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雲風隻猶豫了一下,還是從空中降落下來,來到那道山梁上,細細地感受著。


    冥冥之中,他的意識世界裏,仿佛聽到聲聲呼喚:


    “娘,家裏的苞米長得好嗎?今年不會挨餓了吧?”


    “娘,你在家中可還好?父親的腿,得找個郎中好好瞧瞧。”


    “素芬,我們的孩子,會走路了嗎?”


    ……


    ……


    寧雲風從山梁上走下來,一邊走,一邊用神識在感受著,走到山腳下後,靜靜的站在山穀中,這裏漫山遍野,都長滿了高大的鬆樹,落在地上的鬆針,不知道有多厚,踩在上麵時,軟綿綿的,幾乎不會發出聲響。


    有風輕拂樹梢,如果站在高處,必定會看到鬆濤如浪,與不遠處海麵的浪花遙相呼應。


    在寧雲風前麵不遠處,在那厚厚的鬆針覆蓋下,就有一息波動,隱隱的傳來,那是一種來自神魂上的感應,普通人是根本感受不到的。


    寧雲風先用風力,將地上的鬆針掃開,露出下麵黑褐色的泥土,那泥土由於長年不見陽光,再加上鬆針腐爛,浸到土地裏,顯得異常肥沃,一些地裏的小蟲子,好像並不適應透入的光線,將肥胖的身軀深深地縮進小洞裏。


    寧雲風調動大地的法則之力,小心翼翼地將泥土一層層的剝開,直到七八十厘米深時,才露出一具骸骨。


    骸骨身體前赴,呈爬行姿式,雙腿從膝蓋以下,已經不在了,右手的掌骨中,還握著一支鏽跡斑斑的步槍,從槍身的形狀來看,非常像是誌願軍早期使用的“中正式”步槍。


    屍骸的頭顱,保持著向前的姿式,半埋在泥土裏,另一隻手像是在支撐著身體,向前爬行。


    寧雲風的意識裏,仿佛看到一名誌願軍戰士,在地麵上艱難爬行,被炮彈炸斷的雙腿,鮮血淋漓,在他身後,拖著一道長長的血跡。


    另一顆炮彈在他身邊轟然爆炸,掀起的泥土將他掩蓋在了下麵,而早已精疲力盡的戰士,再也沒有力氣掙脫出來,就這樣長眠在異國他鄉。


    戰鬥結束後,也許戰友們尋找了他很久,但掩埋在泥土下的他,早已聽不到戰友的呼喚了。


    屍骸周圍,已經沒有其他東西存在,找不到任何能證明其他信息的線索,唯有那支步槍,能證明這是一名華夏誌願軍戰士的遺骸。


    寧雲風小心地將骸骨從泥土裏挖出來,還有那支生鏽的中正式,都收進護腕空間中,才站起來,把麵前的土坑恢複原狀。


    寧雲風將神識盡可能的擴大範圍,細細地感應那種微弱的神魂波動。


    在他的探測下,這片區域埋葬的無名骸骨有七八十具之多,但能與他產生感應的骸骨,隻有十二具,也許隻有這十二具遺骨,才是誌願軍烈士的。


    寧雲風挖出的第二具骸骨旁,居然有一塊勳章,和一支德國駁殼槍,至少應該是一名連級軍官,腰間的皮帶卡扣,雖然腐朽不堪,但還是能辨認岀來,保存得最完好的,是腰間的那隻搪瓷水杯,上麵還依稀可見“保家衛國”的字樣。


    寧雲風在空間中,使用空間術法隔成了十二個小間,把十二具有感應的遺骨以及遺物都收存在一個單獨的小間內。


    他還有點不甘心,將探測到的沒有感應的屍骸,也發掘了一具,卻見那頭顱上,蓋著一頂美式鋼盔,那粗大的骨骸,明顯是西方人的特征,那生鏽的武器,也是美製的卡賓槍。


    寧雲風把骨骸重新埋了回去,他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尋找他們的親人,就讓這些遺骸安靜地待在這裏吧。


    至於其他的遺骸,寧雲風也不願去打擾他們的安息,軍人戰死後,遺骨不能回歸故鄉,在那個年代,這並不是什麽稀罕事。


    寧雲風打算把這些誌願軍的遺骨帶回去,交給國家紀念館,試試看能不能通過dna技術比對,尋找到他們的親人,這也許需要一個漫長而枯燥的等待,才能得到結果。


    也有可能其中的某些烈士,永遠也無法尋找到親人,那就隻能把他們重新安葬在烈士陵園,享受後人的祭拜,神魂不再飄零,也算是回到了故國。


    寧雲風因為做這些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動作也很緩慢而凝重,所以耽誤的時間也很長,離他從金在中的指揮部出來時,早就過了兩個小時,又能重新實施空間挪移了。


    寧雲風沒有去過深圳,但一直往南走,隻要方向對了,到了最後的路段,再進行微調就行了。


    從朝鮮半島到深圳,直線距離也隻有兩千多公裏,還是在他的挪移距離範圍內的。


    或許那個胡玉良,已經得到消息,準備開溜了,事不宜遲,寧雲風當即就以最大限度的距離,向南方傳送。


    原來一次挪移隻能達到一千公裏,可沒想到,在秘密看守所裏,寧雲風偶然的機遇下,提升了法則之間的融合度,穿上空間隱身衣後,可以傳送的距離,竟然達到了一千二百公裏左右。


    進行了兩次空間挪移後,寧雲風已經到達了羊城的地麵上,從這裏到深圳,隻有一百多公裏,他又不知道“永碩集團”的地址,幹脆就從空中飛行了過去。


    如果處於隱身狀態飛行,因為身處異空間,就不會觸動雷達係統,但是方向感要差一些,等到降落下來時,距離目標可能有十多米的差距。


    不過這對寧雲風來說,幾乎就不是事,反正他也不知道具體的地址。


    等他趕到深圳的上空時,看準了一個空曠的街心公園,從別人不注意的隱蔽點現出身形,走向在街麵巡邏的警察。


    從警察口中,寧雲風得知了“永碩集團”位於南山區的具體地址,離這裏大約還有十多公裏,乘出租車得需要四十多分鍾。


    寧雲風卻等不了那麽久,他從朝鮮半島到達這裏,都沒有十分鍾,萬一胡玉良利用這個時間差逃走了,那還得大費周章。


    在問清楚了大致方位後,寧雲風謝過了警察,重新隱藏在空間中,向那個方向飛行,等到了大概位置後,展開神識,尋找到了“永碩集團”的企業大樓,並降落在樓頂上。


    寧雲風從樓頂進入樓層,神識搜索了一遍,董事長的辦公室就是位於三十八層的正中間。


    持續運用空間術法,也會消耗靈力,到了這裏,也不用擔心防空雷達了,寧雲風就從隱身狀態中顯現出來,徑直向那個方向走去。


    董事長辦公室門口,兩邊各站著四名黑衣保鏢,光看那辦公室的門,富麗堂皇,足有三米多寬,四米多高,用黃金包裹著,鑲嵌著幾十顆紅色的寶石,裝飾得就像皇宮的殿門一樣。


    寧雲風看著暗自驚歎,光是這大門,恐怕也抵得上中型企業的資產了,如果算上辦公室裏的東西,全部折算成現金的話,裝備一個加強團都足夠了。


    國家的戰備經費,一向十分緊張,每次需要增加軍費開支時,隻好通過漲油價,漲地價的方式到民間籌集資金,結果是引得國內的百姓怨氣衝天。


    殊不知像胡玉良這樣的資本大亨,他們手中收刮的財富,都能打造好幾支航母艦隊了。


    就像七八年前那個傳說中的許大皮帶,他欠下的貸款就高達兩萬多個億,按當時的物價,製造一艘核動力航空母艦,加上艦載機,反艦導彈等設施設備,也不足一千億,而兩萬多個億,如呆製造出二十多艘航母,華夏在當時就可以天下無敵了,何致於像現在這樣被動挨打。


    寧雲風除了暗自歎息外,他也是什麽都做不了,隻希望這個胡玉良,還沒有來得及將資產轉移走。


    看到寧雲風穿著簡陋的迷彩服,雄糾糾向這裏走來,一名保鏢上前一步,攔住了寧雲風,傲然問道:“你是哪個部門的?趕快離開,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


    寧雲風倒是沒有急燥,淡淡地問道:“胡玉良在裏麵嗎?”


    那保鏢大怒:“你是什麽東西,膽敢真呼胡老總的大名,簡直是活膩了。”


    抬起手來,一巴掌就向寧雲風臉上甩來。


    隻聽得“哢嚓”的一聲脆響,那保鏢的手腕就垂了下來。


    寧雲風隻是心念一動,一股意識力量從他的腦海中閃現出來,居然在不知不覺間,神識竟然實質化,幻化成一股衝擊波,撞在了那名保鏢的手腕上,將他手腕撞成了骨折!


    其實這道衝擊波並不強大,對付這種保鏢,他們隻是比普通人強上那麽一絲,倒是顯得綽綽有餘,要是遇上大宗師級的武者,對方頂多不過像是被蚊子紮了一下,幾乎起不到作用。


    那名保鏢一抬手,就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右手小臂空然斷裂,正準備搧出去的巴掌就轉粑的彎折下來,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噔噔噔”的連退三步,撞在後麵的牆上。


    那保鏢捂住手腕,淒聲慘叫,其他人不知道怎麽回事,以為是寧雲風反抗,打傷了他們的同伴,不等老大呼喊,就從腰間拔出塑料警棍,一湧而上,圍住了寧雲風。


    寧雲風也難得詢問他們了,抬起左手輕輕一揮,圍向他的七個人像被人一腳踹飛一般,紛紛倒飛回去,在走廊裏倒成一團,個個都是筋斷骨折,躺在地上大聲叫喊。


    寧雲風再一揮手,那道金碧輝煌的大門就“咣當”一聲,向兩邊轟然分開。


    寧雲風如一道旋風,一步就踏進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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