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中部,有一片人煙稀少的神秘林海,占地三千多平方公裏,林海中峰巒疊翠,古木參天,珍禽異獸不計其數,有探險者聲稱在這裏發現了野人的蹤跡,但數十年來,卻從來沒有真正看到過野人。


    這一片地方,就是名聞於世的神農架,地球北緯三十度線上七大最神秘的險地之一。


    關門峽是這裏最幽深的峽穀,長約五十多公裏,寬僅四公裏,三麵環山,形如關門之勢,從山頂到峽穀,落差達三千米,懸崖如刀砍斧劈,地勢險要,外麵無路可通,人跡罕至,平時隻有大型的飛禽走獸在這裏活動。


    這道峽穀裏的飛禽走獸,無論毛發還是鱗片,都是白色,越白則等級越高,也越凶狠,其中稱王稱霸的,就是一隻白猿和一條白蛇,兩者各占了峽穀的一邊,為爭地盤,拉幫結派,惡鬥了數十年,都是不分勝負,最終雙方都以溝底為界,互不侵犯,最近十多年來,井水不犯河水,河水不犯井水,倒也相安無事。


    三天前的深夜,兩顆流星從天而降,落在了不遠的地方,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響聲也驚動了白猿和白蛇,兩者都爬到了山峰上,伸長脖子觀察著那邊的動靜。


    原以為隻是普通的隕石,卻不料兩顆流星卻發生了爭鬥,一追一逃間,進入了關門峽。


    隨後一顆巨大的幽藍色火球就在峽穀底部燃燒起來,兩股驚天的氣勢把峽穀裏的動物們嚇得魂飛魄散,四處奔逃,白猿和白蛇都在這兩股氣勢壓迫下,藏在峰頂瑟瑟發抖,躲在石縫中不敢露頭。


    直到今天中午時分,其中一股較弱的氣勢消失,另一股氣勢卻顯得越發淩厲如劍,而且久久的凝視著穀頂的天空,嚇得兩大凶獸半點不敢動彈,像爛泥一般癱在地上。


    發現這一異常現象的,其實還有十多公裏外的一支探險隊,這是一支由美國探險家比爾森為首的私人探險隊,他們一行五人,三名美國人,二名華夏人,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壯漢,是當地的守林人,名叫鍾文澤,熟悉神農架的地形,是比爾森聘請的向導。


    繆斯姆和蘇妍婷落入林海的地方,就離他們營地二公裏多點,響聲自然驚動了熟睡的比爾森,他連忙從帳蓬裏爬出來,詢問守夜的鍾文澤,鍾文澤告訴他,是兩顆流星墜落在不遠處。


    比爾森當即就想去流星墜落處一探究竟,但被鍾文澤阻止了,那地方看似不遠,卻隔著一條山穀,坑深路險,得繞道前進,至少得走十多公裏的山路,深夜裏毒蛇猛獸橫行,山高林密,極易迷失方向,還是等天亮再去。


    比爾森按捺住躁動的心情,焦急地等待著天明,這一次探險若能撿到兩顆隕石,那才是意外的驚喜。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發白,睡意全無的比爾森大聲吆喝著隊員們,趕緊出發到流星墜落的地方去。


    等費盡千辛萬苦,到了正午時分,探險隊才走到流星殞落的地方,看到那參天大樹都被砸斷的景象,隊員們越發肯定,一定有什麽東西墜落到了地麵上。


    顧不上吃飯,比爾森讓眾人趕緊尋找流星。但是周圍找了一個遍,就差掘地三尺了,還是沒有找到任何與隕石有關的東西,隻有十幾片黑色的羽毛,堅硬如鋼,鋒利如刀,也不知是什麽飛禽的。


    沒找到隕石,比爾森看著手裏的羽毛,卻越發興奮起來,他可不是草包,他除了是探險家,還是世界上有名的地質學家和生物學家,學識淵博,這種羽毛,是一種從沒見過的鳥類,是一個全新的物種,要是讓他找到了,也許這種鳥就會用他的名字來命名,那他比爾森就流芳百世了。


    比爾森命人放出兩架無人機,在這片山穀中搜尋,同時讓大家趕緊吃飯,補充能量,一旦發現那種大鳥的蹤跡,立即就出發。


    直到晚上,無人機才在高空搜索中,發現二十多公裏外,有團幽藍的火焰在燃燒,但那團火焰又好似沒有溫度似的,並沒有引發山火。


    比爾森不確定那火焰與大鳥之間有沒有聯係,但探險嘛,任何新奇的事物都要去探索一番的,他立即決定,等明天天亮後,出發去那團火焰處看看。


    蘇妍婷並不在意這道峽穀裏有多少猛獸,她的力量不是這些紅塵中的普通攻擊能撼動的,但寧雲風不同,寧雲風現在沒有自保之力,哪怕是個普通人,就算不能剖開光球,但要帶走光球,還是輕而易舉的。而等到寧雲風痊愈醒來,那破繭成蝶,就像鳳凰涅盤一般,世上自然沒有人能傷害他。可在他醒來之前,需要有人守護。


    蘇妍婷決定以自己的方式來拯救寧雲風,那在她離開之後,就要確保寧雲風萬無一失。


    蘇妍婷左手在快速的掐著印訣,右手取出烈焰劍,將印訣刻錄到劍身上,那柄劍仿佛明白主人的心意,發出嗚嗚的鳴叫聲,猶如在悲鳴的哭泣,萬般不舍。


    印訣刻完後,烈焰劍化成一團淡淡的光幕,把方圓數百平方米圍繞起來,組成一道淩厲的殺陣,殺陣在參天古樹的掩映下,根本沒人能看得出來,任何生物闖進殺陣範圍內,都會被無情的絞殺,屍骨無存。


    八卦鏡則被蘇妍婷化成了一道幻陣,放在了殺陣的外圍,八八六十四卦相生相克,連綿不絕,五行八卦,奇門遁甲,再加上鏡子上沾染了繆斯姆的毒液,任何人一旦陷入陣中,立刻就會迷失自我,永生無法出陣。除非有通天的本事,能收服這麵八卦鏡。


    幻陣和殺陣把蘇妍婷和寧雲風圍繞在中心位置,這兩道陣法是蘇妍婷的心靈神器所化,就算無人操控,也能自行運轉數十年,對於寧雲風的蘇醒,那是綽綽有餘的。


    蘇妍婷自認為萬無一失後,才長舒一口氣,氣勢一變,雙手印訣如旋風般轉換,而隨著手訣的變幻,山穀中有一陣森寒的氣勢升騰而起,這種森寒,仿佛不屬於這個世間,古老而遙遠的呢喃,傳入蘇妍婷耳朵裏時,她的雙耳刹那間流出了鮮血。


    蘇妍婷秀眉緊蹙,嬌顏的臉龐因痛苦而扭曲,繼雙耳流血後,緊接著雙眼,口鼻之中也流出了鮮血,鮮血滴在紅色的霓裳上,與因痛苦而流出汗水混為一體,很快就打濕了衣裳。


    三魂七魄與肉體生生撕裂,這種痛苦,遠遠超過了萬箭穿心,但蘇妍婷依舊緊咬牙關,雙手的動作毫不停息。


    緊接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蘇妍婷的全身開始像充滿氣體的氣球一樣,慢慢的膨脹,如玉的肌膚開始變得血紅,全身的血管承受不住沸騰的鮮血的壓力,開始從細微的末端炸裂,血珠滲出肌膚,如同點點的胭脂一般,讓人觸目驚心。


    蘇妍婷痛得渾身顫抖,但她刻畫印訣的雙手卻絲毫沒有停頓,反而越來越快,越來越繁複,森森的寒意也越來越濃,峽穀之中的空氣也變得扭曲起來,紛紛避讓開,讓寒意充斥了整個峽穀。


    蘇妍婷渾身的血管破裂完以後,肌肉也開始撕裂,全身肌膚裂開一道道的傷口,蘇妍婷那原來嬌美的臉龐上,像厲鬼一樣裂開了數道傷口,深可見骨,猙獰的傷口向外翻出,血液如泉水一般,噴湧而出,要不是那件天蠶絲編織的霓裳羽衣,有著驚人的防禦力,恐怕蘇妍婷的全身都已經爆開了。


    等那團寒氣變得如同濃霧一樣,籠罩著蘇妍婷的全身時,似乎有一道聲音在不忍地勸說:“孩子,你這一身修為,來之不易,快停下來吧!”。


    蘇妍婷痛苦得連站都無法站立了,反正現在的她,站著與躺著都沒什麽區別了,她渾身膨脹得像一個球體,血已流盡,骨肉分離,如玉石般晶瑩剔透的骨骼,已經有了無數道細微的裂紋。


    就在全身骨骼爆裂的前一瞬間,蘇妍婷緊咬的牙關猛地張開,一口胭紅的鮮血“噗”的一聲,噴在她的雙手印訣上。


    蘇妍婷立即將沾滿鮮血的手訣貼在自己的眉心上,刹那間,蘇妍婷全身的氣勢猛然坍縮,毫無波動如普通人,而她的身體,就在這一刻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千千萬萬顆銀色的光點,這些光點匯成一股光流,注入到寧雲風那團七彩光球中。


    隨著蘇妍婷身體的消失,那團森寒的寒氣也在原地打了一個旋後,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妍婷所使用的,是一種上古時期的巫術,這種巫術已超越了仙佛之界,無論神仙凡人,隻要施法,均一視同仁,並不因境界高低而區別對待。施法者召喚出幽冥界中的亡靈之主,以身體為犧牲品,獻祭出自己的魂魄,然後將自己的生命力,強行引渡到另一具死亡的軀體中,恢複對方的活力。


    這種巫術,施法者要有莫大的勇氣和堅韌的毅力,因為在施法的過程中,施法者會承擔十萬分的痛苦,筋脈寸斷,骨骼粉碎,那種痛楚,縱是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也忍受不住,以至於從上古至今,還沒有人施展過這種巫術。


    更有甚者,施法者身死道消後,三魂七魄會墜入幽冥之淵,在無窮的黑暗與孤獨中,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蘇妍婷是從上古至今,數十萬年來,施展這種巫術的第一人。


    隨著幽寒之氣的消失,蘇妍婷留在峽穀中的氣勢,刹那間也如無源之水,快速的消逝不見,感應到危險的消失,山穀中瑟瑟發抖的眾多野獸,才驚魂未定的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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