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三鞭怒氣衝衝地站在會場中央,衝著周圍人群大喊:“上麵的癟犢子滾下來!敢冒充老子!”


    主持人見這人來勢洶洶,便恭敬地問道:“請問公子你是?”


    “老子銀川彭三鞭,有人頂著我的名字招搖撞騙。”


    “你是彭三鞭?不可能,剛剛點了三盞天燈,拿下我們三味中藥的才是彭三爺。


    “先會是昵?“


    “你個有眼無珠的東西,給老子看清楚了,我才是真的彭三鞭!”彭三鞭甩了甩手上的鞭子,頃刻間又抽碎了一把椅子。


    “這恐怕,要請樓上的彭三爺給我們解釋一下吧......”主持人有些手足無措。


    張啟山和齊鐵嘴默契地交匯了一下眼神,站起來走到二樓圍欄邊,說道:“我這下來,各位少安毋躁。”


    院完,起身和張啟山、齊鐵嘴一起下樓。


    另一間包廂內的貝勒爺和身邊小廝耳語著調笑起來,一副準備看好戲的表情。


    三人走到會場中央,張啟山隻身來到彭三鞭麵前,朗聲道:“這位公子,你說我是假的?我可是拿著請帖大大方方走進來的,闖進來的,可是你。”


    “明明是你的手下偷了我的請帖,你還狡辯?”


    齊鐵嘴走到張啟山身邊,接道:“這位公子,你這可是賊喊捉賊了,在火車上你們來偷請帖,被三爺發現,事後沒有追究是我家三爺大度,誰知你們竟敢來此叫囂,真是膽大妄為。”


    “你、你,你怎麽顛倒黑白啊!”


    “我不知你這麽想冒充我到底意欲何為,但這次我可不會再手下留情了。”張啟山說完一抬手,假裝讓手下出手幹架。


    齊鐵嘴假裝攔住張啟山,說:“三爺,他們不是一些小嘍囉,尹家小姐還在一邊看著呢,又何苦為了他們失了風度。又在他耳邊低語道:“千萬不要亂了陣腳。”


    張啟山瞥見站在一邊的尹新月,發現自己一臉愛慕的看著自己,趕忙移開視線:“看在新月小姐的份上,今天又是個好日子,我不與你們計較,快滾吧。”


    尹新月溫怒,冷冷道:“我不管你是真的還是假的,你跑這地界來撒野是惹錯人了。來人轟出去。”


    彭三鞭才回過神來,原來這傻丫頭片子,竟然就是與自己有婚約的關三小姐尹新月。於是把鞭子收起,尷尬的笑了笑:“尹小姐,你家父可與我結過婚約啊,這家夥實在不識好歹,偷了我的請帖冒充我。我實在是生氣。”叫來彭三叔和小劉將那凳子扶好,但那凳子還是散了。


    “我可不知情。”尹新月擺手,又瞟了一眼張啟山。


    在遠處觀望的日本人這時向主持人使了個眼色,主持人立刻會意,說道:公子不要逞口舌之快,你們一人一句,哪句真,哪句假,我們可不知道。請帖可份取,甚至還可以偽造,我們暫時撇開不提。既然你們都說自已是彭三鞭,那麽如何證明?身份的事可非同小可。”


    主持人說罷,指了指張啟山,接著說:“這位公子,剛剛在拍賣中,您可是以彭三鞭的身份拍下那三味中藥的,若您的身份真是假的,那麽這次競拍就會作廢,您拍下的三味中藥恕不奉上,並且拍賣所出的錢不予退還。您的這個天燈,可就白點了。


    二樓的幾個日本人見狀,交頭接耳起來,其中一人不無興奮地說:“他身份要是假的,剛剛的三味中藥,是不是就歸我們日本商會了?”


    張啟山轉頭看了看齊鐵嘴,微微皺了一下眉,用眼袖示意他莫急,然後不慌不忙地對眾人說:“這三味中藥,我勢在必得,因為我本來就是彭三鞭。至於如何證明身份,我一時也無頭緒......”張啟山向主持人雙手作揖,“不如請您想一個辦法?”


    “呸,他以前又沒見過我,怎麽想?我倒有一個主意。”“有主意不妨說出來聽聽。”張啟山不甘示弱。


    “江湖上大家都知道彭三鞭是銀川人,自然會講銀川話。我可以講幾句給大家聽聽。”說罷,彭三鞭便自顧自地講了幾句銀川話,用眼神挑釁著張啟山。


    張啟山卻表示不屑,“你隻知江湖上說他是銀川人,卻不知我彭三鞭雖然身處銀川,祖籍卻始於東北。我祖上從東北起家,遷去銀川後因沙土發了家,祖上便舉家定居在了銀川。所以我彭三鞭根本不會講什麽銀川話,但東北話-老溜了。”


    “你胡扯,老子就是銀川人,什麽祖籍東北。”


    彭三鞭甩動鞭子,“老子說不過你,但這鞭子肯定能把你打趴下。有本事和老子比一場。”


    張啟山不擅用鞭,心裏不禁咯噔一下,凝重起來,在一旁正目睹這一切的尹新月倒抽了一口氣,臉上也不禁露出擔憂的神色。


    齊鐵嘴伏起他耳邊,“這下完了,要是真比鞭子,肯定露餡啊!”


    張日山點頭,“佛爺,我試試?”


    “不用。”


    “千算萬算,竟還是漏了這位,這下可麻煩了。“你快想個辦法啊,我可不想死在這兒。”齊鐵嘴抱怨道。


    張啟山皺眉思索,道:“辦法嘛-也不是沒有,隻要不打起來就行。”


    “不打起來?”


    這時,張自山已經硬著頭皮將手摸向了腰間的鞭子,說道:“比就比!新月飯店的聽奴耳朵動了動,走到尹新月身邊,道:“小姐,我聽到他們說話。”


    “噓,這邊說。”


    聽奴伏在尹新月耳邊低語了幾句,尹新月聽罷笑而不語,說道:“我知道了,你則多事,下去吧。”


    張啟山正要與彭三鞭動手,張日山趕忙閃身擋在兩人中間,阻攔道:“慢著!”


    彭三鞭不耐煩地衝張日山吼道:“你又要千嗎?”


    張日山轉身向眾人抱拳作揖,自我介紹道:“各位,我是三爺的徒弟。”然後轉過身,和彭三鞭麵對麵說道,“我家三爺自然鞭法了得,隻怕他不屑與你這等小人物動手。況且,這飯店中人這麽多,達官顯貴可不少,打鬥中無意傷到誰就不好了。我白願做師父的靶子,用表演鞭術的方式來證明他的身份,在座的不乏習武之人,鞭子出,便可知誰的武功更勝一籌。”


    “哪裏輪到你這個下人說話?我看他是不敢比!”


    尹新月走上前來,巧笑倩兮:“我看這位公子倒是說得在理,我這新月飯店,一事一物都價格不菲,要是碰壞一二,我可是會心疼的。對了,你剛剛打壞的椅子,一會兒別忘了賠錢。”


    彭三鞭看到尹新月嬌媚的樣子,瞬間麵露垂涎,趕忙賠罪道:“剛剛我就是一時生氣,尹小姐別介意。我一會兒可以親自到小姐的房間給你賠罪。”


    “廢話怎麽這麽多,到底比不比啊?”


    “比比比,就聽小姐的,每個人表演一段鞭術。”


    尹新月滿含深意地看了張啟山一眼,張啟山勉強陪了個笑。


    主持人隨即招呼家奴挪開了會場中間的桌椅,給二人騰出了一片空地,張啟山徑直走到尹新月麵前,說著:“新月小姐,可否借我幾個蘋果?”


    “沒問題,不過你要蘋果幹嗎?”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尹新月立刻招呼家奴去取。不料,家奴忙活了半天,隻捧回來一堆紅棗和一個蘋果。


    尹新月接過蘋果,對張啟山說:“蘋果隻剩一個了,紅棗行不行?”


    張啟山看了張日山,見張日山微微點頭,便胸有成竹地說:“棗子更好!“


    張啟山將蘋果放到張日山的頭頂,又將紅棗置於張日山的肩膀、手臂之上拿了一顆紅棗放到張日山嘴裏,然後後退幾步,抽出腰間的鞭子,向眾人道:“


    要開始了,各位看好了!“


    話音剛落,張啟山便揮動起了鞭子。在外人看來,眼前是張啟山揮物,實則是張日山用靈活的步法主動走進了張啟山的鞭陣中,他輾轉騰挪,腳下生風,身上的蘋果和棗子打碎速度之快,今圍觀的眾人肉眼不可分辨。張啟山隻顧出手招式漂亮即可。


    等到張啟山停下手中的鞭子,毫發無損的張日山抖落了一地被劈成兩半的萆果也一分為二,張啟山將張日山頭頂的蘋果拿下,咬了一口,將另彭三鞭,問道:“這蘋果真甜,你要嚐嚐嗎?”眾人見狀紛紛鼓掌喝彩起來,尹新月亦為之傾倒。


    彭三鞭見狀大怒,不顧圍觀人群,揚鞭便向張啟山撲來,招招狠辣。張啟山未出手迎擊,而是步步防守後退。


    齊鐵嘴急得大叫,“三爺,你出手啊,現在可不是仁慈的時候。”


    就在張啟山閃躲間,彭三鞭打垮了好幾張八仙桌,齊鐵嘴心疼地看著這些桌子又看了看尹新月,說道:“你這個瘋子,說好比鞭術,怎麽又打起來了!哎喲,這可是康熙年間的八仙桌啊!尹小姐,你們飯店這次可賠慘咯。”


    見尹新月不應,齊鐵嘴轉而又對張啟山喊道:“我看肯定是他發現自己必輸無疑惱羞成怒了。三爺,你別客氣,打他呀!你別光躲啊,你要是傷著了,尹小姐可是會心疼的。”


    張啟山對彭三鞭的招式應接不暇,哪還顧得上搭理齊鐵嘴。齊鐵嘴悻悻作罷,隻好和張日山低頭耳語:“張大佛爺今天這狼狽樣兒我還是第一次見,真是有趣。”


    “你就別說風涼話了。”張日山冷冷道。


    尹新月站在一旁看著張啟山,顯得愈發意亂情迷,心中想著:“雖然沒出手迎戰,但在這躲避後退中竟也不失優雅的風姿,真是太帥了!”眼見著張啟山被彭三鞭從會場的南角逼到了北角,出手也愈發狠毒,她連忙躍步上前,攔在張啟山身前,對彭三鞭詰問道:“住手,你要幹什麽?”


    彭三鞭本來殺得興起,見尹新月出來阻撓,隻怕不慎打中了她的臉,終於停手。


    尹新月鉤住張啟山的手臂,深情款款地看著他,說:“他就是彭三鞭,你這個冒牌貨休得撒野!要是把他打壞了,我讓我爹卸了你!”


    “尹小姐,你不可以這樣啊!你不能看到這個小白臉長得好就亂說話,老子才是你的未婚夫。”


    “亂說話的是你才對。新月飯店可沒有你這位。”尹老板從幕後走來,剛才的張啟山的一幕幕,他看在眼裏。


    眾人皆驚:“怎麽尹老板出來了?他不怎麽拋頭露麵的呀?”“是呀是呀,日本人的會,他也很少去。”哎呀,這新月飯店要變天了。”


    尹新月摸著自己的臉,“我尹新月嫁誰也不會嫁你這種人,你算什麽東西?跑來我家撒野,還想做我的相公,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主持人看尹新月出來護著張啟山,走上前來,說道:“既然尹小姐早就知道這位是真的彭三鞭,剛才怎麽不說?”


    “我尹新的未婚夫無人能敵,我就是想讓他露一手給你們看,不行嗎?”


    “現在比也比過了,沒想到這個無賴竟然想賴賬,敢傷我的人真是……”跟風的眾人開始對彭三鞭投來鄙夷的眼光,七嘴八舌,紛紛誇讚著張啟山。“這麽看,尹小姐和彭公子真是郎才女貌,尹老板真是慧眼識人啊!”“彭公子儀表堂堂,豈是隨便一個小混混能冒充的?”


    類似的言論不絕於耳,令彭三鞭百口莫辯。


    “既然如此,那大家散了吧。”尹老板發話。


    “他是死是活與我無關,反正以後這個人休得再踏進新月飯店一步。來人,把他轟出去!”


    現場一陣竊竊私語,眾人信以為真,對彭三鞭更加嗤之以鼻。會場二樓的日本人看著這一幕,也並未發表意見。


    主持人即刻將彭三鞭請出會場,張啟山正要開口,尹新月卻用眼神製止了他,道:“彭公子,別理他們,我們走。”說著便挽著張啟山,從邊門離開,二月紅一行人紛紛跟上。


    彭三鞭帶著手下憤憤離去,幾個日本人看準時機跟了上去,而二樓那個始終拉著黑色簾子的包廂,依然無人能一睹廬山真麵目。


    尹新月勾著張啟山的臂彎,來到新月飯店的一處隱蔽角落,張啟山掙脫開來,抱揖,“謝謝一-”


    “不用謝我,時間緊迫,你們快走吧。”


    “不是已經解圍了嗎,為什麽還要這麽急著離開?”


    “喲,看來三爺是不想走啊,是不是舍不得漂亮媳婦兒了?”齊鐵嘴剛一調侃,張啟山翻了個白眼。


    “我想需要有人解釋解釋。”尹老板扶著拐杖。尹大伯跟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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