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開就看到李菲兒站在他的門外。


    他瞬間就石化了,兩條腿顫抖著,僵硬得向後退。


    李菲兒直直的看著他,一步步走進房間,灰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陸銘的腿像是被凍住了,完全不聽使喚,沒退幾步就跌倒在了地上。


    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隻能靠雙手撐在地上繼續後退。


    李菲兒離他越來越近,最後也俯下身,趴在地上一點一點爬行著向他靠近。


    她的臉幾乎貼到了陸銘的臉上,陸銘感覺到臉頰上一陣冰冷襲來,可以看到自己嗬出霧氣,腿上卻是一大片的濕熱。


    李菲兒在他耳邊用冰冷的聲音說道:“你不是喜歡我嗎?今天我就全部都給你。”


    陸銘一動不動的僵在那裏,李菲兒冰冷的嘴唇吻下來,恐懼像淩冬的寒冷一樣包圍著他的身體,他卻不敢拒絕。


    他感覺到有東西從李菲兒的嘴裏伸進了他的嘴裏,還沒來得及反應,那東西就已經順著他的喉嚨進入了他的食道,直接被送進了他的胃裏。


    他一陣幹嘔,卻什麽也沒吐出來。


    很快他的胃裏開始絞痛,緊接著是腹部。


    李菲兒站起來,冷眼看著他在地上打滾。


    然後默默的走出房間。


    很快他感覺到難以忍受的饑餓,有一股力量驅使著他衝向廚房,他打開冰箱門,瘋了一樣的尋找食物。


    他媽媽哭著問他怎麽啦,卻被他一把推開。


    當他在冷藏櫃裏找到一大塊生鮮牛肉時,他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貪婪的把它塞進嘴裏。


    ……


    穆宸和阿焱趕到李菲兒家裏的時候,他們家的大門敞開著。


    阿焱拿出蚩尤鞭走在前頭。


    客廳裏的燈沒開,有一個房間裏有幽暗的光透出來。


    他們走過去,看到裏麵設了一個祭壇,旁邊的一張單人沙發上坐著一個女孩,齊肩長發,低垂著頭,灰白色的皮膚上傷痕累累。


    李菲兒的父親蹲在女孩身邊,手裏拿著毛巾正在給她擦拭手臂。


    他聽到穆宸、阿焱進來,也不回頭,邊擦邊說:“她媽媽走得早,我一個人把她帶到這麽大,就是希望她能過得好,這輩子都開開心心的。


    那天把她挖出來的時候,看到她被折磨成這個樣子,我就想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那幾個畜生。”


    她爸爸在臉盆裏搓了搓毛巾,絞幹後繼續擦女孩的另一條手臂。


    “現在我要幹的事情都幹完了,剩下的也就是給菲兒落個葬。


    從一開始,我就沒想躲,既然做了,早知道是要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我叫李南生,爺爺去南洋做生意的時候,認識了我奶奶。


    奶奶是巫族的,家族很早遷去了馬來西亞,是降頭師。


    小時候,奶奶就發現我的體質隨她,於是就把她降頭師的本事全都傳給了我。


    這麽多年下來,我雖然對降頭術很感興趣,一直在練習,卻從來沒對任何人用過。


    這次,我對他們幾個畜生,下的是兩種降頭,一種是蟲降,一種是屍降。


    好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別的也沒什麽了。


    你們來得這麽快,我也沒什麽所求,就隻有一點,能不能幫我把菲兒體體麵麵的下個葬啊?”


    李菲兒的爸爸轉過臉,微笑的看著他們,眼裏閃著淚光。


    兩人一下子有點扛不住了。


    阿焱說:“你想幫你女兒報仇我能理解,可是做得也沒必要做得這麽極端呀。”


    李菲兒爸爸長出一口氣,他的聲音哽咽了:“我不是沒想過把他們幾個交給法律去處置,可是你看看菲兒,被他們折磨成什麽樣子了?


    他們還是人嗎?


    如果讓法院去判決,菲兒遭得罪,他們能還多少?


    反正菲兒走了,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隻有像現在這樣,才能安安心心的下去見菲兒。”


    穆宸眉心一沉:“你要做什麽?”


    阿焱幾步上去拉住他,可他的嘴角已流出鮮血。


    他站起來,看著阿焱的手老淚縱橫:“我知道你們是好人,我沒時間了,求求你們幫菲兒辦好身後事。她走之前受了太多苦了。”


    穆宸心裏一陣酸楚,也上前去扶住他,他轉頭看向李菲兒,嘴角露出微笑,眼裏卻滿是苦楚,最後慢慢的在他們麵前倒下。


    對大部分父母來說,可能都沒辦法接受孩子在花樣年華迎來這麽慘痛的結局吧。


    對凶手都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


    穆宸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裏不禁生出一絲愧疚來,他們的孩子或許正被自己封鎖在身體的某個地方。


    不知道他們得知真相後,會不會對自己有怨恨。


    他看著眼前這對父女的屍體,覺得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經曆的最為慘痛的案件。


    陸銘和孫夢都死了。


    得知他們的死訊,連穆宸都沒覺得有多惋惜,他反而覺得,應該隻有這樣,李菲兒父女和顧炎他們三個才能走得安樂吧。


    兩人回局裏處理完後續事情。


    這次阿焱的話出奇的少,穆宸看到他手上又拿出他的那顆糖來把玩。


    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回家。”


    阿焱抬頭看他:“又熬了一夜了,要不請我吃個早餐?”


    穆宸笑著說:“現在才四點,哪有早飯吃?


    早點回家睡覺,晚上來我家吃晚飯。”


    “去你家吃飯?幹嘛?”


    “沒幹嘛,我媽早就說了,讓我請你去我家吃飯。”


    “哦,好啊。”阿焱憨笑著應道。


    隔了會兒,他突然抬起頭問穆宸:“喂,你說顧玄說的那什麽挨打了該不該還手這個問題,是不是挺值得思考的呀?


    我們巫族的人,明明要比普通人來得強,可是偏偏有那麽多條條框框不允許我們使用巫術,受了欺負都不允許還手。你不覺得這挺不公平的嗎?”


    穆宸淡淡的說:“為什麽不能使用巫術反擊,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但是關於挨打了該不該還手這個問題我覺得是要辯證著看的。


    最主要的,我認為還是審時度勢。就比如,判斷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還手,以及用什麽方式還手。


    很多事情並不是他打你一拳,你打他一拳就能解決的了的,不是嗎?


    所以,我覺得要不要還擊的關鍵在於判斷還擊是否有效,如果我還手就能製止那個人的暴力行為,我也支持還手,如果不能,那就找更有效的辦法。”


    阿焱皺著眉頭想了會兒,嫌棄的說:“你講話能不這麽繞嗎?說了跟沒說一樣!


    對了,那個顧蒼……他讓我們看了十巫被封印時的場景,你說……那個穿著青銅鎧甲的人是誰啊?我怎麽覺得他是要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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