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後,由融信建設、融信地產以及淮海國資下屬的大學城控股所主導投資的東繞城高速公路、南灣湖博覽園、南灣湖會展中心、南灣湖大學城淮工大、淮海理工、淮海師範大學新校區、南灣湖軟件產業園一期、大學城青年公寓等一批開發建設項目陸續動工新建;而由徐城市政府主導,由徐城市城建投資集團負責投資,旨在完善南灣湖新區基礎設施的“三橫三縱”等道路交通、供電通信、給排水基建項目,更是年前就陸續投入建設。


    就此拉開南灣湖新區建設的序幕。


    原隸屬秦江區的國際產業園、電力設備產業園,也都統統劃歸到南灣湖沿江工業區,省及徐城市也積極推動南灣湖沿江工業園區、大學城科技園與南灣湖新區一起,申請國家級新區。


    淮海國資主導的淮海電氣重工製造基地、東獅集團五萬輛轎車裝配線等重大工業項目,也在春節過後陸續啟動建設。


    上半年,省鋼集團也啟動全麵改製工作,融信集團也毫不掩飾的想要獲得省鋼的控股權,想要將省鋼與融信旗下的鋼鐵資產進行整合,成立一家真正有能力跟梅鋼等大型鋼企在國內進行競爭的大型鋼鐵聯合體。


    融信集團作為國有獨資骨幹央企,即使想到全盤收購省鋼集團,也不會觸及敏感問題。


    胡係在南灣湖建設主導權的爭奪上,是做出讓步的,不要說崔衛平、陳寶齊、戴樂生等人在省常委會議上握有決策權,省委書記鍾立岷對省鋼集團全麵改製也是持支持態度,徐沛也不能太咄咄逼人。


    省鋼要進行怎麽改製,問題還是拋到省國資辦與省鋼、融信集團來共同協商。


    沈淮不再分管省國資辦的企業處、產權處等部門工作,將主要精力都放到淮海國資這邊,又由於省鋼鐵集團的全麵改製,涉及到與梅鋼競爭的敏感問題,他本應該回避,但實際上也回避不了。


    融信集團主要想收購省鋼集團的煉鋼資產,而包括西嶺鐵礦在內的資產則希望由淮海國資接受。


    國內鋼鐵市場及煉鋼產能大增,自然也刺激對鐵礦的需求。


    年產一百六十萬噸精礦、儲量數千萬噸的西嶺鐵礦,從這個角度不可謂不是優質資源。


    然而西嶺鐵礦最大的問題還是設備落後、人員冗雜;這與省鋼的發展曆史有著極大的關係,算是曆史包袱。


    雖然經過多次精簡,年產一百六十萬噸的西嶺鐵礦到零零年職工總數還是高達兩萬餘人——要不是西嶺鐵礦拖累,省鋼集團每年的盈利還要再新增二三億。


    西嶺鐵礦的儲量有限,產能有限,新津鋼鐵建成後,省鋼每年就要從海外額外吃進近四百萬噸的優質鐵礦石,未來要進一步的擴大生產,也隻會在新津港建造更大規模的二期煉鋼工程,這麽一來,西嶺鐵礦對融信來說就成了雞肋。


    也正因為西嶺鐵礦的拖累,使得省鋼集團這幾年的盈利能力衰退,跟梅鋼這樣的吸金機器遠不能相比,光環也不及淮煤、淮海融投等省國資集團耀眼。省鋼故而在省裏也就成了雞肋,在融信及胡係諸人的運作之外,省裏也傾向支持省鋼集團全麵改製。


    整個五月,沈淮拉著孫浮敬,就到西嶺跑了兩三趟。


    徐城這兩年發展較快,叫人很難想象徐城下麵還有西嶺這麽一個貧困縣。


    西嶺位於徐城東北、崳嶺西南,群山環抱,早年就是因鐵礦而興,也有好幾家小型鋼鐵廠,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麽像樣的工業企業,這幾年雖然提出要發展旅遊產業,但因為持續六七十年的鐵礦等礦產開采,植被減少、山體暴露,環境很差,縣城就在礦區的下麵,天空都像是蒙著一層灰。


    由於市財政的補助,西嶺縣城的街道倒還算整飾。


    徐城要發展,西嶺的環境需要整治,環境債要還,就又成了西嶺鐵礦的一筆大負擔。


    融信將西嶺鐵礦視為雞肋,不要納入融信的鋼鐵產業體係,到西嶺走一趟,也就不難理解。


    “融信可能是將西嶺當成雞肋要丟掉,也可能是以退為進,但不管他們打的是什麽心思,我們不會將主動權拱手相讓;淮煤也來接手,怎麽樣?”沈淮拉著孫浮敬站在礦山上,看著山下的縣城,抽著煙談西嶺鐵礦的未來。


    淮煤以往也存在嚴重的冗員,精簡職工是一件極困難的事情,身為國企有著必然要承擔的社會責任,淮煤這幾年時間裏,一方麵是采煤產能擴大了一倍,一方麵新建更多的洗煤、焦化等關聯工廠對原有職工進行分流,才使得人均采煤量提高國際平均水平,在這個過程當中完成采掘設備的更新淘換,增強了盈利能力。


    而照著省及徐城市的發展規劃及環境要求,西嶺未來不僅不能擴大產能,還要淘汰關停一些對環境影響極大的小礦——西嶺鐵礦要更新設備,差不多要精簡掉十之八九的職工,才可能脫胎換骨。


    說融信以退為進,孫浮敬相信是有這種可能的。


    西嶺鐵礦采掘設備陳舊落後還不是什麽大問題,可以增加投資淘換設備,隨著未來鐵礦價格的上漲,盈利還是有預期,更叫人頭痛的則是冗員。


    這麽多職工,要是不能清退,要給他們有事可做,不能白養活,就不能更新自動化程度更高的采掘設備,西嶺鐵礦的生產效率永遠都將落於同業水準,哪裏還可能有盈利的機會。


    融信主導的改製方案,看著是想接手省鋼的煉鋼資產,而將西嶺鐵礦這個包袱丟給省裏,倘若省裏沒有信心處理西嶺鐵礦的問題,要將西嶺鐵礦與省鋼的煉鋼資產打包,那必然就隻能接受融信對西嶺鐵礦嚴苛的清退方案,省市以及西嶺縣都要為清退方案可能導致的騷亂背書責任。


    西嶺就沒有什麽工廠,一下子要清退近兩萬礦區職工,小小的縣城還不鬧翻天?


    要是不清退,即使未來鐵礦價格有大幅上升的前景,西嶺鐵礦也是個巨大包袱,背負太多的職工,采掘設備落後不能更新換代,看不到有什麽發展前景。


    這在省鋼改製進程裏,看著就像是一個難以解決的死結。


    孫浮敬不知道沈淮要怎麽從融信集團手裏將主動權抓過來,何以融信集團視為雞肋的事情,到沈淮手裏就不再成為問題。


    “長青集團看好鐵礦市場未來良好的增長前景,在海外收購幾家鐵礦公司,西嶺這邊可以組建勞務公司,將過剩的職工往海外輸出,”沈淮見孫浮敬眼睛裏有所期待,繼續說道,“淮煤遲早也要走出淮西,遲走不如早走。”


    融信主導的省鋼全麵改製計劃,沈淮並無意阻撓,即使沒有融信,梅鋼在國內依舊麵臨其他幾大鋼企的競爭,多融信一家不多。


    融信想要控股省鋼,目前視野還是放在煉鋼規模的擴張之上,故而也是視西嶺鐵礦為雞肋——沈淮則想將西嶺鐵礦這個雞肋吃得津津有味。


    從九七年起,長青集團就收購泰國的鐵礦公司,近年更是將目光放到鐵礦資源更豐富的澳洲、非洲。


    雖然澳洲的鐵礦資源更豐富,沈淮則更主張長青集團放到非洲,特別是東非地區。澳洲對勞務輸入的限製極為嚴格,非洲才是中國企業輸出勞務的天堂——而中國素質高、價格低廉的勞務資源,就目前來說才是真正的金礦。


    梅鋼在倫敦整體上市,靠融得三十億的資金以及部分銀行貸款,用於新浦鋼鐵二期工程的建設已經是足夠,而每年近二十億的利潤積累下來不急於分紅,現在就有能力與長青集團一起,進軍海外鐵礦市場。


    淮西市雖然眼下有超過三百億噸的煤炭探明儲量,但開采有難有易,成本有高有低,根據省及淮西市的規劃,未來淮西市煤炭年開采總量達到一億兩千萬噸左右,就會限製進一步的增長。


    資源的有序開采就要避免地區資源過早枯竭。


    經過這幾年的發展,淮西市煤炭年開采量已經突破六千萬噸,淮煤就占了近一半。即使淮煤未來在淮西煤炭采掘工業裏所占比例不降低,實際發展潛力也是有限。


    淮煤要有更大的發展,遲早要從淮西走出去的。


    到其他省份、到海外開采煤炭以及其他礦產資源,是淮煤發揮自身優勢所適合走的道路。


    故而這次省鋼改製,西嶺鐵礦這個雞肋,沈淮還是希望淮煤與梅鋼、長青集團一起接手,才能發揮更大的優勢;淮煤未來要發展成綜合型的大型礦產集團,而不僅僅局限於煤炭上。


    這麽一來,不管融信那邊是視西嶺鐵礦為雞肋也好,還是有著以退為進的算計,沈淮都不去跟他們打什麽啞謎,直接由淮煤、梅鋼、長青集團三家將西嶺鐵礦承接下來,即使西嶺鐵礦還存在種種問題,也可以在發展過程當中進行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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