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雲風離開住院大樓,也顧不上和其他人打招呼,徑直向幹休所的地方走去,他的神識早已感受到,父親寧國棟正與葉長青坐在葡萄架下,你來我往的下著象棋,旁邊看棋的幾個老頭,爭得麵紅耳赤,比下棋的兩人還要激動,相互爭吵著,仿佛要打起來似的。母親姚瑤卻在屋裏打掃衛生,皺著眉頭,好似對這種生活並不開心。


    寧雲風並沒有打擾寧國棟和葉長青,輕手輕腳的從兩個“老頭”的身邊走過,來到母親打掃衛生的房門前,伸手推開了門。


    姚瑤聽到動靜,她以為是寧國棟回來了,依舊忙碌看,頭也不回去說道:“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老葉會讓你走?”


    寧雲風走到姚瑤身邊,從她手裏接過拖帕,說道:“媽,我是二娃,我回來看看你們。”


    姚瑤才抬起頭來,看到眼前的寧雲風,愣了一下,才驚喜的握住寧雲風的雙臂,喜笑顏開,用力搖了幾下,才高興地說道:“果然是二娃回來了。昨晚上我就夢到你回來了,還幫我挑水澆菜,我給你爹說,他還不相信。”


    寧雲風讓姚瑤在沙發上坐下,自己一邊拖地一邊笑著說道:“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看來媽平時經常想我,才會做夢吧?”


    姚瑤今年已經六十八歲了,但此時她的形態和麵容,一眼看去,好像四十歲的女人一般,但身上自然而然的透露出一種仙靈之氣,又讓她顯示出一種雍容華貴的氣勢。


    自從服用仙果之後,姚瑤和寧國棟夫婦不僅相貌顯得年輕了許多,而且力氣也增大了不少,一般人難以拿起的重物,在他們手中,也是如若無物,雖說兩人並沒有武道根底,但在青城派中,長期耳濡目染,也有一些見識,能像模像樣的比劃一些簡單的招式,再加上一身蠻力,高級武者也不一定是他倆的對手,放在普通人中,也是足以自保的。


    但寧國棟夫婦並沒有以此為榮,反而隨著年齡的增長,看到其他的同齡人早已兒孫滿堂,姚瑤心中是羨慕不已,天天念叼著,自己的兒子什麽時候才能成家,讓她也能夠早點抱上大胖孫子。


    看到忙碌拖地的兒子,姚謠張了張嘴,把剛想說的話咽了回去,換了一種語氣問道:“二娃,你從外麵回來,看沒看到你爸?”


    寧雲風一邊拖地一邊說道:“看到了,他和葉老頭正在下棋,旁邊圍著幾個公園大爺,正爭得麵紅耳赤的,沒注意到我,我早直接回來了。”


    他本來是可以運用風之法則,輕易的將屋裏的灰塵清掃幹淨的,但是用拖帕拖地,卻有一種自然的天倫之樂,是使用法則之力無法感受到的。


    姚瑤嘟囔了一句:“這個懶老頭,兒子回來了,都還在外麵浪,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伸手抓起桌上的手機,拔通寧國棟電話,開口就道:“你兒子都回來了,你還在外麵浪。老子數到三,你再不回來,就不要回了!”


    接到電話的寧國棟,一把扔掉手中棋子,站起來說道:“風娃回來了,我走了。”


    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就走,葉長青的耳力甚好,也聽到了電話裏姚瑤的咆哮,聽到寧雲風回來,也沒心思下棋了,站起來也拔腿就走。


    旁邊圍著的幾個老頭,有兩人趕緊坐下來,重新擺上棋局,吆五喝六,看都不看離開的兩人一眼。


    等寧國棟和葉長青一前一後踏進家門時,寧雲風已經做完了家務,削了一個蘋果,遞到姚瑤手裏,姚瑤接過蘋果,卻沒有吃,放在茶幾上的果盤中,歎了口氣道:“我們住在這裏,無所事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一點付岀都沒有,就像寄生蟲一樣,這種生活,我過得很不踏實,我們還是走吧,別待在這裏了。”


    姚瑤長時間生活在農村,自食其力慣了,對這種不勞而獲的生活感到內心有愧,好幾次向高院長提出離開的請求,高院長都沒有同意。


    今天見到寧雲風,在一家人團聚的熱情中冷靜下來後,又重新提起了這一話題。


    剛一進屋的寧國棟,聽到姚瑤的話,也接口說道:“對呀,我也不習慣這種生活,我們還是回去吧。”


    不知不覺中,寧國棟也開始征求起寧雲風的意見來,這一家的主心骨,已經由他變成了寧雲風。


    寧雲風沒有回答父母的話,卻轉頭問緊跟著進門的葉長青:“老爺子,當時是怎麽回事?”


    葉長青看了一眼寧國棟夫婦,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寧兄弟和弟妹先坐一會,小子,到我屋裏去,我們談一會。”


    寧雲風知道葉長青有些話,不能當著父母的麵講,也站起來對寧國棟道:“爸,你和媽先休息一會,我一會就回來。”


    寧雲風跟著葉長青,到了相隔不遠的一個單間,這是葉長青暫住的房間,進屋後,寧雲風先拿起杯子,給葉長青倒了一杯水,遞到他手中,兩人才在沙發上坐下。


    葉長青喝了一口水,把水杯放在茶幾上,才嚴肅地識道:“小子,你父母被國外勢力盯上了。”


    接下來,把那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講給寧雲風聽,最後若有所指的說道:“這件事已經過去十多天了,沒有任何相關部門的人來找過我,我認為很不正常。”


    “我一個退休老頭子,本來是沒有資格來管這些事,但是,一個高級將官的父母,受到外國勢力的劫持,卻沒有任何國家部門來過問,這說明了什麽?”


    寧雲風也是一陣愕然,他並不是那種隻知道衝鋒陷陣的武夫,要是沒有一個靈活冷靜的頭腦,在身經百戰中是活不到今天的。


    他隻是略一思索,就想到了那種唯一的可能,那就是他的父母不值得國家機器來保護,就算他本人,也成了被拋棄的對象,想起自己上次被羈押在小黑屋,要不是南棒國搞事情,也許到今天,他還在那秘密基地裏關押著。


    葉長青並沒有詢問寧雲風這段時間的經曆,他已退休,有些事是他不該知道的,他也決不會問,這是軍隊的紀律,他隻是擔心地看了一眼寧雲風,換了一個話題說道:“你準備怎麽安排你父母?”


    兩人都知道,住在這個軍區醫院裏,終非長久之計,要有一個穩妥的地方,安置好寧國棟夫婦,決不讓國外勢力再有可乘之機。


    青城山雖然安全,但寧雲風出自青城派,那是眾所周知的事,自然也會成為眾多勢力的目標;蜀中唐門,在寧雲風多次落難之時,也堅定地站在他的一方,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也逃不過別人的眼睛。


    寧雲風思索片刻,想到一個地方,父母肯定能適應那裏的生活,而如果真有什麽不長眼的勢力,把手伸到那裏去,也絕對討不了好。


    寧雲風也沒有拖泥帶水,拿過葉長青的手機,就撥出了一個號碼,片刻之後,電話接通,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哪位?”


    寧雲風立即說道:“澹台盟主,我是寧雲風,我有一事相求。”


    他並沒有客套,但也隻說了自己父母不習慣城裏的生活,想找一個鄉下地下,種菜養雞,拜托澹台盟主尋找一個農家小院,好安置父母。


    澹台青雲一聽,正中下懷,寧雲風在六年前一去不返,他又聯係不上,正尋思著到派族中子弟到青城山打聽,就接到寧雲風電話,連忙答應道:“寧兄弟,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家旁邊正好有一院子,一應家俱都有,還帶兩間豬圈,半畝菜園,那家人在城裏買了房,也不回來住,都有些荒廢了,如果寧兄弟不嫌棄,我立馬讓人收拾出來,你帶著父母直接過來就行。”


    寧雲風同意了,並說明天就帶父母過來。


    澹台青雲還準備再說幾句,上次寧雲風對他的指點,讓他受益匪淺,讓他的武道之路有了方向,自我感覺已有了不小的進步,如果寧雲風能住在身邊,長期請教的話,肯定會進步更快,要是寧雲風能接受祖上傳下來的信物,那他也能從那使命的鎖鏈中掙脫出來,一心修煉,站得更高,走得更遠。


    寧雲風卻在道謝之後,掛斷了電話,他已經感知到高院長和張政委兩人,換了一身便衣,手中提著禮品盒,走到了他父母居住的房門前。


    寧雲風把電話還給葉長青,說道:“這兩位老大提著東西過來了,估計是有求於人,我們去看看吧。”


    葉長青實話實說:“那高壓鍋幾次三番的軟磨硬泡,央求我給他那種返老還童的丹藥,我哪裏拿得出來,隻好說你那兒才有,那兩人該不會來要東西的吧?”


    寧雲風自打得知父母在這裏避難後,心中對高院長和張政委還是由衷的感謝,救治韓書記隻是適逢其會,隨手幫了一把,算不得報恩,如果兩人真的開口,寧雲風也不介意把剩下的小半個青果送給兩人。


    果不其然,四人相見還沒聊上幾句,高院長就提出要購買寧雲風手中的返老還童丹藥,最好是能購買這種丹藥的配方。


    寧雲風推說道:“我哪有什麽返老還童的丹藥,那是我師父在貴州遊曆時,偶然得到的一瓶藥丸,聞起來特別清香,服用之後,讓人昏昏欲睡,也不知有什麽效果。”


    “師父昏睡過去後,隨手把瓶子放在一旁,各位師兄也不知那是啥東西,人手一顆就分吃了,剩下三顆,我帶回了家,葉叔和我父母一人一口,全吃完了,現在連渣都不剩,哪還有什麽配方。”


    寧雲風一邊說,一邊給兩人倒了一杯水,趁機把青果中汁液擠出,放在水杯裏,親手把水杯遞到高、張二人的手中,在半控製的狀態下,高、張兩人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張政委是搞政工的,聽到寧雲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知道是寧雲風的推托之辭,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兩人喝完寧雲風遞給他們的水後,就感到眼皮沉重,迫不及待的告辭了。


    第二天一早,高院長和張政委一覺醒來,發現身上掉了許多老皮屑,一照鏡子,驚得跌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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