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具體發生的事情,但驗屍結果顯示這的確是非刑事案件。


    再加上這個家裏並沒有第三人的痕跡,這件事情已經徹底結案。


    蕭良感覺忙得腰都發酸,但抬頭一看,周圍如山的雜物依舊沒變。


    這種無語又無力的感覺就像是玩遊戲麵對boss,使出了所有大招,發現隻蹭掉了對方一層血皮。


    趙文山朝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工作暫停。


    三人抓起手裏的垃圾袋,準備離開房間,準備出去喘口氣,喝口水。


    一拉開門,門口閃過幾道影子,趙文山反應迅速後退一步。


    貼在門上的幾人直接摔倒了地上,哎呦聲此起彼伏。


    定睛一看,四個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為了堵住屍臭,他們把噴了花露水的濕毛巾綁在鼻子上,看起來跟做賊一樣。


    四人疊在地上,仰頭看到麵前三個穿防護服的人看著自己,眼神滴溜溜打轉。


    “這個,那個......”


    趴在最上麵的小男孩倒是理直氣壯,他眼神絲毫不怵,直視趙文山的眼睛:“我們就想來看看!”


    他的眼神一直往裏麵偷瞄,聽說張老頭家裏藏了寶貝,他也想來探險。


    “你們在裏麵發現什麽沒有?”


    壓在最底下的男人悶聲悶氣地問道。


    徐若風擰著眉頭,沒好氣地說:“你是指堆成牆的大便,還是長滿蛆的地板?”


    伴隨著她的聲音,四人終於像是打開了嗅覺的開門,聞到了裏麵難以言喻的味道。


    女人直接幹嘔起來,她企圖屏住呼吸,但因為窒息,沒堅持幾秒又大口吸氣,反而聞到了更多臭味。


    “噦!”


    她受不了,直接掙紮起身子,連拖鞋都不要了,光腳噔噔噔地跑開。


    留下的三個人相互攙扶著站起來。


    男人搓了搓手,露出一絲討好的笑容:“我前幾天看到有兩個男人找上門,說要買老張的一個東西,聽說他們給100萬。”


    一聽到價值100萬,三個穿防護服的腦袋抬了起來,同時看向麵前的男人。


    這場景乍一看還有些恐怖,但男人咽了下口水,繼續說道:“我聽到了他們吵架的聲音,似乎是沒談攏,當然,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想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麽。”


    很拙劣的套話技巧。


    三人都不接招。


    最後還是趙文山在旁邊開口:“這話你不是和警察說過了嗎?”


    “所以,你想幹嘛?”


    “那還用說,肯定是想找值錢的東西,企圖賣掉。”徐若風聲音諷刺,在旁邊接話。


    趙文山頂著男人期待的目光,說道:“相關物證都被警方帶走取證,我們隻是個清掃房間的人,如果你有什麽要緊的線索,可以撥打報警電話。”


    “欸——”


    在男人的呼喊聲中,三人脫下防護服,關門帶著垃圾往樓下走去。


    在人口密度大的樓層進行特殊清掃,需要格外注意對其他住戶的照顧。穿著防護服乘走樓梯上上下下很可能會散播病菌,所以要在事故房屋前多次更換衣服。


    因為擔心病菌問題,脫下防護服之後,裝進垃圾袋密封。


    隻要穿過進入汙染區域,防護服就無法再使用,即使消毒也不一定能完全去除汙染,所以雖然浪費,但也隻能每次用過就扔。


    三人提著密封的垃圾袋,回到廂型車內。


    趙文山從冷藏箱裏拿出兩瓶冰鎮運動飲料,扔給蕭良一瓶


    “我呢?”徐若風伸手問道。


    趙文山把紅棗枸杞茶塞到她手裏:“補血養顏。”


    “......”徐若風雖然表情不忿,但還是不爽地喝了起來。


    趙文山坐在蕭良旁邊,眼神時不時瞥向還盤在蕭良腰間的蛇。


    不知道是不是熱的,小青蛇看起來有些蔫,整條蛇幹巴巴地耷拉在蕭良的腰間,連尾巴尖都垂了下來。


    他那個時候聽到有人嘔吐,但不是蕭良、徐若風的聲音。


    難道那麽人性化的嘔吐聲來自這條看起來有些脫力的小青蛇?


    趙文山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去是摸一下那碧綠的蛇尾。


    徐若風卻突然插入進來,坐在了兩人之間,她的鼻尖聳動,似乎在聞什麽味道。


    即使對垃圾進行了密封,但空氣中仍然散發著難以忽略的臭味。


    徐若風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最後瞄準了蕭良亂糟糟還濕噠噠的頭發,語氣篤定道:“果然是頭發,不論密封得有多嚴密,頭發還是太容易沾上味道了。”


    “每次工作完我都洗三次頭才能去掉臭味。”


    “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剃個光頭。”蕭良摸著自己的頭發說道。


    “難怪你剪了短發。”趙文山看著徐若風潮濕的發尾,“我還以為你失戀了。”


    徐若風擺手,大歎一聲:“哪有時間失戀,我正忙著和錢談戀愛呢!幸好這份工作的薪水不錯。”


    “高薪薪水就是對這份工作內容的補償。”


    蕭良摸著下巴,一副我我悟了的表情:“原來我每天都在掙精神損失費。”


    徐若風反駁:“明明是窩囊費。”


    提到打工,她腦子裏有太多槽要一吐為快。


    “沒找到工作的時候覺得要死了,找到工作後隻想著自己怎麽還不死。”


    趙文山聽到,慢慢說了句:“可人總不能又窮又忙吧,這是我不能接受的人生組合。”


    “......”


    徐若風沉默了一會,接話:“一句話攻擊在場所有人,這個戰鬥力我是服氣的。”


    “不過,話說,你一個法醫,不是有編製嗎,還缺錢?”


    趙文山解釋道:“你不知道,法醫也是看業績提成的。”


    “驗一具屍體幾百塊。”


    “人家去拜財神求自己生意興隆,但我這種職業你總不會祈禱死多一點人,保佑我生意紅紅火火,業績源源不斷吧?”


    “所以我直接死者一條龍服務,連身後事都包了。”


    “以後如果有人說什麽‘不生小孩連死了都沒人收屍’。”


    “交給我們命案現場清潔員就行,不僅收屍,還包死後服務。”


    “趙文山的主業是法醫,那你主業是什麽職業?”徐若風問蕭良。


    “我?”


    蕭良指著自己:“主業收破爛,副業挺多,挑兩個能說的,一個是命案現場清潔員,還有一個在特殊管理局當員工。”


    徐若風一聽到特殊管理局,雙眼風光:“那你是異能者?”


    “也不算吧。”蕭良撓了撓自己的頭,“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異能是什麽。”


    如果說人格分裂算異能的話。


    “你呢?”蕭良反問徐若風。


    徐若風豎起食指虛放在嘴邊:“秘密。”


    “哇,真狡猾。”


    蕭良斜眼看向徐若風:“你難道是不可言說的邪教分子?”


    “當然不是!”徐若風反駁道。


    可以說她人品有問題,但不能說她思想有問題,誰會想加入邪教啊。


    話題突然聊沒了,三人開始回想剛才聽到的事情。


    蕭良突然開口:“你們有沒有覺得那朵雲長得好像100萬?”


    趙文山一臉懵:“100萬?”


    徐若風拍了他一下:“別說你不好奇?”


    “要不你問問你的警察同事,他們帶走的東西裏有哪個價值百萬?”


    “畢竟張力家裏確實是能在裏麵發現很多老物件。”


    趙文山在徐若風的軟磨硬泡下,答應了。


    他借蕭良手機打電話,並解釋道:“我朋友把我拉黑了。”


    “你幹了什麽?”


    趙文山下意識拒絕:“說來話長,還是不——”


    “我們有的是時間,對嗎?”徐若風看向蕭良。


    蕭良連忙點頭附和。


    趙文山見兩人排排坐,於是說起來自己被拉黑的原因。


    “我和他是發小,差不多穿一條褲子長大。


    最近家裏催婚,他也一直配合,參加了很多相親局,結果還真的遇到了一個十分符合心意的女生,性格溫柔,長相柔美,三觀相配,完全是他的理想型。


    兩人進展迅速,兩個月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所以我們約了個日子,彼此出來認識一下。


    你們也知道,法醫有職業病,會下意識分析人體結構,而我從那個女生的步態看出對方懷孕了,所以與發小見麵的第一句話就說了句‘恭喜,你馬上就要當爸爸了’。


    然後兩人當場就僵住了。


    因為我發小恪守禮節,兩人除了拉手,根本沒發生什麽事情。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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