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滑過手中的畫麵,觀察著縣令府的寧靜,確認暫無他事後,便伸了個懶腰,繼續沉入夢鄉。


    瑤瑤在夢境中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桂嬤嬤正在為自己穿衣。


    “嬤嬤,我們要離開了嗎?”


    剛睡醒的瑤瑤,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如同一隻小貓咪的輕吟。


    “是的,小姐,待會兒您和老夫人與縣令大人和縣令夫人用過早餐後,我們便啟程。”


    桂嬤嬤細心地為瑤瑤穿戴整齊,然後伺候她完成了洗漱。不久,縣令府的丫鬟便過來,引領裴老夫人和瑤瑤前往餐廳。


    此刻,天色微明,晨曦微露,小鳥在枝頭歡快地啁哳著。


    “老夫人,裴小姐,你們蒞臨,請速速落座。雖言此刻尚早,但不久你們便需啟程。我心中總是掛念,欲與你們共進早餐,以慰藉彼此的心情。


    流放的旅途固然艱苦,但我堅信,風雨過後,總會迎來彩虹。我已吩咐下人備好了沿途所需的幹糧及必需品,雖不甚豐厚,卻是我與老爺的一點心意。”


    章夫人熱情洋溢地說著,語氣中滿是真摯與關懷。


    旁邊的章縣令也跟著點頭,誠懇地說道:“老夫人,裴小姐,您們是我兒與我家女的救命恩人,便是我章家的大恩人。雖然我地位低微,言辭無力,在忠勇侯的事上無法提供助力,但今後凡我力所能及之處,裴老夫人但有所命,章某必盡全力。”


    “章大人過譽了,這兩日我與孫女寄居於此,已給章夫人帶來了不少麻煩。直言不諱,若是那些圖謀縉霄的人得知我們曾在章大人這裏停留,不知是否會因此對章大人不利……還請章大人日後務必小心行事。”


    裴老夫人沉思片刻,還是決定直言不諱。


    章縣令的神色微微一滯,他竟未曾慮及此節。然而,事已至此,唯有隨機應變。


    “是,章某定當謹慎行事。老夫人和裴小姐在途中也務必多加小心!”


    正交談間,衙役頭子也步入了屋內。眾人圍坐一桌,共進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早餐剛畢,一名下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稟報。


    “大人!廖家人不翼而飛了!”


    這句話讓章縣令一時愕然。


    “不翼而飛?此話怎講?”


    “大人,昨晚廖府再度鬧鬼!無論是家仆還是主家,都遭遇了詭異之事。廖東磊甚至被嚇得昏厥過去,直到不久前才蘇醒。他一醒來便大聲宣稱鬧鬼,堅稱廖府風水不佳,必須遷居!”


    “更令人費解的是,廖府不僅鬧鬼,府上除家仆居住的房間外,其他房間內的物品全都消失了!原本廖東磊還懷疑昨晚除了鬧鬼,還有盜賊潛入行竊,但住在廖府周邊的居民卻說昨晚異常寧靜,並未聽到搬運物品的聲響。廖府中的家具多為珍貴木材所製,沉重異常,搬運時必然會產生噪音,然而卻無任何跡象。”


    “因此,廖東磊心生疑慮,懷疑是幽魂作祟,將府中的財物悉數搬運一空。不僅如此,那鬼魂還驚嚇了他們全家上下!


    出於對鬼魂的恐懼,廖東磊匆匆帶領家人,乘坐馬車匆匆離開了這座宅邸。


    家丁一口氣將這一連串的離奇事件講述完畢。


    章縣令思索良久,幾年來費盡心思想讓廖東磊搬離此地,卻始終未能如願。沒想到,一場鬼魅之亂竟然讓廖東磊不戰而退。說實話,他並不相信世上有鬼魂存在。這更可能是一場盜賊的光顧,他們不僅在搬空廖府的同時,還喬裝成鬼魂來恐嚇府中之人。早知廖東磊畏懼鬼魂,他或許早就應該運用這一策略了。章縣令的臉上流露出複雜的情緒。


    “廖家的所有人真的都走了嗎?”章夫人詢問道,她話中的弦外之音顯而易見,她想知道章家長子,也就是廖家的女婿是否也隨同廖東磊一同離去。


    家丁點了點頭,確認道:“是的,廖家的所有人已經撤離,府邸的前門後門都用堅固的鐵鎖封鎖得嚴嚴實實。”


    瑤瑤聽到這個消息,臉上不禁露出了愉悅之色,她挺直了嬌小的身板,心中竊喜。


    嘿嘿,這可是瑤瑤和仙女姐姐的功績!


    裴老夫人注意到小孫女挺起的小胸脯,小臉上抑製不住的喜悅之情,無奈地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示意她要收斂一些情緒。瑤瑤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努力抿著小嘴,試圖控製表情。


    此時,與廖家事宜無關的衙役頭子首先打破了因家丁稟報而沉寂的氣氛。


    “章大人,章夫人,時辰已晚,我應當帶領裴家人啟程了。”


    “好,一路辛苦了。”章大人點頭應道,同時伸手緊握著衙役頭子的手,悄無聲息地將一張銀票塞入他的掌中。


    “辛苦,大人放心,裴家人雖遭流放,但路途之上定不會太過艱辛。”衙役頭子一邊說著,一邊將銀票收入囊中。


    個頭嬌小的瑤瑤恰好目睹了這一幕,她沒有作聲,卻在心中默默銘記了章縣令的善意。


    雖然章夫人並未為裴家祖孫二人準備太多的行囊,但當她們看到時,卻發現這些物品頗為豐富。大小不一的包袱堆滿了馬車,一眼望去,數量之多難以數清。


    和以往一樣,為了避免引起旁人注意,裴家祖孫選擇跟隨隊伍步行,而並非選擇乘坐馬車。


    正當他們準備出發之際,一群百姓從不遠處匆匆跑來。


    “裴老夫人!裴小姐請留步!各位大人請稍等!”他們大聲呼喊,打破了即將啟程的寧靜。


    章大人目睹此情此景,不禁笑出了聲。“老夫人,裴小姐,鄉鄰們是來為你們送行的。”


    “終於追上你們了!老夫人,裴小姐,草民我對忠勇侯滿懷敬仰!


    不論他人如何蜚短流長,不論朝廷有何命令,草民我堅決不信忠勇侯會行不義之舉!


    這籃子裏裝的是草民親手製作的餅,雖非珍饈美味,但足以飽腹,若兩位不棄,敬請笑納。”


    “還有草民我!這是草民家飼養的雞蛋,剛從母雞腹中取出,尚有餘溫,裴小姐請笑納。”


    “老夫人……”


    ……


    村民們仿佛事先有過默契,不爭先恐後,不爭搶發言,而是依次序,緩緩地表達自己的心意,將帶來的禮物依次贈予裴家祖孫二人。


    裴老夫人淚眼婆娑,激動得難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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