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可能?太難以置信了!


    相比淩家被襲擊,獨生脈被滅更令我震驚。(恐怖小說:book.guidaye)他們那麽小的門派,怎麽會被人下死手呢?


    因為他們中有人查出了邪教的一個據點,導致那個據點被毀,死了不少邪教徒。除了獨生脈之外,很多小勢力都被鏟除了。邪教一夜之間奔襲千裏,以淩家為中心,整個西北幾乎被他們掃蕩一遍。沅陵老人臉上露出憤憤之色:那些人實在太可惡,讓我抓到,一定……


    獨生脈,完全覆滅了?老道忽然插口。


    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是這樣。一個巫蠱老人回答。


    我轉回頭,看見老道身子微微一顫,我忽然想起了老婦人。刹那間,我感覺自己臉都白了,連忙拉住老道的胳膊:你可別衝動,從長計議!


    老道手微微一掙,就將我擺脫。他搖搖頭,歎息一聲,隨後看向了小美女。在他的臉上,有明顯的哀痛之色,看向小美女的眼睛,也顯得有些無神。


    這是……沅陵老人並不知曉其中的是非,有些疑惑的問。


    獨生脈有他,呃,有朋友在那。反正說起來挺麻煩的,這個消息真的可以確定嗎?是真的全部被……還是隻一部分,或者隻是他們的駐地被鏟除了。我抱著僥幸的心理又問一遍。


    這一次,連小美女都忍不住看向沅陵老人。她臉上有著重重的期盼,沅陵老人沒吭聲,轉頭看向旁邊的巫蠱老人。


    那位老人點點頭,說:可以確定,有族人的蠱蟲在那附近,看到他們整派被殺,無人逃脫。出手的都是邪教徒,獨生脈力量太弱,完全沒有抵抗的能……


    哇……小美女一聲大叫,痛哭出聲。然而,她沒哭兩秒鍾,突然一抹眼淚,扭身就向外麵衝。


    你幹什麽去!我連忙去拉她,卻被她隨手推開。那力量很大,讓我差點被推倒在地。


    老道一手點向她,一個“禁”字輕吐出口。話音落地,小美女的身子頓時僵在那裏。


    把她抱回房間。老道士對我說:我與前輩要聊一聊。


    老道臉色已經恢複了平靜,但他的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淩厲。我心裏一驚,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按他說的,把小美女抱回房間。


    蛟爺還纏在小美女對胳膊上,它與我距離很近,但此刻,卻沒有看我,隻一個勁的盯著小美女。


    進了房間後,我把小美女放在床邊。她還維持著跑動的姿勢,所以隻能立在那,不能坐也不能睡。


    外麵“噗通”一聲輕響,我走過去一看,蛙妹又磕台階上了。我把它抱起來,關上門走回來。


    老道這次禁的很徹底,讓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我抱著蛙妹坐在床邊看她,本想說點什麽逗她開心。可這種事,我實在起不了開玩笑的心。


    最後,我隻有歎口氣,說:生死有命,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但你現在獨自去,報不了仇,還要把自己也搭上。如今你也算獨生脈最後一根獨苗了,姑且不說什麽光複門派啊,傳承法門一類的,就說你自己吧。難道你不想把那些人殺光?還是你想一個人都殺不了,先讓自己死掉?


    要說悲傷,老道不比你輕。你媽媽雖然和他恩恩怨怨幾十年,但其實老道很關心他,也很關心你。你們的安危,這幾十年他一直掛在心上。在你們恨他的時候,他隻能默默的在背後看著你們,而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他一個五六十歲的人,愛的人恨他,恨他的人想殺他,師父死了,師弟失蹤了。他想著你媽媽,想著你,想著你父親,可他徒勞無功的奔跑幾十年,換來的還是孤獨。


    說到這,我已經不僅僅是在勸說小美女了。對她,我有太多的話要說。因為她對老道很不公平,非常的不公平!


    當初在九龍山,他被周家宗老打傷,靠幾顆丹藥硬撐了下來。如果不是運氣好,我們倆當初就死在那了。但為了救你們,他拖著重傷的身子,硬是把你們從魏家老宅救了出來。那時聽說你和你媽媽被抓走,你知道他說什麽嗎?他說,如果你們倆受到任何傷害,他就算拚命,也要把那些人一個個殺光。


    唉……有時候你可能沒辦法理解,哪怕是幾十年前那件事,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是他師父騙了他們師兄弟,錯不在他們兩人身上。你對他來說,就像他的閨女。如果不是他師父,說不定你們倆就真……


    小美女的臉上,越來越多的淚流下來,像一條小溪。但她沒辦法哭出聲,看著她憋的通紅的臉,我隻能再歎一口氣,然後拿起紙巾幫她擦眼淚。


    有時候,眼淚是無價的。


    有時候,眼淚是越擦越多的。


    我這人心軟,最怕的就是別人在我麵前這般柔弱。那種姿態,很容易激發男人本能的保護欲。我就站在那裏,手裏拿著一卷衛生紙,一遍一遍的幫她擦著淚水。


    蛟爺就纏在她的胳膊上,時而用臉蹭她一下,嘶嘶的聲音,像在安慰著。


    我一卷衛生紙幾乎要擦完了,門突然被推開,接著,老道走進來。


    他看了看滿地的被淚水浸濕的衛生紙,忽然重重的歎口氣,然後一手點向小美女:解。


    小美女身子一晃,差點跌在地上,我眼疾手快,連忙扶住她。可她站穩後,卻二話不說,扭頭便向外跑。


    站住!老道大喝一聲。


    他的聲音嚴厲無比,臉上的表情也像在發怒,我從沒見過他這樣,一時間,竟被嚇住了。身後忽然傳來很輕微的吸氣聲,我轉頭看,卻見蛙妹獨角兩側的翅膀微微煽動,它的嘴巴張開一條小縫,像在吸著什麽。


    不過,我沒時間研究它在吸什麽。再轉頭時,卻意外的發現,小美女站在原地。她背對著我們,身子顫抖,哭聲不斷。


    老道和她都沒有說話,兩個人一前一後,背對背的站著。房間裏除了小美女的哭聲外,仿佛就隻剩下蛙妹的吸氣聲。


    過了很久,老道再次歎氣,語氣也輕緩下來:她的仇,我會幫……


    你幫!你幫什麽!小美女忽然轉過身,歇斯底裏的大叫著:如果不是你逼瘋了陶師伯,我們怎麽會這樣!我媽怎麽會死!怎麽會!怎麽會!她不會!她不會死的……她不會死的……


    哭聲更大了,看著她雙肩顫動,淚水如傾盆的雨點落下,我也忍不住覺得鼻酸。雖然與老婦人接觸不多,但她和藹可親,如雨後春風的氣質,讓我難忘。但世事難料,誰能想到上次的一別,就成了永別。再見不到那位可親的老婦人,看不到她蒼老,卻溫暖的笑容。


    是我的錯。老道士應聲:所以我會報仇,無論他們是誰,一個都不會放過!


    老道說完這句話,忽然轉身向外走,在越過小美女身畔的時候,他略顯低沉沙啞的嗓音傳來:你呆在這裏,不要出事……


    小美女哇的一聲,哭聲比之前更大了。


    或許,在這一刻,她和我一樣,都體會到老道心裏極盡的悲痛。


    我再次歎氣,拿著衛生紙走過去,然後把手裏揪好的遞給她。她沒有結,隻是雙手握拳站在那哭,拚命的哭,用盡全身力氣的哭著。


    我歎著氣,實在忍不住,便抬起手想要幫她擦眼淚。然而我手剛抬起來,她就突然撲在我肩膀,抱著我大哭起來。


    她身子熱的厲害,那是怒火和悲傷。我手在半空停了幾秒,最後還是放了下來,在她的後背輕拍著,嘴裏輕念著:沒事了,都會沒事的……


    小美女的哭泣持續了很久,久到她自己都累了。後來,我扶著已經哭到沒有力氣的她,讓她躺在床上。躺在那沒多久,她就像是睡著了,隻是眼淚還止不住的往外流。我生怕她把眼睛哭壞了,但又不知道怎麽勸,隻能繼續拿衛生紙擦著。


    唉……再一次歎氣後,忽然感覺臉頰一陣涼。原來是蛟爺不知什麽時候爬到我身上,此時它輕舔了我幾下,眨眨渾圓的小眼睛看著我。


    我笑了笑,摸摸它的小腦袋。蛟爺眼睛微眯著,像是很享受的樣子。這讓我又忍不住歎息,雖然蛟爺很有靈性,但頂多是個小孩子。我們的悲傷,它或許能察覺,但永遠都沒辦法理解。


    這時,床上有“呃”的聲音傳來。我轉頭看,卻見蛙妹肚子微微一鼓,又迅速恢複原狀,它好像是在打嗝?


    這家夥,難道附近有蒼蠅?


    蛟爺轉過頭看著蛙妹,搖頭晃腦的,像隨時準備撲過去。可它轉過頭看到小美女後,又安靜下來,然後把腦袋繞在我肩膀,趴在那像閉目養神。


    其實我也很累,小美女是突然間遇到晴天霹靂,而我,卻是長久積壓的苦悶。從石爺爺那得到的消息,讓我欣喜又鬱悶,一想到那些問題,就覺得腦子裏有很多問號在飛。


    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坐在了椅子上,更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


    之所以醒,是被人敲門驚醒的。我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跳起來,脖子哢嚓一聲,跟扭了似的。我呲牙咧嘴的捂著脖子,走過去打開門。


    外麵是楊宗胥,他手裏提著兩壇酒,著急的問我:看見五行脈的那位沒有?


    沒有啊,我一直在房間……呃?我腦子立刻完全清醒了:怎麽?他不見了?


    不見了!楊宗胥說。


    我頓時覺得腦子一陣發懵,不用想,老道肯定沒忍住,單槍匹馬找人算賬去了。這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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