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山上,那兩位道人身形挺拔,一位童顏鶴發、星眉劍目,正準備落子之際,手忽然微微一顫,連忙捏起棋子,臉上露出了深深的擔憂之色,緩緩地將目光投向對麵那一直沉默不語的清瘦道人,仿佛在自己耳畔輕聲呢喃道:“這局棋可真是多災多難啊,這一步棋走得實在是太險了,差一點就又得從頭開始了。”


    “師兄,您明明清楚他還遠遠不是宗師的對手,為何就不出手相助呢?要是您出手了,他或許就不會傷得這般嚴重了。”清瘦道人緊盯著靜靜躺在老道人下棋手邊那再熟悉不過的昆侖陽鏡,滿是疑惑不解。


    “我們絕不能隨意去幹預昆侖之靈的重生軌跡,更不能違背天道的安排,這些你都是清楚的,我們隻需做好引導的工作就完全足夠了。”混沌老道人抬眼望向自己的師弟,眼神中透著堅定與嚴肅。


    “那要是實在忍不住,非要進行人為幹預,會出現什麽樣的後果呢,師兄?”清瘦道人刨根問底地追問著。


    “我也實在說不準具體會怎樣,這往後的這百年修行之路,恐怕會有大量的心魔趁虛而入。至於下一個百年,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平靜,我都不敢去想了。”白袍老道人緩緩地將手中的棋子輕輕放在棋盤上,這次他沒有去看清瘦的灰袍道人,而是將目光聚焦在身邊從虛空之中歸來的昆侖陽鏡上。他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將陽鏡拿在手中,看著那原本熠熠生輝的鏡麵如今變得暗淡無光,口中喃喃低語道:“這丫頭的劍法‘混沌歸一’還真是有著非同尋常的威力,隻是現在都不知道他這次傷得有多嚴重,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能蘇醒過來,重新恢複他的實力。也許五年,也許十年,也許更久······”


    “師兄,那昆侖山腳下的那隻靈狐不是正在他身邊陪著他嗎?它可是懂得一些相當厲害的逃命之道,我們還是別再憂心了,繼續下棋吧。”靈寶道人一眼就看出了混沌道人的擔憂,連忙出言安慰道。


    “他身邊可不單單隻有這隻靈狐,我還特地安排了清雲的一縷殘魂在他左右呢,就是不知道這縷殘魂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老道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不停地自言自語著。


    “師兄,看起來好像連蒼梧之靈也參與進來了,還稍微幫了他一把呢。”靈寶老人那狡黠的目光,讓混沌道人瞬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輕輕地、仿佛隻有自己才能聽到似的,呢喃道:“真的是這樣嗎?”


    “那他現在究竟去哪裏進行療傷呢?”靈寶道人急切地看向混沌道人。


    混沌道人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說道:“你我都清楚,現在他正處於極為危險的時刻,那靈狐動用了從遠方得來的那塊神秘的歲月之玉,巧妙地遮擋住了一切可能的窺探和算計。就連天機府那位神通廣大的人物,在近期也沒辦法探查到他們的去向,更別想讓那丫頭再循著蛛絲馬跡去找到他了。我想,他或許會去一些極為隱秘、不為人知的地方,去尋求那一絲可能的生機,但願他能夠平安度過這一劫難,重新振作起來。”


    “那師兄,你說靈狐、殘魂以及陽鏡、歲月之玉皆出自你手,這是否算是你出手幹預了呢?”靈寶道人滿心疑惑地問道。


    身著白袍的老道人微微搖頭,緩緩說道:“算,也不算。”


    灰袍道人急忙追問:“如何說?”


    混沌老道人耐心地向靈寶道人解釋道:“說是算吧,這陽鏡、歲月之玉,甚至還有那靈狐與清雲最後一縷殘魂,都是我提前在江湖中預判並留下的。我隻為保護他不早夭,能順利成長起來。說是又不算吧!這僅僅是留下,隻是預判,並未實際參與其中。就如同下棋一般,提前洞悉對方的棋路,有了部分安排,隻是先行之招罷了。”


    說到這裏,混沌道人不禁想起當初昆侖靈狐被東夷島子上那個叫魅的人帶走一事。那時,混沌道人看在大夏帝的臉麵上,傳授了收管昆侖靈狐的法門。而他這麽做,不過是為了圖謀魅手中的那一塊紅色玉玨,其實那就是大夏蒼梧山腳下丟失後流落至東夷的歲月之玉。混沌道人為自己以靈狐引出並借機收回歲月之玉的計劃感到些許得意,想到這裏,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混沌道人深知,自己的這一係列舉動雖有謀劃,但也隻是在命運的棋局中提前布下幾顆棋子,至於最終的走向,仍充滿了未知。而他也在等待著,看這盤棋究竟會如何演變,昆侖之靈最終的結果是自己無法幹預的。


    天機府中,靜謐的氛圍仿佛凝固了一般。天機老人端坐在那裏,對麵站著如冰雪般美麗卻又冷若冰霜的女子,她乃是鬼才門的宗主劍聖東方雲霓。在一旁,還有一位麵無表情之人,正是青侯——拓跋擎蒼。


    “他還活著嗎?天機前輩。”青侯拓跋擎蒼率先打破沉默,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與擔憂。


    東方雲霓緊接著追問道:“天機,你算出這小子逃去哪裏了嗎?”


    此時的天機老人麵前,龜殼與數枚銅錢整齊擺放。天機老人緩緩伸出顫抖的手,他看似童子模樣,然而,那頭上卻長出了令人作嘔的膿瘡。那膿瘡潰爛不堪,黃色的膿液不斷滲出,散發著刺鼻的惡臭,仿佛是從地獄深處湧出的邪惡之物。每一個膿瘡都如同一顆顆惡毒的詛咒之果,似乎在訴說著天機老人窺探天機所付出的慘痛代價。


    “我能卜出天機,但也會被天機反噬,這一身膿瘡就是報應。”天機老人的聲音中透著無奈與滄桑,“我費盡心思釀酒,隻為化解自己的劫數。這‘冰雪蓮’乃是我采集天地間至寒之物,融入了神秘的靈力釀製而成。每一滴酒都蘊含著我對擺脫詛咒的渴望。”說罷,天機老人吩咐手下,給二人斟上兩杯“冰雪蓮”。


    天機老人微微閉起雙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境逐漸平靜下來。他的麵容莊重而肅穆,仿佛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他輕輕拿起龜殼,那龜殼在他修長而顫抖的手指間,顯得格外古樸神秘。他緩緩地搖動著龜殼,那龜殼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如同古老的咒語在低語。隨後,他將龜殼高高舉起,那動作緩慢而沉穩,仿佛在托舉著整個世界的命運。又猛地向下一擲,龜殼落地的瞬間,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仿佛是命運的鍾聲在敲響。天機老人凝視著龜殼的落點,眼神中流露出深邃的思索,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時空,看到無盡的未來。


    接著,他又小心翼翼地拈起那幾枚銅錢,一枚一枚地放在掌心,感受著銅錢上那若有若無的神秘氣息。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銅錢的邊緣,仿佛在觸摸著歲月的痕跡。然後,他將銅錢輕輕一拋,銅錢在空中旋轉著,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在舞動。當銅錢落下時,天機老人迅速地觀察著它們的排列方式,眉頭微微皺起,那皺紋如同歲月刻下的溝壑,訴說著他無數次與天機的較量。


    天機老人的雙手不斷地舞動著,時而掐指計算,那手指靈活地跳動著,如同在彈奏一曲神秘的樂章。時而輕撫龜殼和銅錢,仿佛在安慰著這些承載著命運的神器。他的臉色時而凝重,仿佛麵臨著巨大的難題;時而困惑,仿佛迷失在命運的迷宮中;時而又閃過一絲驚喜,仿佛捕捉到了一絲天機的線索。額頭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那神秘的天機仿佛被一層厚重的迷霧遮蓋,始終無法清晰顯現。


    良久,天機老人無奈地歎了口氣,緩緩搖頭道:“吾已盡力,卻無法算出那小子的去向。這天機似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遮蔽,難以窺探。”東方雲霓與拓跋擎蒼對視一眼,眼神中滿是失望與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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