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烈滿心困惑,全然不知自己究竟是何種狀況。他從未聽聞過所謂的淬毒之體,然而此刻,他能清晰地察覺到,在小笠原一郎和拓跋吉祥二人的猛烈攻擊之下,自己非但未死,身體還發生了顯著的變化。但他並不確定這巨大的轉變是否由這二人直接造就。


    他暗自思忖,或許是在與拓跋吉祥交戰之前,當影子給自己遞來綠蟻酒時,他趁機偷偷吞服了從幽潭天魔洞得來的一粒逆天改命丹所致。當時在天魔洞,他得到了天魔老人留下的一瓶逆天改命丹,後來他發現這瓶中總共僅有三粒逆天改命丹,便一直小心翼翼地貼身收藏。他始終覺得這丹藥絕非這個世界能夠造出之物。今日,在生死攸關的極限時刻,他也顧不得這丹藥是否靠譜,隻想與拓跋吉祥的“萬毒歸一”拚死一搏。他深知,人若活著,一切皆有希望;人一旦殞命,所有的一切便都失去了意義,再多的爭執與仇恨,也都將煙消雲散,再多的權力,也化為雲煙,再多的寶物,也不屬於自己。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偷偷服下了這世間僅存三顆中的一顆逆天改命丹。


    實際上,熊烈自己尚且不明就裏,不曉得為何會成為慶王口中的淬毒之體。實則,這歸因於熊烈所修煉的內功心法《二十四橋明月夜》。此前,他在不經意間融合了北刹國的“半輪明月”之毒,而這獨有的毒性,成功吸引了五毒門門主手中的五毒缽盂的注意。這五毒門的曆代掌門曾涉足西戎、東夷、南越等地提煉奇毒,唯獨未曾踏入北刹。當這萬毒缽盂察覺到熊烈身體內源自北刹國的“半輪明月”奇毒時,興奮得難以自抑,妄圖將此毒據為己有。未曾料想,在熊烈身中萬千奇毒的混沌之際,他體內所中的北刹國奇毒“半輪明月”,早已不再是單純的毒,而是與熊烈的內功心法《二十四明月夜》,以及殺手穀百裏紅櫻的神弓絕學“寒冰月之箭”深度融合。


    區區一個萬毒缽盂根本無法從熊烈體內獲取到這種北刹國奇毒。在熊烈的身體與萬毒缽盂的反複拉扯之中,熊烈無意識地對萬毒缽盂成功實施了反製,致使這萬毒缽盂無條件地成為了熊烈身體毒素的供給體。就這樣,五毒門幾代人苦心積攢而成的天下奇毒,拱手送給了熊烈,於不知不覺間造就了熊烈的淬毒之體。當下的熊烈,實際上就如同最初的萬毒缽盂一般,隻是他自己尚未知曉,自己的身體已然化作容納萬毒的器皿罷了。熊烈此刻,並不知道,自己已然是天下至毒之人,這萬毒缽盂所具備的能力,熊烈此時也早已掌握,隻是在自己的潛意識裏並不清楚,一旦自身遭遇危險,他便會不自覺地施展出來,驚煞四方。


    小笠原一郎和五毒門門主拓跋吉祥,雙目圓睜,眼中滿是憤恨與不甘,冷冷地盯著前方那個衣衫襤褸,然而身體卻未受絲毫損傷的熊烈,恨不能將後槽牙咬碎。他們的眼中噴射出邪惡的毒火,熊熊燃燒著憤怒與不甘。


    他們清楚,今日自己著實失算了。他們二人皆是一品高手,本以為此次出手,定能將這個區區江湖四品的熊烈置於死地,為死去的同門複仇。卻未曾料到,即便聯手,也未能傷其分毫。明日,這等糗事定會迅速傳遍整個江湖武林,為了幾個同門複仇不成,反倒丟盡了顏麵,以後,五毒門在江湖上怕是再無立足之地了。


    拓跋吉祥滿臉頹喪,朝著慶王與小笠原一郎抱拳躬身,喟然長歎道:“唉,今日一敗,以後,江湖上再也沒有五毒門的立足之地了。”言罷,便再不發一言,轉身落寞地離開了慶州南城小院。


    “殿下,我需即刻將今夜所發生之事,匯報給東夷主公,懇請他關注大夏這個人物。此人身手不凡,若不盡快將其除掉,日後恐會成為東夷與大夏交易的重大阻力因素。殿下,請放心,我不會再出手找他麻煩。方才光明正大地較量都未能將他置於死地,我們武士道精神,向來隻允許正麵攻擊。至於將來主公如何安排,會派何人出手,那便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了。反正,我以武士的榮譽保證,絕不在背後對他出手。”小笠原一郎麵色陰沉地向慶王抱拳致意後,也轉身離開小院。在離開之時,他還惡狠狠地瞪了熊烈一眼,那眼神中似蘊含著無盡的幽怨與惱恨。


    慶州南城小院,方才那場激戰過後,小院已變得斷垣殘垣。院牆多處坍塌,殘垣斷壁淩亂地東倒西歪,牆頭上的枯草在蕭瑟的風中不住地瑟瑟發抖,破碎的磚石瓦礫堆積如山。


    院內,熊烈靜靜地站著,目光一動不動地望著院外那剩餘二人的影子和慶王。“王爺,現在就剩我們了,有話就直說吧!”


    慶王眼神閃爍顯得極其複雜,心中如壓著一塊巨石。他看著麵前的熊烈,滿是疑慮。在他心中暗忖:這個年輕人與紅芍的關係一直不明不白,關於紅芍受傷之事,他的回答至關重要。自己一定要判斷他是否會說假話,若是他敢欺騙,定不饒他。隨後,慶王緊盯著熊烈,緩緩開口:“還是不能瞞過你,我想知道紅芍姑娘是被誰所傷?你和紅芍姑娘是什麽關係?”說完,便以一個父親的威嚴審視著熊烈。


    “王爺,熊烈不明,您為何平白無故關心起紅芍姐來?”熊烈目光緊緊鎖住慶王。


    慶王原本臉上洋溢著的和煦笑容,瞬間陰沉了下去。“實不相瞞,我見這紅芍姑娘,極為投緣,總感覺她好似我一位素未謀麵的故人,你信嗎?”言罷,慶王微微閉眼,似乎在追憶著什麽,少頃,臉上重新綻開笑容,此刻那笑容恰似春風般溫暖明媚。


    熊烈默默注視著慶王的神情變化,靜等慶王緩緩睜開雙眼,二人再次四目相對。然而這一次,兩人都緘默不語,一炷香的工夫轉瞬即逝。


    最終,熊烈還是沒能繼續堅持下去,開口道:“王爺,您勝了。紅芍姐是我一生一世的好姐姐,此次她為護我周全,阻擋欲殺我的東夷焚火使和五毒門副門主歸海空空才受了重傷。不過,傷她的那二人,已被我除掉。紅芍姐雖傷重垂危,但我堅信她不會殞命,因為我決不會允許此事發生。”熊烈言辭間,自信如鋼鐵般堅定。


    “她傷勢那般嚴重,你哪裏來的自信,這般斷言?”慶王看著眼前的小夥子,滿臉狐疑。


    “我自有應對之法,隻是不便透露給任何人,還望王爺海涵!”熊烈一臉的高深莫測,慶王一臉的疑問,終是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隨我回王府,救人去吧。”


    三人離開了,城南一處陰暗角落中,一雙眼睛默默盯著三人離去的方向,角落走出一個駝背的老者,默默倒背手,手裏握著旱煙袋,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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