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媽媽聊了會天,心情好多了。不一會爸爸也從上麵屋子下來了。他眼睛紅紅的,滿臉悲傷的說道“你說你公公那麽好的人,怎麽突然就這樣了。孩子呀,你以後怕是要受苦了。”


    我苦笑了一下沒有應答。不一會a也進來了,他喊我爸媽去吃飯。


    媽媽說道“雪兒肚子不舒服,我去給她端過來和你爸在屋裏陪她一起吃吧!”


    a擋住我媽出門端飯的步伐,自己去廚房端了四碗飯和我們一起吃了起來。


    吃飯間爸爸對a說道“你爸這個事出的突然,你倆年紀還小也沒經曆過這事。我和你媽打算這幾天就呆在你家裏。給你們幫幫忙。雪兒現在人幹啥也不方便,讓你媽在這照應著,你就可以忙你的事了。”


    “也行,那就辛苦你和我媽了。”


    聽說我爸媽這幾天都在,我心裏才踏實點。我知道爸媽之所以留在這是怕我受委屈。此時腦中不由得閃過曾經學的一首詩


    “愛子心無盡,歸家喜及辰。寒衣針線密,家信墨痕新。見麵憐清瘦,呼兒問苦辛。低徊愧人子,不敢歎風塵。”


    爸爸吃完飯就去外麵幫忙了。我和媽媽則繼續待在屋裏。


    一碗麵條剛下肚,那股反胃的衝動又來了。我急忙衝到院子外麵的地裏吐的一塌糊塗。


    媽媽見我急匆匆的出門,也立馬跟了上來,看我吐的滿臉都是淚,心疼的輕輕的拍著我的背說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別人一般三個月後就不咋有反應了。你這都四個月了還反胃?你好一點了我扶你起來,我們回去喝點水壓壓。”


    “嗯,好點了,走吧。”


    媽媽輕輕的扶起我,小心翼翼的拉著我的手慢慢悠悠的走著。一進屋,安頓我坐好,媽媽就去給我接水了。喝了幾口水我感覺我才活了過來。


    看我好點了,媽媽心疼的問道“雪兒,老實說你打懷孕是不是一直這樣。”


    “也沒有了,有時幾天都不犯惡心,有時又突然就來了。”


    “我和你爸來時提的牛奶,給你拆一包你喝點,就吃那點麵條都吐了。”


    我本想拒絕,但看到媽媽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我把拒絕的話生生的咽了下去。媽媽貼心的給我把牛奶打開塞到我手裏,看我悠悠的喝下,才滿意的坐下。不曾想牛奶剛下肚,我又一次嘔了起來。依舊是一頓狂吐才罷休。媽媽看著我難受的模樣,自責的說道“都怪我,知道你從小不喜歡喝牛奶還讓你喝,害你又難受了。”


    我擠出一抹笑,說道“沒事,媽。”


    “唉,你想吃啥給我說,我讓你爸去給你買。”


    “不用了,媽!你在屋子待著吧,我去上個廁所。”


    農村的廁所大多在屋外,我上廁所間無意聽到了兩個婦女的談話。


    “唉,你知道小a爸是咋突然這樣不?”


    “咋回事呀?”


    “他病倒的前幾天一直和a的媽媽吵架。a的媽媽也是能作,在醫院住了好幾個月,每次都是醫院不讓住了才回來。”


    “啊,啥意思呀?”


    “就是醫生說病好了,其餘回家慢慢修養,結果a媽媽鬧著非要住,這不就輾轉了三家醫院才出院回來嗎?期間一直是a的爸爸一個人伺候。回到家老頭成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結果這老婆卻天天沒事找事。老頭那天和她吵了後想不通就在麻將場坐了一天一夜,還沒吃飯就這樣突發腦溢血了。”


    “啊,我隻知道在麻將場坐了一天一夜,沒成想還有這事。真是該死的不死,不該死的就這樣了。好在給兒子把媳婦娶了……”


    聽了她倆的對話,我的心裏震驚不已,原來這麽久以來,公公獨自承受了這麽多。想起之前在醫院和小妖商量好的事,對婆婆和小妖的厭惡又增加了不少。我為公公鳴不平的同時,又一次對自己那前途未卜的未來感覺害怕。我不敢想象自己的以後在這個家要如何自處。一下子又陷入了深深地的恐懼和痛苦之中。


    後麵她倆的對話我都聽不進去了,我幾乎是拖著千斤重的身軀回到屋子的。


    見我情緒不對,媽媽焦急的問道“雪兒,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怎麽臉色這麽不好。”


    我不敢把剛剛聽到的話告訴媽媽,隻能撒謊道“沒有不舒服,就感覺累了,想睡會。”


    本來是裝睡,沒想後麵躺著躺著就睡著了。迷迷糊糊間,爸爸著急的把我叫醒了。


    “雪兒,快起來,你公公咽氣了,你快出來,省的人家說閑話。”


    我被這個消息嚇了一激靈,困意瞬間就沒有了。眼淚也在此時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從此在這個家那個給我溫暖的人就這樣沒了。


    我淚眼模糊的走到上麵屋子,正打算走近看公公最後一眼時,卻被嬸嬸,叔叔攔了下來。


    “你懷著孕就不要靠近了對孩子不好。”


    我隻能站在原地遠遠的看了他一眼。爸爸此時也在公公的棺材旁邊,他教a用酒水給公公擦著臉。我的情緒又一次不受控製的難過。嬸嬸見我一直默默流淚,把我拉到了我的房間,交代媽媽照顧好我,才出去忙了。


    此時的家完全一副亂套的樣子。每個人都被濃濃悲傷籠罩著,這種低氣壓壓的我喘不過氣。那眩暈感又一次襲來。我無力的靠著沙發,任憑淚水模糊雙眼。知道真相往往比稀裏糊塗讓人痛苦。但我知道,就算我告訴a他也隻會罵我挑撥離間 ,胡說八道。


    回家的這幾天,我甚至連呼吸都是錯的。甚至多年以後a每當說起那晚我坐在外麵哭的事時都對我恨之入骨。那種有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一直折磨了我許多年。這個沉重的鍋我也一直背了好多好多年,直到十幾年以後依舊是我不敢提,a不願提。


    媽媽看我流淚也跟著流淚,她一邊給我擦眼淚,一邊默默地陪著我。


    哭了許久,慢慢的我被迫接受了這個事實。我的腦子此時染成一團漿糊,我像個烏龜一樣縮在殼子裏,逃避著不去思考以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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