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輝回到縣裏,又將縣長張小金以及其他在家的幾個常委班子成員喊過來開碰頭會,通報豐立塗渡板項目的最新異況以及市委書記王雲青的最新指示。


    雖然在碰頭會上,魏南輝沒有說宋鴻奇半句不是的話,但將相關事宣揚開去,前期工作不利、項目遲遲不能推進、落地的責任,是宋鴻奇怎麽都推脫不掉的。


    而接下來的後續工作又將由魏南輝親自接手,魏南輝又將相關的配合工作更多的分配給縣長張小金、縣委秘書長周成暢等人,宋鴻奇即使知道魏南輝有意將他擱在一旁,他也無計可施。


    宋鴻奇回到辦公室,窗外的陽光明媚無法照亮他陰鬱冷沉的內心,但想到沈淮有可能跟魏南輝之間已有默契,他就難抑心冷背寒。


    這個下午樓道裏也是相當的熱鬧起來,魏南輝似乎也是有意刺激宋鴻奇,有什麽事情要吩咐下麵人去經辦,都跑到樓道裏喊這喊那。辦公室裏的隔間沒有那麽好,宋鴻奇聽著魏南輝在樓道裏呼三喝四也是心浮氣躁、煩躁難安,打他父親的電話,秘書說他父親在部裏開會,然後等了老半都沒有電話回過來,他心裏更是沒有一點安寧,煎熬著攤開文件,半個字都看不進去。


    好不容易熬到四點鍾,聽到有人在樓道裏招呼縣委秘書長周成暢,宋鴻奇坐在辦公桌後,遲疑了好一會兒,下定決心要單刀直入的去找周成暢問他下午跟杜建等霞浦一行人接觸的情況,打開辦公室的門,卻見魏南輝與周成暢從辦公室裏出來,要往外走。


    “魏書記要出去?”宋鴻奇見魏南輝剛才單獨聽周成暢匯報接觸情況,也沒有知會他一聲的意思,也沒有辦法生氣,隻是硬著頭皮招呼道。


    “宋書記你下午在辦公室啊,”魏南輝倒好像是剛知道宋鴻奇整個下午都沒有出辦公室,笑嗬嗬的說道,“霞浦的杜主任、王助理他們,今天還不回去,老周做了些工作,晚上將他們拉到縣委招待處,找幾個人灌翻他們,指不定能從他們嘴裏多掏出情報出來。宋書記你晚上有沒有時間?”


    杜建隻是霞浦縣委秘書長,縣裏真要接待,對等的來說由周成暢出麵最為合適。


    要不是魏南輝跟沈淮在塗渡板項目一事已有形成默契,宋鴻奇實難想象魏南輝為何此時會親自出麵招待杜建。


    宋鴻奇當然迫切想知道更多的信息,但很顯然,他真要跟魏南輝一起出席招待杜建的晚宴,他不可能從杜建等人的嘴裏得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宋鴻奇強笑道:“我與杜建也是老相識了,隻是今天不湊巧。這樣吧,我讓馮征今天晚上代表我,給杜建、王衛成他們多敬一杯酒……”


    宋鴻奇就算今天晚上要離開青沙,也要留一個眼線盯著魏南輝的一舉一動。不過,馮征僅僅是縣委辦副主任,很容易會叫魏南輝拿借口什麽支開到一邊去,這也不是宋鴻奇能控製的事情,他也沒有讓司機、秘書跟著,下了樓,就獨自駕車離開青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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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晚時分,謝芷剛打算要從崳山回市裏,就接到鴻奇的電話,說他人已經到了東華,她哥也在趕往東華的路上。


    謝芷不知道鴻奇中午跟平江市委書記王雲青見麵後到底還發生了什麽事,以致在霞浦派杜建、王衛成還在青沙跟豐立高層接觸之際,鴻奇卻約她哥到東華來密會,心裏想總歸不會是什麽好事,她也心懶無意在電話裏追問什麽,隻說她馬上就會回市裏跟他們匯合。


    謝芷駕車趕到市裏,天色已黑,大街小巷的燈光輝煌,卻沒有辦法將陰影遮住的人心照得明亮。


    她與鴻奇在東華市裏也有“正式的住所”,這是給外人看的“家”,在市區西南的旭日莊園裏,是裝滿豪華的獨棟別墅,但平時孤零零的鎖門閉戶,她獨自生活在東華時,都住在翠湖西岸的小套電梯公寓裏。


    回到“家”,謝芷才看到院子後麵停著三部車,除了她哥、鴻奇外,意外看到蘇愷聞也在。


    “都沒有吃飯吧?”謝芷與蘇愷聞、她哥打過招呼,將包擱在鞋櫃上,一邊彎腰換拖鞋,一邊扶著鞋櫃問她哥他們,“我也沒想到哥你跟愷聞今天會過來,家裏都沒有什麽準備。要麽今天大家都湊合些,我打電話讓酒店送外賣過來?”


    東華說小不小,但說大也不大,高檔酒店也就那麽幾家,這時候真要跑到外麵的酒店去吃晚飯,指不定很快就會有人將風聲傳到沈淮的耳朵裏去——謝芷心想鴻奇這時候約她哥、蘇愷聞在東華見麵,大概不會想叫沈淮知道,那最好就是打電話給酒店,喊外賣到家裏湊合著吃一頓。


    “我們跟陳市長約好了,就等你回來。”謝成江說道。


    “啊……”謝芷聽了一怔,不知道事情到底演變到怎麽的事勢,他們竟然這麽急著就要將陳偉立扯進來。


    她心裏想,她哥所說的陳市長總歸不會是指陳兵,她看到鴻奇與她哥拉蘇愷聞過來,就想到鴻奇跟她哥,很可能會利用蘇愷聞跟周岐寶或陳偉立搭上線,但一時間也想不到鴻奇跟她哥,希望能周岐寶或陳偉立能在這件事情發揮什麽作用,她甚至都不知道鴻奇中午跟平江市委書記王雲青見麵,到底是怎樣一個情形?為何情勢急迫到這種地步?


    謝芷腦子裏有些卡殼,但見鴻奇、她哥都站起來要往外走,她也就將剛要脫下的靴子重新穿好,有些不知所謂的站在那裏,不知道要不要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三年前為了將新浦鋼鐵留在東華,省裏將晶晶她爸調離東華,給他、給梅鋼讓路,說到底省裏還是考慮地方上的大局利益為先。我就不相信,沈淮這次要是敢明目張膽的跟魏南輝勾結,省裏會沉默,徐書記會沉默,鍾書記會沉默!”蘇愷聞撐住沙發的扶手站起來,他看似沉默了許久,這時候想是抑製不住的說了這麽一句。


    謝芷聽了心裏更是一驚,回頭訝異的問道:“沈淮與魏南輝勾結?是怎麽回事?”


    宋鴻奇這才臉色陰鬱的,將中午與魏南輝一起見王雲青的情形,又跟謝芷說了一遍。


    謝芷聽了也是倒吸一口涼氣,當下也認識到鴻奇實是太麻痹大意了,怎麽眼睛就緊盯著沈淮,卻就是沒有事先意識到,他此時最大的敵人其實就是一起都在他身邊的青沙縣委書記魏南輝?


    魏南輝這兩年能攔住鴻奇的路,除了手腕高明之外,跟他作為根基頗深的地方派,跟地方利益集團之間的關係密切也有極大的關係。


    鴻奇接手豐立塗渡板項目在青沙的落地協調工作,恰好就是在兩家合作者退出之前,這不可能完全是巧合。


    不管霞浦最初介入塗渡板項目,是不是沈淮有意針對他們這邊做出的反擊動作,但大家既然都將矛盾揭開來,沈淮確有可能事後聯絡魏南輝,與魏南輝暗中聯手坑鴻奇一把狠的。


    雖然她與鴻奇的感情已經疏淡,名義上還是夫妻,想到沈淮這些年不動則已、一動則致人於死地的狠辣手段,謝芷也情不自禁的背生寒意,也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


    因為她哥、蘇愷聞等會兒要陪陳偉立他們喝酒,謝芷讓他們將車停在樓下,坐她的車去酒店。


    與陳偉立約好的酒店,名不見經傳,謝芷也隻能摸著地址開過去,心裏想陳偉立那邊故意約在不起眼的酒店裏見麵吃飯,大概也是不想叫沈淮知道他們這邊有接觸吧?


    在車裏,從後視鏡裏看著鴻奇一臉陰鬱,而她哥、蘇愷聞也愁眉莫展,謝芷心裏也是暗歎,中午她在電話裏就跟鴻奇說過,在什麽情況都沒有摸清楚之前就去見王雲青實在是太倉促了,他卻是一心想將王雲青介入進來,指望王雲青與沈淮會在這件事情上對立起來,卻沒有認真的沈淮可能會有的手段,也沒有琢磨過王雲青的心思,不然何至於此時的被動?


    謝芷也不想事後數落鴻奇的不是,看鴻奇的灰敗臉色,想必他也清楚此事不能處理好的後果會有多嚴重。


    魏南輝已經不再讓宋鴻奇插手塗渡板項目,平江市委書記王雲青目前也將挽留項目的希望都寄托在魏南輝的身上,此事也可能在魏南輝刻意渲染下,已經在平江市高層內部傳揚開了——


    要是塗渡板項目在鴻奇手裏遲遲得到進展,甚至都麵臨夭折的可能,卻在魏南輝手裏迅速落地生根,謝芷也很難想象這對宋鴻奇在平江仕途的發展會是怎樣的慘重打擊,甚至有可能叫平江市裏連續好幾年都不會考慮任用宋鴻奇全麵主持區縣工作。


    雖然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退休前能擔任縣委副書記這樣的職務,就已經是人生的大輝煌、大巔峰,但對在仕途上有著宏圖遠誌的宋鴻奇來說,他三十二歲就以正處級別從部委下來、又擁有他人無所相及的政治資源,要是到四十歲都還給壓製在區縣一級升不上去,在他的人生裏除了算是恥辱性的慘敗,還能算什麽?


    沈淮這次下手也真是狠啊,謝芷心裏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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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燈初上,沈淮從縣裏回來,開著車與孫亞琳在大街閑逛。


    “我說找地方吃飯,你能不能不要滿大街的兜圈子啊,搞得我跟你見不得人在搞偷情似的……”孫亞琳見沈淮開車大半天都沒有確定好吃飯的地方,忍不住嬌聲抱怨道。


    “有消息說宋鴻奇下午四點多就離開青沙縣,謝成江也差不多同一時間從公司離開,你說他們要是在偷偷摸摸的在東華哪個角落裏商量什麽陰謀詭計,叫我們逮到,該是怎樣的精彩?”沈淮壞笑著問孫亞琳。


    “……”孫亞琳蜷腿坐在副駕駛位上,閉起眼睛想象將宋鴻奇他們當場“抓奸”的情景,也禁不住笑了起來,伸手親熱的推了沈淮肩膀一把,說道,“你蔫壞透了,你就不怕把他們惹急了,你二伯也迫不及待的跳出來逼你退步——我看你這時候還是留三分力氣,看他們會怎麽應招為好。”


    “逼我退步,他們怎麽逼我退步?”沈淮不屑的笑道,“他們頂多是逼我不再插手這個項目,但是宋鴻奇之前怕我搶項目,現在則是巴不得我將項目搶過來,他們會傻到逼我不插手這個項目嗎?我猜啊,宋鴻奇指不定就在東華哪個角落,跟謝成江正絞盡腦汗的想怎麽才能防止我不再搶這個項目呢。”


    沈淮也沒有跟魏南輝直接通話,魏南輝要帶隊到霞浦參觀考察,是地方之間正常的聯係,都有一定的程序可走。


    沈淮與孫亞琳也不知道宋鴻奇中午與魏南輝見平江市委書記王雲青時的具體情形,但有些事情也不難推敲。


    沈淮上午希望周豐毅能跟魏南輝就項目落地的事情有直接交流,主要就是為了表明霞浦這邊開放性的姿態,魏南輝這麽滑脫老練的一個人,要是沒有膽氣跟見識從中抓住打壓宋鴻奇的機會,這兩年來也不可能在宋鴻奇咄咄進逼之下,守住青沙縣委書記的位子。


    “那你真要幫魏南輝,將豐立的塗渡板建在青沙縣?”孫亞琳問道。


    “現在沒必要太早給結論,”沈淮笑道,“五一節過後魏南輝要帶隊到新浦來參觀考察,你到時候也露一下臉去,咱們就得讓宋鴻奇他心裏憋屈死,還說不出一個苦來。”


    “我分分鍾幾十萬上下的,”孫亞琳橫了沈淮一眼,說道,“有這閑工夫跟你們玩過家家?”


    “……”沈淮才不信孫亞琳有熱鬧不湊,笑著說道,“隨便你。”


    “你真要明目張膽的跟魏南輝勾結,幫豐立將塗渡板項目建在青沙縣,你就不怕徐沛、陳寶齊、郭成澤他們就此抓住你的把柄,把你往死裏打?”孫亞琳也沒有從沈淮肚子裏掏出他全部的打算,好奇心勝,說道,“你把你的全盤計劃告訴我,我就配合你演戲。”


    “所有的事情都不複雜,隻是人心太複雜而已,”沈淮故作高深的不將全盤計劃告訴孫亞琳,要她慢慢用腦子去猜,笑道,“宋鴻奇死守在青沙不走,打的也是如意算盤。他要不來惹我,我也不會無聊的將他的如意算盤打翻掉;他硬是要來惹我,我對他太客氣了,豈不是太不把他當回事了?”


    平江跟東華雖然隻隔著一條渚江,但東華背依崳山,沿海台塹地形有著更優質的深水海港資源,這是平江所不及的。不過在發展的勢頭叫東華蓋住之後,平江市這兩年也啟動沿江發展戰略。


    青沙縣沿江有一百多公裏的江岸資源,是平江發展沿江戰略的重中之重,經濟基礎又在平江諸區縣裏名列前茅。


    沈淮現在是一些無形的障礙攔住,不然上兼市委常委才是正常的事情。青沙在平江市的地位,雖然沒有霞浦在東華那麽重要,但宋鴻奇要是能擠走魏南輝主持青沙的大局,加上他父親宋喬生在上麵推動,他確有可能以青沙縣委書記的身份,直接上兼平江市委常委,實現在區縣到地市一級的直接跨越。然後再有幾年時間的過度,到四十歲左右主持一市黨政工作,自然而然的也就進入中央培養後備幹部的視野之內。


    宋鴻奇在過去兩年時間裏,有機會也不到其他不那麽重要的區縣任一把手,而是死守在青沙縣,打的就是這樣的如意算盤。不過,魏南輝正值壯年,在仕途上有發展野心,自然也不肯輕易將這個位子拱手讓出去。


    這也搞得平江市裏頗為難辦。


    要說上層支持,自然是宋鴻奇要強得多,平江市裏即使有一兩個人支持魏南輝,但也不敢表露得太明顯。


    說到底還是宋鴻奇沒能表現在能控製大局的能力出來,叫平江市裏一直不能下定決心,將青沙縣這麽重要的縣交給他主持,有些事就一直這麽僵持著。


    沈淮原無意下這麽狠的手。


    雖然宋鴻奇從部委下來,到平江任職,有跟他打擂台的意圖,但畢竟分屬兩地,畢竟間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近一年來,兩邊的關係也緩和了許多,年後也共同推動徐東鐵路複線改造工程正式啟動建設,但他沒有想到形勢稍緩和,他們就控製不住想要往外跳,甚至不惜將他跟他父親之間的父子矛盾捅穿出來,也要千方百計的想要對他、對梅鋼進行限製。


    “就是不知道你二伯,這次會不會繼續隱忍不跳出來了,”孫亞琳說道,“你真要幫魏南輝將豐立的塗渡板項目留在青沙,宋鴻奇在平江就成了一樁笑柄,魏南輝以後也將是他無法邁過去的坎。要是離開平江,換個地方重頭再來,宋鴻奇也耽擱不起……”


    雖然他二伯前前後後都沒有露麵,但沈淮不相信淮山事件前後都是宋鴻奇、謝家跟他那個視己如仇寇的“父親”在暗中謀算。這次,他也不怕他二伯會有可能窮凶極惡的跳出來相逼,無謂的一笑,說道:


    “在區縣都不能站穩腳,不得不換地方,哪裏還有堪大用的樣子啊?宋鴻奇說到底還是公子哥脾氣,眼高手低,看不起地方,他不多栽幾個跟頭,成不了什麽氣候。相比較之下,魏南輝的膽識就比他強多了。”


    孫亞琳懶得費腦子想這些繞七八道彎都繞不出來的事情,催促沈淮趕緊找吃飯的地方——沈淮開車在市裏兜了一大圈,終是沒能在大街上將趕在東華秘密見麵的謝成江、宋鴻奇等人抓著現行,抵不住肚子裏餓得空空,隻能打電話給陳丹,告訴她,他跟孫亞琳這就回去吃晚飯。


    ************************


    陳偉立他自己都不會開車,他是先從市裏回家,然而在家裏換了一套休閑些的衣裳,再打車到約好見麵的地方。


    由於魏南輝最早打電話到他這裏,陳偉立也算是很早知道塗渡板項目的事情。


    魏南輝最早打電話過來,也不是說兩個人關係有多好,陳偉立也能清楚魏南輝的心思,項目是宋鴻奇負責的,項目丟了,給霞浦撬走,平江市要追究,也是宋鴻奇的責任更大,這更利於魏南輝守住青沙縣委書記的寶座。


    魏南輝最早打電話過來,看著是有“興師問罪”的氣勢,大概也是希望消息能從他這邊傳開,加強東華市爭奪項目的力度。


    不過陳偉立也沒想到短短一天時間裏,形勢會如此戲劇化的逆轉,現在千方百計想著將項目往外推的,倒成了宋鴻奇。


    也確實,要是在魏南輝的努力下,甚至平江市委直接介入下,都不能將項目留下來,那就是平江市在“客觀”上不具體將項目留下來的條件,自然也就誰都沒有責任,與宋鴻奇也沒有半點關係。


    從內心來說,陳偉立不想趟這渾水,但也不至於不敢跟宋鴻奇、謝成江他們見麵的程度。


    走進酒店包廂,看著宋鴻奇、謝成江、蘇愷聞與謝芷四人,陳偉立將鴨舌帽摘下來,笑道:“要不是人多眼雜,我倒想請鴻奇你們跟愷聞,到我家裏吃飯去了。塗渡板項目搞得兩地風雲詭譎,現在到底是怎麽個狀況啊?”


    聽陳偉立輕鬆的語氣,謝芷當下就能知道他的立場還是想置身事外,無意趟這渾水的,心裏想,也難怪,沈淮未成勢之前,就將東華攪得天翻地覆,陳偉立心裏對沈淮沒有半點畏懼是不可能的。


    謝芷也不知道他哥跟鴻奇,為什麽一定與蘇愷聞過來,要將陳偉立拖下水,也不知道鴻奇他爸到底有沒有在背後麵授機誼。


    謝成江看了宋鴻奇一眼,見宋鴻奇麵沉如水,便替他問陳偉立:“陳市長,你也知道沈淮離開霞浦已成定局,那接下來接替沈淮到霞浦擔任縣委書記的,畢竟是市委常委級的人物……”


    聽謝成江這麽說,打定主意不趟渾水的陳偉立也是砰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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