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寧雲風剛一昏迷,立即就被意識裏的青龍喚醒,在散氣,聚氣過程中,都必須頭腦清醒,意識保持清明狀態。


    散去足以築基的靈氣,是將體內細胞中,經脈中貯存的靈氣,一點點抽取出來,沿著經脈的運行路線,又一步步的將靈氣退回丹田氣海中,而不是將靈氣散逸到外界去。


    這種靈氣回歸,相當於經脈逆轉,是一種不得已的手段,有種寬大堅韌的經脈,還需要用意識不停捶打,才能將貯藏在細胞中的靈氣逼出,就有點削肉剜骨味道了。


    第一天,寧雲風一身肌肉中的靈氣被逼出,倒行回丹田,與丹田中原有的靈氣混合,將丹田脹得大了一倍。


    第二天,才將骨骼中的靈氣抽出,逼回丹田中,又使得丹田膨脹,再次擴容一倍。


    第三天,又將五髒六腑中的靈氣回歸到丹田中,使得丹田的膨脹到了一定的極限,如果再次注靈氣的話,很有可能會將丹田撐爆,就像修仙者自爆一樣,渾身將會爆成一團血霧,威力震天動地,當然,靈氣也會回歸天地間,滋養一方世界。


    三天下來,寧雲風變成了一個幹癟癟的氣球一般,肌肉如漿糊,骨骼粉碎如泥,如果不是有一張如老樹皮一般皮膚裹著,恐怕都會像血水一樣流走了。


    但是還沒有完,血液中和經脈中,都還有殘留的靈氣,還得把這些靈氣抽完,才能在築聖基之時,沒有殘留的魔氣在其中。若不然,則聖基不純,就修行不到高階境界,會在中途夭折。


    意識和丹田是一種虛無的東西,看不見,也摸不著,但也是一種真實的存在,就像電場和磁場一樣,沒有另一個物體去檢驗,就根本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寧雲風意識清醒,他能感知到丹田中氣海翻滾,如再有靈氣灌入,就會容納不下,幸好青龍早已阻止了玄黃精氣的逸出,要不然,恐怕早就撐爆了。


    擺在他麵前的路,通常情況下有兩條,一是再度擴大丹田的容量,這就需要進階築基期,與他目前的情況相互矛盾,這是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


    其二,就是極力壓縮丹田中的靈氣,使用意識力,將靈氣包裹,極盡壓縮,總能縮小一定的體積。


    寧雲風目前的意識力還不強大,又是被青龍控製著從體內抽取靈氣,所能自由使用的,著實有限,這個方法可行,但行不通,意識力有限,能壓縮出的空間也有限,還是不能容納血液中和經脈中抽取回來的靈力。


    寧雲風還有另一種方法,這是他獨有的,別人複製不來的,那就是他能控火,他所使用的火焰,本就是一種意識火焰,是意識力的另一種具體表現形式,這種火焰用來冶煉靈氣,把靈氣中的雜質煆燒提純,把燒出來的灰燼用意識力攝取出來,那靈氣豈不是變得更純,所占有的空間豈不是就變小了?


    寧雲風先做了一個試驗,用意識力先將一小塊靈氣包裹起來,再用火焰慢慢的煆燒,結果如他所想,靈氣的確是縮小了四分之一,但煆燒出來的,並不是雜質,而是一種玄黃色的結晶體,很少量,但份量十足。


    青龍發現後,竟然十分驚?,這小子,竟然從靈氣中,把大地之精分離了出來,要是用這種大地之精來築基,那這小子所承載的,便是整個盤古大陸的氣運了。


    寧雲風用了兩天時間,直到意識力耗盡,才將丹田中靈氣煆燒完畢,也提煉大約有一立方厘米左右的大地之精,而靈氣也縮小了四分之一的體積,丹田內足以承受血液和經脈中的靈氣了。


    寧雲風的意識力耗盡,隻好等待了一天,等意識力積累起來後,才又開始抽取血液中和經脈中的靈氣。


    抽取完後,寧雲風又用了半天時間,把新抽出來的靈氣又提煉了一次。


    他用意識包意這小小的一顆大地之精,想把它移出丹田,誰知那東西竟然重若萬噸,任憑寧雲風想盡辦法,都是紋絲不動。


    青龍見了,嘲諷道:“這粒大地之精,就是一種純粹的元素中子,別看他隻有指甲蓋大小,其重量已相當於這顆星球的重量了。”


    寧雲風不解道:“可是,它存在於丹田中,我又感覺不到他的重量,等我要想搬動它時,它又其重無比,這又是什麽原因呢?”


    青龍回答道:“這就是你思維的固化了,一個物體,它之所以有重量,是因為它受到了地球的吸引力,當它身處太空中,它沒有受到地球的吸引力,所以它又沒有重量了。”


    “所以,重量隻是人類對事物的一種認知方式,它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具體表象,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永恒存在。”


    寧雲風恍然大悟:“因為丹田是虛無的,所以地精的重量也是虛無的。而當我要移動它時,它就與地球產生了聯係,所以它就有了重量。”


    青龍卻是舉一反三,以導師的口吻道:“等你築基之後,你的眼界就不能停留在地球上了。要從地球上的三維映像,進入四維映像中,到時候,你就可以修習我傳你的空間之術了,你會逐漸接觸到空間,時間這些虛無的東西。”


    “你要學會跳出地球看地球,跳出空間看空間,跳出時間看時間。到了那種境界,你就會懂得,時間和空間都和重量一樣,都是虛無的,其實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築基,不僅是武道上的築基,更應該是眼界上的築基,眼界寬了,格局就大了,將來的成就也大了。”


    這一波大餅畫得鋪天蓋地,把寧雲風哄得心花怒放,自己的身體被折磨得就像紙片一樣,也不覺得淒慘了,興致勃勃的大喊一聲:“再來!”


    青龍嘲笑,還來?還來個屁,都成這樣子了,現在應該修複經脈,重塑骨血,把抽取靈氣的過程,變成充盈靈氣的過程,將淨化了魔氣的純粹靈氣,再一次灌注到身體的各個部位,直到恢複先天大宗師巔峰境。


    重塑身體,也是一個漫長而有一丁點痛苦的過程,又用了三天三夜,才將寸寸斷裂的身體,又一寸一寸的修複,直至恢複到寧雲風進階前的巔峰時刻。


    此時寧雲風心中所想,便是將一種稱為正氣的氣機,牽引丹田內千錘百煉的內氣,一舉跨過那道阻礙他腳步的門檻。


    何為正氣,寧雲風思緒萬千,“雖千萬人,吾往矣!”是儒家所謂的正氣,是為了功名,算不得純粹的“正”。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是諸葛武侯為報劉備知遇之恩,是一種報答,


    “盡忠報國”的嶽武穆,最終也抵不過“天日昭昭,天日昭昭”的冤恨,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也有文丞相留“名”後世的私心,


    縱觀華夏五千年,翻開厚厚的二十五史,寧雲風發現,書裏隻寫了四個字:


    “功”


    “名”


    “利”


    “祿”


    當然,這些也算正氣,隻是都不純粹。


    寧雲風想起自己的家鄉,想起引水治蜀的先賢,便想起奔騰不息的江水。


    依稀記得自己五歲生日的那一天,父母帶著姐姐和自己,在南橋上看那滔滔江水,不知怎麽的,自己竟然翻下欄杆,掉入水中。


    當時江水奔騰,圍觀的人很多,都在呼喊,唯有父親,一躍而出,沒有絲毫猶豫的從橋上跳下,拚命遊泳,經過無數次被浪濤淹沒,才在一百多米外將自己抓住,在眾多圍觀人群幫助下,將抱著自己的父親拉上岸來,等到確認自己無事之後,父母準備叩謝幫忙的人群時,眾人都擺手道別,好似理所應當的事。


    寧雲風猛然醒悟,正氣的正,不僅需要“無畏”,還需要有“無私”,唯有無私無畏,心甘情願的付出,理所應當的不計回報,才是正氣的根。


    世間最純粹的愛,唯有父母對子女,這是最普遍,最微不足道的,才是最無私的,也是最無畏的。


    寧雲風豁然明白,無私無畏的愛,最渺小,卻是最偉大,這才是純粹的正氣。


    尋到這一絲氣機,寧雲風以此為引,牽引著丹田中的浩蕩靈氣,一舉跨入築基境的門檻。


    靈氣貫注體內四肢百骸,肌肉骨血,五髒六腑,不斷滋養著寧雲風重塑完畢的體魄。


    而漸漸地,丹田之中,一派清明,如同雨過天晴的一塵不染,下方盤古大陸的大地之精,滋生成一層厚重基石,如黃金般璀璨奪目,如正午的煌煌大日,耀眼生輝。


    意識中的青龍也是一陣目瞪口呆,這聖基,純粹無瑕,神聖無比,是荒古時代都未曾出現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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