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刷碗的活計被吳秀芳的三個兒媳婦給包攬了。


    飯後要去打掃衛生的時候岑柚也跟著去了,打掃自家的屋子,總不能全部麻煩人家,自己卻在一邊心安理得的等著。


    就連岑楊也嚷嚷著要一起去。


    陳忠海的小院並不大,最起碼比起他堂哥家差遠了。


    不過這也夠了,畢竟在人數上就差了很多。


    陳忠勇一家子住的還沒他們寬敞。


    這個小院隻有勉強一百平出頭的麵積,是地道的土坯房。


    “小柚,楊楊,你們不喜歡的話要不要翻修成磚瓦房?”陳忠海生怕兩個孩子不適應。


    岑柚的心裏湧起一股暖流,搖搖頭拒絕了:“爺爺,我們剛來這裏,在縣裏有一個院子和醫館已經很高調了。如果在這個關頭再翻修老院子,不一定是好事。


    我看這院子除了舊一點兒也沒其他的毛病,修繕一下保證下雨天不漏雨就是了。”


    此話一出就連陳忠勇也是忍不住詫異地看了一眼岑柚,在他的印象裏,沒有孩子能夠拒絕一個新房子的誘惑。


    他這個堂弟半路殺出來的孫女看著好像不簡單呐。


    一般像這麽大年齡的孩子聽到新房子隻會很開心,哪裏會考慮到這麽多,尤其是這當中還牽扯到了對當前局勢的看法。


    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他還想著如果弟弟一家想起房子的話他也用這個理由。


    不過他也沒多想,隻當是孩子比較早熟,比其他孩子更懂事。


    剛好孩子說了,他就不用當這個壞人了。


    而陳忠海見孩子如此懂事,心裏也很是熨帖:“行,那我們就一步一步來。”


    人多力量大,原本需要費一點時間的大掃除不過一個小時就徹底搞定,每個邊邊角角都被打掃到了。


    就連廁所裏的死角都沒放過。


    整個院子煥然一新——


    雖然是舊的,但是並不破爛,用來遮風擋雨沒有任何問題。


    岑柚看著心裏也頓時安定多了,以後的退路也有了。


    第二天一早,陳忠海就跟著陳忠勇給安排的引路人上山去了。


    不是別人,正是麻子叔。


    麻子叔退回來之後因為沒了一條胳膊,幹活很是不方便。


    平時就靠養殖一些雞鴨生活著,閑暇時間就會上山去下個套子挖個陷阱,打一些野味回來,拿到縣裏換取一些錢財和生活用品。


    這麽多年下來,還真叫他攢到了一些家底。


    因此他對於山上的情況也比一般人要了解的多得多。


    原本陳忠海隻想自己跟著麻子叔去打探情況,但是架不住岑柚的軟磨硬泡。


    “爺爺,我現在年齡已經不小了,而您年紀大了,我腿腳比您利索多了,跟著您也方便照顧,總不能叫太爺那麽大的年紀了照顧您吧!”


    一席話說的陳忠海啞口無言,萬一他們兩個老頭子運氣不好在山上遇到點啥事,怕還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思忖再三,最後隻能將岑楊一個人留在了家裏,岑柚則是跟著一起去了山上。


    岑柚心願達成,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她這一想法也不是心血來潮,照顧人是次要,最主要的是想要好好看看山上有哪些東西,方便自己填充空間的。


    去山上的路隻有一條約莫一米寬的小路,這還隻延伸到了半山腰。


    在上麵就隻容得下兩隻腳的寬度,一看平時沒什麽人來過。


    小路兩邊都是密密麻麻的低矮灌木,時不時地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中間還夾雜著一些不知名的蟲子的叫聲,在寂靜的山上令人頭皮發麻。


    麻子叔身高足足一米八五多,妥妥的小說男主身高。


    雖然已經七十快八十高齡了,但身形依然高大挺拔,一身正氣,看不出一絲彎腰駝背的痕跡。


    不愧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角色,一雙眸子掃過來,光是眼神就讓岑柚頭皮發麻。


    根本無需刻意釋放氣勢,那是融入到骨子裏的正氣。


    “既然回來了以後就好好過日子。”麻子叔歎口氣,“不過你比我幸運,有這麽兩個可愛懂事的孩子陪著。”


    麻子叔的聲音裏充滿了惆悵,岑柚都忍不住感到一陣心酸。


    果真人老了,就特別渴望天倫之樂。


    但這對孑然一身的麻子叔來說,是幾乎不可能實現的奢望。


    陳忠海在麻子叔跟前也很沉穩:“我知道,人年齡大了,經不起折騰了。”


    看了看身側仔細看路的岑柚,陳忠海輕笑一聲:“叔,以後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咱們兩個都倆老光棍,有個孩子陪著也不至於那麽孤寂。”


    麻子叔看了看岑柚,伸手朝著陳忠海的腦門上來了一記腦瓜崩:“沒大沒小,雖然你年紀也大了,但我終究是你長輩。”


    一個花甲之年的老人被一個年齡更大的老人彈腦瓜崩,這場景怎麽看怎麽好笑。


    岑柚用力咬住自己的唇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麻子叔的敏銳力不是一般的高,瞥過來一記淡淡的眼神:“想笑就笑吧!”


    岑柚連忙撇頭,話雖如此,但爺爺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下麵鄉親們一般都在走,上山打柴,找野菜等,很多能吃的都被薅禿了,隻有這裏除了打獵的人,一般都不會上來。


    我看著遍地都是綠色的植物,我也不認識藥材,你看看有沒有需要的。”


    談到正事,陳忠海一下子嚴肅起來:“我這就看看。”


    這一瞬間,岑柚從老爺子的身上仿佛看到了那種仙風道骨的老醫師形象。


    經過仔細的辨認,差不多三個小時過去了,岑柚身後的背簍裏多出了近十種藥材。


    “黃芪、麥冬、川芎、川烏與附子、杜仲、當歸……”


    “這麽多?”岑柚忍不住咂舌。


    她還想著能有五六種就算不錯了,這也就是陳忠海,懂中藥的人才能找到,換做是她,腳下踩過去都認不出來。


    想到以前去外麵和同事偶爾旅遊或者參加老板組織的團建的時候,在那些旅遊景區看到山上的植物,偶爾會想著這些裏麵會不會有野生藥材。


    為此還被同事嘲笑過幾次,說她一天天的不知道在瞎想些什麽。


    她那會無比渴望能夠親手去采摘一些藥材或者野菜,享受一下親自動手的樂趣。


    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真的能夠實現。


    “這還有天麻。”陳忠海的聲音裏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剛才我也看到了,有幾株天麻的年份很不錯,不過現在還沒有到挖的時候。”


    “天麻的采集還要分時間?”岑柚好奇道。


    說到自己的專業領域,陳忠海頓時滔滔不絕:“沒錯,天麻采收應在休眠期或恢複生長前采收。


    冬季采收的為“冬麻”,春季采收的為“春麻”,以“冬麻”質量為佳。


    在北方或高海拔地區,天麻生長周期短,一般10月下旬就開始休眠,為防止天麻凍壞,應在11月上旬前收獲。


    而我們這裏最好的收獲時間也在十一二月份,到時候我再帶你過來采集。”


    “好。”岑柚一口答應下來。


    親自采摘天麻啊!想想都讓人覺得興奮。


    她前世是做餐飲行業的,餐飲行業一般都會涉及到藥膳。


    不過這玩意兒終究涉及到藥材,不敢輕易嚐試,不懂的人亂插手,極有可能鬧出人命問題,這其中就包括岑柚之前上班的那家老板,因此受老板的影響,岑柚知道的能做藥膳的中藥材也就那麽幾種。


    而天麻就是其中一種在藥膳行業裏很受歡迎的中藥材,這其中又以野生天麻市場最好。


    野生天麻數量比較稀少,而且不容易被找到。市場存量有限,因此價格也比較貴。


    別說野生天麻了,任何東西隻要在麵前麵帶一個野字,那價格是蹭蹭蹭的往上漲。


    她來到這之前記得市場上野生天麻的批發價格在600元到800元每市斤左右,有些地區零售報價甚至高於1200塊。


    如今在這山上就能采集到,不得不說是走了大運。


    現在還沒看到天麻的影子,岑柚心裏就已經閃過了好幾種關於天麻的做法,這不管對老人還是小孩都是大補之物。


    也不知道現在市場上野生天麻的價格如何,如果價格還可以,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跟著陳忠海將天麻這種藥材記下來,等以後挖到了直接拿到縣裏去交易,這可都是收入呐!


    不過換句話說,即便不用來賣錢,留著做吃給爺仨補充營養也是極好的。


    陳忠海年齡大了,身體各項機能已經開始衰退,補營養是迫在眉睫。


    岑楊從小時候就受到過張康成和袁婉慧的虐待,營養不足,身體極度虧空,也得趁著現在趕緊補一補,否則萬一運氣不好,影響以後的身體健康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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