢月已經回房休息,蘇流螢依然沒有半點睡意。


    她遙遙望向閃亮的啟明星,心潮澎湃。


    自從知道現在已經是十八年後,隻要弟弟活著,她就沒有去想過他在家中是如何過活,因為他活著就足夠了,因為她不敢去想他是如何過來的。


    現在知道他是怎樣一路成長的,心痛不已。


    都怪她沒能保護好自己,讓弟弟無憂無慮長大。


    不知為何,在知道弟弟還活著,而且是這樣環境中成長,林氏謀害她的念頭忽然就淡了下來。


    林氏或許還沒那麽神通廣大收買孫家的人殺害她。


    雖然和弟弟隻有短暫的接觸,但她相信他本性不壞,再難教養也不可能把祖母氣死。


    所以林氏也並不無辜。


    弟弟的壞習性,如果沒人引導,他學不了那麽多東西。


    讓他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最大的功勞必定是那個表麵上,踩死螞蟻都要難過三天的林氏,父親是幫凶。


    林氏這麽做,很符合她做事的風格。


    梁漢銘睜開眼睛就覺得不對勁,朝四周望了眼,這是什麽地方?


    他腦子飛快運轉,昨天逃出賭坊,那群打手一直窮追不舍,路上遇到兩個多管閑事的人把打手嚇跑了,他當時頭暈乎乎的,好像沒看清那倆人長什麽樣就暈了過去。


    這是那兩個人的家?


    京城認識他的人哪個敢管他的閑事?這麽說他們是外地人?


    他頓時麵露喜色,和那倆人賣賣慘,讓他們帶他遠離京城避避仇。


    梁漢銘歡喜的打開門,就看到抬手正準備推門的蘇流螢,他驚叫:“醜八怪,你怎麽在這裏?”


    蘇流螢抱著雙臂好整以暇瞅他:“這裏是我家,我不在這裏難道在你家?我這個醜八怪昨天救了你的命,你打算怎麽報答我?”


    “你休想讓我以身相許。”梁漢銘雙手護胸,一副反抗到底的模樣。


    無緣無故她會那麽好心救他的狗命?他福至心靈,扭頭就跑進房間去開窗想逃,卻不曾想怎麽也打不開。


    蘇流螢笑眯眯的進來把門一關,步步向他逼近,感覺恫嚇得差不多了才道:“我不要你以身相許,但有兩個條件。”


    一聽不用以身相許,梁漢銘即時換上輕鬆愉快的麵孔大方坐下,翹起二郎腿:“哪兩個條件?”


    蘇流螢在他對麵坐下:“第一,從今天開始,我們是朋友。第二,告訴我你昨晚還有上次為什麽被人追。”


    梁漢銘麵露難色,和她做朋友這麽為難的事他怎麽做得到!第二個條件他更不好答應。


    見他不肯,蘇流螢威脅道:“不答應也可以,我馬上找出昨晚追你那夥人把你送過去。”


    梁漢銘一慌,立馬換了張笑容可掬的臉:“大家是朋友,不用開那麽嚇人的玩笑,你想知道什麽,我告訴你就是了。”


    宮中要建立一支跟隨皇帝出行的天行軍,從朝中臣子的家族子弟裏挑選,梁漢銘和幾個平時一起玩樂的紈絝都入了初選,於是一起喝酒慶祝,完了又結伴去賭坊玩幾把兒。


    由於喝得有點高,以至於賭到後來他們都忘記了輸贏,直到別人擼起他們的袖子要砍手,他們才嚇得酒醒驚恐逃跑。他的頭雖然被人砸了一下子,但總算逃出去了,也和其他人走散了。


    蘇流螢暗暗點頭,還知道去參選天行軍,他還是有上進心的。他這塊朽木,用心雕雕一定會是件很好的作品。


    “跑出京城那次被人追又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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