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一個糟心的年,大年初六從我家出發時,我看著豆豆,心裏滿滿的不舍,眼睛也迷了,淚水跟決堤的洪水泛濫成災。但生活本就是有太多的無奈,不管你願不願意,終將奔赴不同的戰場。


    如果說回家時候是歸心似箭的話,那離別時的憂傷就是黯然銷魂。一直到坐在火車上了,我還是滿滿的傷感,甚至隻想自己待在角落誰都不願理。沒能參與他的成長注定是我一輩子的遺憾。


    一路舟車勞頓到住的地方時已經是大年初七的下午了。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我連飯都不想吃,就上床躺著了。


    第二天是上班的第一天,大家都開開心心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剛上班的時候,老板讓lisa把大家聚集在一起,給今天來上班的每個人都發了個一百的紅包。一邊預示著開工大吉 ,一邊為了討個喜頭。


    大家高興的說著過年時的樂事,趣事,廠房裏到處充斥著歡聲笑語。大概是被這歡樂的氣氛所感染,我的心情也開朗了起來,很快也融入到了這個大家庭中。


    忙碌的日子雖然辛苦,但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五月,這天a突然跑來對我說“雪兒,我姐她公公去世了,她要問我們借一萬塊錢。”


    “哦,我們手裏剛攢了一萬,她要用就借給她吧。”


    “行吧 ,那我抽時間就轉給她了,先給你說一聲,省的到時候你又生氣。”


    我笑了笑沒有接話。a早上對我說的這事,下午他姐便大包小包的帶著行李興衝衝的回家了,走時連房子都退掉了。


    “姐,他們咋把房子都退了,不來了嗎?”我疑惑的問道。


    “可能不來了吧,不知道呀!她公公九幾年就開的工廠,雖然後來廠裏倒閉了,但他手裏有不少錢。這回一去世,姐他們就能擁有這筆錢了,就不用再出來打工了。”


    聽了a的話我笑著說道“啊,那之前咋出來了?這麽久也沒聽你說過,看來他們還是隱形富豪哩。之前是體驗生活來了!”


    “老一輩人都重男輕女的思想嚴重。你也看到了咱姐就生了倆女孩,沒有兒子,所以老頭一直耿耿於懷哩。說是啥時候生兒子了啥時候姐和姐夫就不用打工了。這麽多年了,姐懷了好多次孕,檢查是女孩都流掉了。這回老頭死了說不定事情就有轉機了。”


    “哦,還有這一說呀。那老頭確實強勢呀!”


    “人家可是我們老家那一帶有頭有臉的人物,村上蓋的學校他都沒少捐錢哩。自然在家裏是說一不二的。”


    “哦。”我意味深長的說道。


    聊天的功夫,老頭在公公去世時,訓我的畫麵又一次浮現在了腦海中。本就對他沒好感的我,在這一刻竟覺得他挺可憐的。一輩子執念於要一個孫子 ,臨了了都沒能得償所願。


    錢借了也就借了,本以為他姐們回去後就不來了,沒成想,在大姑姐她公公下葬後幾天她就給a打來了電話。


    “小a呀,幫我們找個房子租了。我和姐夫這幾天就來了。”


    “啊,你們東西都收拾完了,我還以為你們回去就不來了哩!咋回事呀?”


    “唉,別提了,本以為你姐夫他爸死了,事情就解決了,我們就不用出來打工了,沒成想,我婆婆的說法還是和我公公一樣。沒辦法,我倆隻好出來。”


    “哦,反正遲早也是你和姐夫的,出來就出來吧!”


    “唉,老太太說是我們要有兒子了,那幾百萬都是我們的。要沒有她去世之後,這些錢,你哥他們姊妹幾個平分。”


    “那工作的事,你倆咋打算的?我姐夫好像沒辭職,直接上班就好了,你的工作怕是要重新找吧!”


    “嗯,我來了再說麽!”


    “那我這幾天先先看,有合適的就直接租了。”


    “好。”


    掛了電話,我被這談話驚的目瞪口呆,但表麵上依舊裝作風輕雲淡。對他姐也有些同情了。


    這幾天一下班a就到處找房子,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離我們很近的地方找到了一間剛剛別人搬走空下來的房子。房租也便宜,a果斷的租了下來。


    房子租下來的第三天他姐他們便來了,a拉著我幫他姐整好屋子,我們的生活又恢複到了往常的平靜。


    打工人最期盼最幸福的日子無外乎於發工資的日子。每天算著可以拿多少工資成了我每天上班最大的動力。每月的15號是廠裏固定發工資的日子。這天我會領到兩筆錢,一筆是現金——上班時的加班費,一筆是基本工資打到銀行卡裏的。(廠裏為了避免交稅,加班工資都發的現金。)


    我拿著工資興奮的回到家,盤算著我們攢了多少錢了。


    “工資發了多少呀?”a笑著問道。


    “4500多。哈哈,你這個月能發多少呀?”


    “將近6000吧。”


    “哈哈,那加上借給姐的,除去生活費房租,我們這個月能存到一萬六了,想想就開心!”我一邊憧憬著未來,一邊笑著說道。


    “那一萬別往裏算了。”


    “啊,為啥呀,好不容易才攢了一萬為啥不算。”


    “這一萬,是我們還人家的。”


    “啊,當初不是說借的嗎,咋又成我們還她的了。咋回事?”


    “姐說,爸在的時候蓋房子問他拿錢了。”


    “嗯,爸去世時有個本本清楚的記著借誰的錢,借多少。上麵沒寫你姐的呀。現在爸也去世了,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生氣地說道。


    “好了,別犯小心眼。一萬塊我們肯定是占便宜了。咱倆不認識時我姐他們給我花了不少錢。”


    我被氣的又一次語塞,想不通怎麽會有這樣蠻不講理的人。大姑姐的行為又一次的刷新了我的認知。公公已經去世,現在這事明顯是死無對證。a又一個勁的偏袒他姐,我隻好把委屈和不滿打碎牙往肚子裏咽。但從這以後我再也不會和他姐有任何經濟往來,對她的厭惡又一次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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