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路上擁堵。


    林芷回到租房時,溫榮斌已經離開了。


    她打開房間門,隻見林婉欣雙目無神呆呆坐在床邊,嘴裏小聲碎碎念叨著。


    精神狀態已然不太正常。


    林芷衝上前,用力將林婉欣抱進懷裏,眼眶含著淚水,哽咽道:“媽媽,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


    林婉欣癡癡地望著林芷,眸底盡是陌生,仿佛並不認識眼前人。


    口中又開始小聲的碎碎念叨。


    突然,性情大變,揚起手就朝林芷的臉上恨恨地甩了一巴掌。


    大聲罵罵咧咧起來:“賤人,都是你毀了我的幸福,我要殺了你!”


    話音剛落,不等林芷防備,便死死地掐住林芷的脖頸。


    林芷被掐得快要窒息,無奈抬手去硬掰掐著的手。


    她的反擊沒有讓林婉欣停手,反倒是加大力度,把她往死裏掐。


    “咳咳……媽,是我……我是芷兒……”


    “媽……”


    林芷用力去推林婉欣,林婉欣毫無防備,往後一倒,頭撞在床頭,暈了過去。


    林芷心裏嚇了一跳。


    她連忙扶起林婉欣:“媽媽,您醒醒……”


    她焦急萬分,顫抖著雙手撥打急救電話。


    等待救護人員到達之時,林芷的內心非常煎熬。


    倘若林婉欣有個三長兩短。


    她怕是會……


    救護人員將林婉欣送上救護車時,林芷的腿都是軟的,她雙手無力的抓著門把,努力不讓自己倒下。


    偏偏,事與願違。


    她的大腦突然暈眩,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後倒去。


    該來的疼痛沒來,反倒是跌入溫暖的胸膛。


    林芷看著近在眼前的模糊五官。


    小聲呢喃了一句:“霆澤……”


    沈沐白將她扶穩,關心問:“芷兒姐,你沒事吧?”


    聽到他的聲音,林芷內心閃過一陣低落。


    剛剛那一刻,她怎麽會奢望厲霆澤能及時出現呢?


    這些年,每當她需要他的時候,他從未出現過。


    今天,也不例外。


    醫生給林婉欣進行了一係列的檢查,檢查結果出來後,林芷被單獨叫去辦公室談話。


    林芷踏進辦公室時,心變得不安起來。


    醫生將檢查報告放到林芷的麵前,聲音沉重道:“厲太太,您母親的病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盡快找到心髒源,做換心手術。不然,隨時都有心髒驟停的危險!”


    林芷愣怔住了。


    難以置信的問:“醫生,我母親患的不是精神類疾病嗎?怎麽突然要換心了?難道撞到頭,傷到心髒了?”


    醫生很意外,蹙緊眉頭。


    沉聲說:“看來厲先生還沒有將您母親的病情如實告訴您。”


    “醫生,您是說……”


    “對,半年前,您母親高燒不退送來醫院,當時就診斷出心髒出了問題,必須找到合適的心髒源做換心手術。當時我把您母親的情況告訴了厲先生,他說過會幫忙找到心髒源,讓我先積極治療,維持病情平穩。”


    醫生說完,靜靜地看著林芷,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說錯話。


    忙找補說道:“或許,厲先生不跟您說,是不想您擔心。”


    林芷目光濕潤,苦苦一笑。


    厲霆澤怎麽可能會在意她?


    他不愛她,平日裏對她沒有過半分關心,更不會主動關心她母親的事。


    她想,他之所以隱瞞林婉欣的病情,大概率是怕麻煩吧。


    畢竟,換心手術要花的可不是一筆小錢。


    林芷哽咽說道:“醫生,我想盡快就給我母親做換心手術。”


    醫生搖了搖頭。


    將一份換心手術排隊等待手術統計表遞給她。


    “全國等待做換心手術的患者太多,適合的心髒源也很難等。”醫生猶豫了一下,說:“除非有特殊途徑,重金求心。”


    “好,我明白了,謝謝醫生。”


    林芷全身無力地走出辦公室,險些摔倒時,沈沐白伸出手扶穩她。


    沈沐白剛想關心詢問,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林芷!”


    兩人抬眼望去,是迎麵走來的厲霆澤。


    厲霆澤抬手扯過林芷,卻被林芷躲開而落空,瞬間黑下臉來。


    聲音帶著冷意:“沈先生,又見麵了。”


    沈沐白淡淡一笑,溫和開口:“厲總,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沐白不打算多待,他不想林芷為難。


    他看得出,剛剛進去辦公室談話後,林芷的狀態變得很差。


    沈沐白離開之後,林芷與厲霆澤麵對麵相望,誰也沒有說話。


    良久之後。


    厲霆澤握住林芷的細腕,隨手拉進懷裏。


    聲音低沉而沙啞:“為什麽要求他幫忙?”


    林芷苦澀一笑。


    眼神冷冷地問:“厲霆澤,五年婚姻,我對你全身心付出,都換不來你對我有一丁點的寬容嗎?”


    “什麽意思?”


    寂靜的走廊,回蕩著他的聲音,“林芷,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想責問他為什麽瞞著她母親的病情不說的話,到了嘴邊,林芷又吞回去。


    他的確沒有義務,隻怪她自己疏忽。


    她淡淡開口:“沒什麽。”


    說完,抬手推開他,朝著病房走去。


    厲霆澤跟在她身後。


    他進去的時候,林婉欣正好醒了,見他來了,蒼白的臉上泛起笑意。


    厲霆澤坐在一旁的椅子,破天荒說了些關心林婉欣的話,哄得林婉欣滿臉笑意。


    林芷在一旁削水果,心裏五味雜陳。


    聊了好一會兒,林婉欣突然對她說:“芷兒,我有點餓了,你去食堂給我打份白粥吧。”


    厲霆澤主動開口:“還是我去吧。”


    “沒事,讓她去。”


    林芷拿著飯盒就出了病房。


    門一關上,林婉欣就紅著眼眶,緊握著厲霆澤的手,哽咽道:“阿澤,我聽芷兒說,你不打算跟她離婚,是不是?”


    厲霆澤頷首。


    林婉欣忙說:“不離好。我怕是時日不多,以後芷兒就隻有你了。”


    厲霆澤內心一怔。


    “您別這麽說,我已經讓人去……”


    手機鈴聲不合時宜響起,厲霆澤接了電話,話沒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林芷回來沒看見他人,澀然一笑。


    果不其然……


    他來醫院隻是走個過場。


    並非真心實意關心她和她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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