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毛背著老太太到達撤離點,現場零零散散站著的人。


    空氣中彌漫的孢子比人還多。


    轉移車輛暫時空缺,還需要等候一段時間,現場所有人的心都焦躁不安,他們的眼珠子看著四麵八方將自己包裹的孢子,多呆一會就多一絲風險。


    紅毛把老太太安置到椅子上,四處張望,在卻沒看到其他的兄弟。


    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心髒也撲通撲通直跳,有些慌亂。


    “會不會他們先走了?”蕭良走近說道。


    “不,他們肯定會等我。”紅毛篤定道。


    “那你先走,我去找找。”


    蕭良把沈冰放下來,轉身往外走。


    正好他也答應了王守城要留守到最後,可以順便找找人。


    “我跟你一起。”


    紅毛也要跟著他,在蕭良不理解的目光下,紅毛拍著胸脯,驕傲說道。


    “我們幾個都是結拜兄弟,我年紀最大,做大哥,身為大哥怎麽能在原地等你帶他們回來。”


    蕭良沒說話,抬腳往城西深處衝去,不過還是稍稍放慢速度,讓紅毛能跟上。


    兩人在巷子裏到處轉,沿路隻看到匆匆趕去撤離點的人,沒有看到任何五彩斑斕的身影。


    蕭良吸了吸鼻子,他感受到空氣中除了蘑菇孢子散發的淡淡的黴味,還混雜一絲血腥味。


    他循著味道找了過去。


    在一個巷子口停下,裏麵的血腥味很濃鬱。


    他抬眼看到了裏麵的一幕,便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


    “怎麽了?”


    紅毛下意識往前湊,卻被蕭良一鏟子擋住了視線。


    “別看。”


    蕭良說。


    但人的好奇心便是,越是強調不要看,越是會下意識去看。


    紅毛低頭企圖撥開蕭良的手:“別鬧。”


    蕭良表情有些嚴肅,手中的鐵鏟依舊沒動,穩穩擋住紅毛的視線。


    雖然眼睛被擋住,但還有耳朵,紅毛聽到了胡虎的聲音。


    “哼,一群礙我事情的家夥。”


    紅毛的心髒開始不受控製地跳動,他聯想到了什麽。


    這次他死死攥住鐵鏟的手柄,將它微微往下壓,露出的餘光瞥到地上漫出來的血跡,還有一抹斑斕的頭發。


    他從來沒覺得像彩虹色的頭發那麽刺眼,刺目,讓他都看不清楚麵前的人......


    之前殺馬特們在撤離點等了很久,見紅毛還沒過來,有些擔心,都紛紛回來找人,卻撞到了心情不好的胡虎。


    本來找個背鍋的替罪羊,沒想到替罪羊跑了,還把事情鬧大,這讓胡虎很生氣。


    於是殺馬特們正好撞上了胡虎的槍口上。


    六個人被胡虎和他的手下打得皮開肉綻,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以蕭良殺人埋屍的經驗來看,這群人胸口呼吸起伏沒有,已經無力回天了。


    紅毛看到眼前這一幕,目眥盡裂,他握住蕭良的鏟柄,關節發白用力到顫抖,雙眼爆紅,眼中的血絲似乎要化作鮮血流出來了。


    “啊——!!!”


    “我跟你拚了!!!”


    紅毛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直接繞過蕭良的阻攔,不要命地朝胡虎衝過去。


    幾個長得凶神惡煞的家夥圍成一堵人牆,直接把他擋在了外麵。


    紅毛注意到他們的拳頭沾有血漬,指關節有些泛紅。


    在胡虎嘲弄的目光下,紅毛被人抓住衣領,一個碩大的拳頭隨即砸下。


    他下意識閉緊了雙眼,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但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


    哀嚎的反而是麵前的家夥。


    蕭良用鐵鏟削下大漢的拳頭,手腕斷口處鮮血如泉湧。


    全部噴薄到紅毛的頭上,臉上,身上,這下他的頭發真如血色般紅豔。


    半張臉染上了雨點般的血跡,讓紅毛看起來如同厲鬼。


    趁著大漢受傷,他一腳蹬過去,從對方手中掙脫出來。


    此時他的眼中隻有胡虎,而其他人阻攔的人都被蕭良攔下。


    蕭良一鏟橫掃一顆人頭。


    那排光頭就像慶典上被搖了很久,二氧化碳將瓶塞都給噴出來的香檳,頭在飛,血在噴。


    胡虎隻是靜靜站在人群中心,一動也不動,他看了一眼紅毛,並不把他當一回事。


    隻是當紅毛跑到他麵前的時候,輕輕揮出一拳。


    沒用多少力,紅毛就倒飛出去。


    胡虎是異能者,看起來還是力量係的。


    挨打的臉頰迅速充血,高高腫起,紅毛躺在地上咳出一口鮮血,裏麵混著幾顆牙齒。


    但他再次爬起,朝胡虎衝了過去。


    胡虎不屑地笑了一下,再次揚起拳頭。


    “不自量力。”


    但這次,紅毛向他的眼睛撒了一把沙子。


    沙子刺進胡虎眼睛的同時,胡虎的拳頭也砸進了紅毛的胸膛。


    紅毛隻覺得胸口一緊,呼吸幾乎停滯,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還有自己骨頭破裂的聲音。


    這次飛出去,紅毛再也沒爬起身來。


    他雙眼發黑,邊咳邊嘔,嘴裏流出帶著血絲的涎水。


    隻能努力張大嘴巴喘氣,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這次他直麵了普通人和異能者的差距,也直麵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躺在地上,一邊流淚一邊流血,眼淚劃過被血汙染的麵孔,清洗出一條淚痕。


    紅毛朝天大吼道:“蕭良!我求你!殺了他!”


    “咳!咳咳咳——”


    蕭良解決完麵前的一堆光頭。


    轉身看到地上倒著的紅毛。


    一個小時前還活生生的七個人,現在都躺倒在了地上。


    聽到紅毛的怒吼,蕭良二話不說,往後甩了一下鐵鏟上的血跡,身後是血液噴薄的屍體。


    他就像個浴血修羅,朝胡虎衝去。


    胡虎捂著刺痛的雙眼大喊,使勁想要看清蕭良的位置。


    他的雙手亂舞,打中的卻隻有空氣。


    “太慢了。”


    胡虎的耳邊傳來一道青澀但十分冷漠的聲音。


    是身後!


    胡虎猛地轉身揮拳。


    卻發現身體有些不受控製,像是失去了方向。


    他好不容易睜眼,卻看到了自己腳後跟。


    “發生了什麽?”


    咕咚。


    一陣天旋地轉,人頭落地。


    胡虎的眼睛終於找到了蕭良,也從光滑發亮的鏟麵看到了自己跪地癱倒的身體。


    他才恍然道。


    “哦。”


    “原來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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