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用西越語和他們對話,那兩個西越人嘰嘰喳喳的說著話,手指向山坡下。


    沈璃聽不懂也看懂了,劍花一閃,兩個西越人直挺挺倒下去。


    小布哭著說:“剛才他們遇到阿螢姐姐,問她話,她不說,蘇姐姐突然用針紮他們,然後不小心滾下了山坡。”


    沈璃對著山坡下高呼了兩遍蘇流螢的名字,隻有他的聲音在山間回蕩。


    此處地勢複雜,一眼看不到底,想到山下去,還得另尋去路,他背著小布拐了七八個山彎,終於找到一條勉強下腳的小路下去。


    山下沒有她的身影。


    “蘇流螢。”他又喊了一遍,無人答應。


    也許是她滾落來之後,又想辦法上去找他,又或許她找他過程中,又遇到了西越人,所以隻得逃走。


    他自嘲,沈璃,你自恃本領高強,可你不是讓她受傷就是將她弄丟,你算什麽好本領,你還有什麽臉麵回去麵對父皇和蘇將軍。


    小布也很難過,他低聲安慰沈璃的時候也安慰自己:“阿螢姐姐那麽好的人,她不會有事的。”


    沈璃沒說話,背著他開始在周圍尋找蘇流螢的蹤影,無果之後毅然和小布回了安氏夫婦家,第二天獨自騎馬過來找尋。


    兩天,他遇到了幾夥西越人,就是找不到她。


    傍晚他回到安家,意外看到高一和高二。


    那天高一高二跟著小草上山後遇到張平,和張平話時他突然彎腰捂住肚子喊疼,高二上前扶他猝不及防被他捅了一刀,這時有夥人從四麵八方冒出來,舉刀就砍。


    高一武功高,但對方人數多,而且地形的熟悉占了優勢,雙方對打了好幾個回合,因為高二傷得不輕,不能再耽誤,高一隻好一麵護著高二一麵後退。


    兩人找了個地方養傷後,高一悄悄到張家附近打探情況,發現沈璃和蘇流螢已經離開。


    張家後麵有個隱秘的山洞,那裏住著幾十號人。這些人全是土匪,前麵的屋子就是個幌子,專門吸引過路人去借宿,然後借機殺人劫財。


    高二養了幾天傷就不肯待了,嚷嚷著要找沈璃和蘇流螢,高一隻好隨他。二人在路上發現了沈璃留的標記,所以才一路找了過來。


    高一高二來了,蘇流螢卻失蹤了,始終還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安大嬸安慰道:“阿螢姑娘是個好人,上天一定不會為難她的,說不定她明天就回來了。”


    寒風冷夜,沈璃站在門口遙望遠方,他感覺這個夜靜得可怕,總像缺了點什麽東西。


    蘇流螢的笑雖然醜,但幾天看不到他居然有些不習慣。


    他說過要帶她平安回去的,他定不會食言,即使天涯海角,他也會找到她。


    “阿朝。”


    他猛然回頭,看到是安大娘,失望盡顯眼底。


    安大娘走過來:“早點休息吧,阿螢姑娘吉人天相,別太擔心。”


    他嗯了聲,卻又將目光投向遠處。


    蘇流螢的確如沈璃想的那樣,在上山找他的路上又遇到幾個西越人,她跑不掉隻能拿出唯一的武器——銀針。


    有銀針她也不會是那些西越人的對手,但老天似乎站她這邊,因為剛好在山坡上,她不小心滾了下去。


    雖然一身狼狽,但她好歹保住了小命。


    可她很快又遇到一撥西人人,她立即急中生智假裝低頭在野草裏找尋東西。


    那幾個西越人看著她的臉嘀咕了片刻就走了,怕他們發現端倪又折返,她立即往反方向跑。


    她忽然感歎,小布不過一個小孩,跑了就跑了,還那麽多人來抓,真是閑得蛋疼。


    她跑了半天,隻感覺地勢越來越平坦,最後累得坐在一人高的野草根旁邊休息,忽然一雙腳出現在眼前,抬頭,就看到個背著鋤釘的漢子。


    那漢子望著她疑惑問話,卻又是她頭痛的西越語。


    語言障礙也是一種痛苦!


    那漢子見她不回話隻得走了,但頻頻回頭,迎麵走來一群人,他停下與那群人交流,往蘇流螢的方向指了指。


    蘇流螢聽到對話聲心知不妙,剛要跑,但陣陣腳步聲已近,她胡亂抓了一把草嚼起來,眼神呆滯。


    她醜成這樣,滾下山坡時不但衣衫被割爛,全身也弄得髒兮兮的,假如見到她這副模樣的人不認為她是傻子,那個人一定是傻子。


    那群人圍上來,見她津津有味的歪頭吃草,發出陣陣笑聲。


    有個人指著她的臉說著話,又伸手捏捏她臉上那塊紅胎痣,眾人笑得更肆意。


    那人又猥瑣去摸她的手,竟然發現光滑細膩,頓時露出驚豔的目光。


    蘇流螢忍著惡心假裝去拔草避開他的手,他意欲再摸,有個人說了句話,應該是叫他走,他目光貪戀的站起來,嘴裏嘀咕著。


    忽然,剛才開口讓那色狼走的頭目頓住腳望向她,然後讓兩個人過來抓她拖走。


    對方足有十個人,以自己現下的體力估計跑不過,即使跑過了也可能很快遇上第二夥西越人。蘇流螢權衡了下,決定不浪費所剩不多的銀針,隻假裝不會說話咿呀的喊。


    那頭目微笑說著話,目光犀利看著她,仿佛洞悉一切。


    蘇流螢猜測,他的意思是讓她別裝了,她隻好放棄扮傻,尋思自己到底哪裏露了破綻。


    她低頭時,目光正好落在自己雙手上。


    這些人綁了她手腳把她關在一個破氈房,第二天倒是解開了手腳上的束縛,卻推來一個籠子。


    去他娘的,她又不是畜口,為什麽要把她關籠子。


    “喂,你們要殺便殺,本姑娘是不受這種侮辱的,我就是死也不進籠子。”


    兩個西越人手中舉著根帶刺的棍棒圍過來,陰惻惻的笑,她一下就鑽進籠子,坐下之後無所謂的自言自語:“大丈夫還能屈能伸呢,我大姑娘同樣不拘小節。”


    進籠子還不是最恥辱的,最恥辱的是籠子上麵掛了個牌子,然後就拉她去遊街,街上的人冷漠看著她,有些人還扔了爛菜葉和臭雞蛋過來。


    在大晉,有重大罪過的人才會被這樣遊街示眾。


    她弄掉身上的菜葉和雞蛋,整理了下頭發,想了想,把坐姿調整好,露出優雅的笑容,舉起手和他們招呼。


    隻要心態變一變,屈辱也能當享受。


    這樣露臉的機會,可不多。


    她一邊享受一邊觀看西越的城鎮,房屋低矮陳舊,很多是氈房的形式。不是氈房,其他房屋也好不到哪裏去。路麵凹凸不平,顛得她屁股都快開花了。


    西越落後是有原因的。


    她被拉著遊了一天街,最後又被關進一個牢房,牢裏還有個年輕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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