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現瞬間在平安大隊炸開了鍋。


    原本還在搶收糧食的村民,糧食都不搶收了,紛紛停下手裏的活。


    一個兩個好奇的看著走在田埂上的人,“那是衛國不?”


    “不知道啊,看著有點像。”


    “該不會是鬼魂吧?”


    說這話的人被旁邊的人瞪了眼,“青天白日的哪來的鬼魂?”


    這時,有人壯著膽子上前,“衛國,是你不?”


    正走著的姚衛國停下腳步,認真的辨認了下記憶裏的臉,“栓子叔,是我。”


    被叫栓子叔的人呼吸一滯,接著驚喜道:“衛國,真是你啊,你可算回來了。”


    原本豎著耳朵聽的人不怕了,紛紛上前詢問姚衛國這些年上哪去了。


    “部隊說你犧牲了,你咋又回來了?”


    “是啊,當時這消息傳回來的時候,你媽眼睛都快哭瞎了。”


    “這些年你到底上哪去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問著,姚衛國張了張嘴,不知道從何說起,隻得詢問大家他家人的情況。


    “你媽有咱們隊裏的人照看還行,就是你兒子可憐了,親爸沒了,親媽也跑了。”


    姚衛國原本還帶有笑意的臉,聽到這話,頓時驟變,趕忙問是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你媳婦聽說你人沒了,丟下你媽和你兒子,卷了你的撫恤金跑路了。”


    “不止跑了,還帶著你的錢嫁人了。”


    “你媽和你兒子這幾年過得那叫一個慘哦...”


    姚衛國的臉越來越黑,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拿著行李的手青筋暴起,一看就是忍耐到了極點。


    剛還在喋喋不休的村民們,看他這樣,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那頭,生產隊長見這些人活都不幹了,邊往這邊趕邊大聲喝道:“一個兩個圍在一起幹什麽呢?還不趕緊給我散開?”


    下一秒,人是散開了。


    但生產隊長也看清楚了人群中圍著的人,“衛國?”


    姚衛國點頭打了招呼,生產隊長從剛開始的錯愕,到後麵變成了驚喜,“衛國,“你小子沒死啊?”


    說著不管姚衛國什麽反應,小跑著去跟眾人宣告這個好消息去了。


    順道通知在地裏上工的吳奶奶過來見姚衛國。


    姚衛國跟在生產隊長的後麵,聽著他喊,視線卻落在地裏的村民們身上。


    幾年沒回來,記憶中的臉有的老了,有的長大了。


    就是不知道他媽是不是也老了,還有他兒子,現在長成什麽樣了?


    在姚衛國滿心酸澀的時候,那頭隔了老遠的吳奶奶,在聽見隊裏的人說他們家衛國回來了時,佝僂的身子顫了顫,接著滿臉淚痕道:“我們家衛國真回來了?我沒聽錯吧?”


    “沒有嬸兒,生產隊長擱那喊了,應該是真的。”


    吳奶奶嘴裏呢喃著太好了,然後扔了手裏的鐮刀,麻利的往生產隊長所在的方向去。


    和吳奶奶一塊割稻穀的人,立馬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


    “這下好了,衛國回來了,吳嬸子家的日子也會好過起來的。”


    “是啊,吳嬸子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就是不知道他那跑路的媳婦知道後會不會後悔。”


    “肯定後悔,放著這麽好的男人不要,嫁個莊稼漢,換你你後悔不?”


    這些議論聲,吳奶奶並沒聽見,此時她腦子裏就隻有兒子回來的消息。


    很快吳奶奶見到了生產隊長,生產隊長看見吳奶奶也高興的很,興高采烈的跟她說著姚衛國回來的事。


    吳奶奶卻沒心思聽,注意力全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人影上。


    此時姚衛國也看見了吳奶奶,特別是看見自家老母親那佝僂的背,姚衛國這個鐵血漢子,直接當場飆淚了。


    下一秒,便跪倒在吳奶奶的麵前,“媽,您的不孝子回來了。”


    吳奶奶喜極而泣,想伸手碰一下姚衛國,但手在半路又縮了回來,嘴裏不停呢喃著,“回來了就好。”


    這一幕,看哭了不少在地裏圍觀的人。


    吳奶奶雖然有一肚子話要問,但也知道這是在外麵,趕緊扶起兒子,讓他先回家去。


    姚衛國擦了把眼淚,站起來應了聲好。


    在旁邊站著的生產隊長讓吳奶奶也跟著回去,他不扣她上午的工分。


    這個事在場的人都沒有意見。


    隨著他們母子倆的離開,議論聲也是一茬接一茬。


    完美錯過這一幕的楊桃,事後在聽別人議論的時候,還感歎了下。


    這真被她給猜中了,姚安安他爸還真沒死。


    就是不知道他是為什麽三年之久才回來了。


    中午隊裏的小學一放學,姚安安便和往常一樣,和他的小夥伴沈野一起離開學校。


    隻是和往常不一樣的事,回家的路上,不少人和他說,他爸爸回來了。


    姚安安心想,他爸爸不是犧牲了嗎?


    怎麽還會回來?


    難道人死還能複生?


    帶著這樣的疑問,姚安安回到了家,但看到家裏多出來的男人,還有抹著眼淚的奶奶,姚安安急了,小炮彈一樣的衝過去,護在吳奶奶的身前。


    “你是誰,你為什麽要欺負我奶奶?”


    這麽大個男人,居然還欺負老人!


    姚衛國瞅著小小年紀就知道護著自個奶奶的兒子,滿臉心疼,“安安,我沒有欺負你奶奶。”


    姚安安一臉茫然的看向吳奶奶。


    吳奶奶伸手拉了拉自家孫子,“安安,這是你爸爸,快叫爸爸。”


    姚安安懵了,“我爸爸不是犧牲了嗎?”


    “我之前是犧牲了,不對,我沒有犧牲,反正我是你爸爸。”


    姚安安將信將疑的叫了句,“爸爸。”


    姚衛國應了一聲,手不自覺的蓋在了姚安安的頭頂,“長大了,明明我走之前他才一丁點高。”


    那時候還是個隻會哭唧唧的小鬼。


    吳奶奶歎氣,“一晃三年過去了,要是安安他媽不走就好了...”


    一說到姚安安親媽,姚衛國臉都黑了,“媽,你別提她了,她走了就走了吧。”


    一個狠心的女人,有什麽可說的。


    吳奶奶啞然,“那就不說她了,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去把家裏那隻老母雞給捉來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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