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有一些不方便告訴其他人的,譬如他曾經也變為了詭異這種事,陳風木自然是隱瞞了下去,諸多細節也一筆帶過。


    “總之,我現在在回農場的路上,要坐這趟公交到最後的城市客運總站下,然後轉別的公交,回冥日農場。”陳風木對兩人說道。


    穆瑞錦盯著陳風木身上的實習生製服,“原來這是員工製服,那其他乘客……”


    規則上說,【您可以安心坐在黑色衣服乘客的身邊,盡量不要坐在白色衣服乘客的身邊。】


    莫非,這條規則是錯誤的?


    陳風木連忙道:“規則應該沒錯!你別光看著我呀,我是特殊情況。除了我們三個以外的白色衣服乘客,應該都挺危險的。”


    薛聞道還在複盤陳風木剛剛說過的話,沉思了片刻之後,開口:“依照你的說法,這些怪談並非一個個獨立的存在,而是彼此之間存有聯係?”


    “準確說,他們都存在於同一個世界,怪談世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陳風木擲地有聲。


    擔憂薛聞道和穆瑞錦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


    陳風木蹲下身,撿起了路邊的一塊石頭,在地上畫了一個個圈,然後用一個大圈將他們套住了。


    “這個大圈,就相當於是這個世界。”


    “這些存在於大圈內的小圈,就是我們進入的一個個怪談。每一個怪談內,都存在有處於掌控地位的詭異……”


    “不,不能說是詭異。”陳風木回想起從宋外麥口中聽到的消息,改口道,“準確說,是存在有一個強大的汙染源,庇護著整個怪談,這些詭異、又或者說是汙染物,就在這個怪談內工作生活”


    “而怪談外的世界,則被大量的白霧充斥了。我也不知道這些白霧是什麽,隻知道,在白霧裏,遊走著大量的未知怪物,他們被稱作‘流浪兒’。”


    “因為這些怪談們,是共同存在於一個世界上的,所以他們之間彼此有聯係,甚至可以互相串門。”


    陳風木說到這兒,歎息一聲:“隻是我始終想不通,為什麽我們會被拉進這些規則怪談裏。”


    “為了適應。”薛聞道平靜地開口,口齒清晰。


    陳風木:“適應?”


    “沒錯,適應。”薛聞道又重複了一遍。


    那張已經不再年輕的的麵孔上,皺紋內似乎藏著歲月風霜,薛聞道的聲音厚重。


    “既然已經可以肯定這個世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那麽這些怪談的出現,就說明,這個世界正在和我們的世界相互融合。”


    “相信你也能看得出來,這個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生靈,遠比我們人類要強大可怕。為了確保人類火種的存續,隻能讓我們提前進入這一個個怪談,提前適應這樣的生活,而不至於讓人類全體滅亡。”


    陳風木皺緊了眉頭:“你的意思是,我們會進入規則怪談,實際上是世界末日的前兆。用不了多久,兩個世界就會完全融合,到時候,現實世界也會變成這幅樣子?”


    陳風木朝著周圍看了看,除卻他們腳下這條通往刈才中學的道路,其餘的地方淹沒在白霧之中。


    “不會世界末日的。”薛聞道語氣平淡而堅定,“我們每個人都在努力……我們的世界,也在努力。”


    他看向了穆瑞錦,眸光中帶了幾分意味深長。


    陳風木不明所以的看向了穆瑞錦。


    穆瑞錦抬手,勾住了掛在自己耳朵上的口罩係帶,將口罩摘了下來。


    女孩清秀的麵孔上,分外猙獰的傷口,幾乎將她的臉分為上下兩個部分。


    “如你所見,我是一個擁有天賦能力的人。”穆瑞錦毫不介意地將自己的傷口,完完全全地暴露在陳風木的眼前,“你就不好奇,我們的天賦能力是從哪兒得來的嗎?”


    陳風木奇怪道:“難道不是解開了怪談內隱藏的真相,被怪談賦予的嗎?”


    他視線落在穆瑞錦的臉上,大腦在一瞬間閃過了好幾種藥物,可以用於治療女孩的傷口。


    但是馬上,陳風木又反應過來。


    這些他所研製的可以愈合傷口的藥物,其實早就已經在黑市上有流通了。


    麵前的這對師生並不簡單,不至於搞不到他研製的那些藥。


    直到現在,臉上依舊留有如此慘烈的疤痕,遲遲不能修複,估計是因為那些藥根本就不管用吧。


    穆瑞錦望著陳風木的眼睛,從那雙眼睛裏,她可以看見自己此刻的可怖容貌。


    “曾經我也以為,我們所獲得的天賦能力,是由怪談所賦予的。可是——”


    穆瑞錦頓了頓,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翻湧出難以辨認的微妙情緒。


    她像是在問陳風木,也又像是在問自己:


    “怪談世界,作為侵略我們所在的世界的侵略方,又何必要予以我們可以與詭異對抗的天賦能力呢?”


    陳風木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你、你的意思是……”


    穆瑞錦的聲音低了下去,吐字清晰地說:“我的天賦能力,叫做‘許負’,或者,用更容易理解的詞語來說,是一種類似於‘言靈’的能力。”


    陳風木已經猜出,在擁有這份能力之後,穆瑞錦做出了些什麽。


    因為,如果是他,也會選擇那麽做。


    “所以你……”


    “所以我說出了那句話:讓所有的怪談都消失吧,讓世界變回原來的樣子。”


    僅僅是將這句話重新複述出來,穆瑞錦就感覺到了鑽心蝕骨的疼痛。


    那是殘留在這具身體上的,神經係統條件反射地傳遞來的痛楚,讓她永遠都不可能忘記。


    穆瑞錦朝著陳風木張開了自己的嘴,吐出了自己的舌頭。


    她臉上的傷口已經極為猙獰,張開口腔後袒露在陳風木眼前的舌頭,卻更令人毛骨悚然。


    那條舌頭上滿是縱橫交錯的縫合針腳,讓原本已經四分五裂的舌頭,又重新被縫合成了完整的一條。


    穆瑞錦的聲音平靜:“這就是我在說出那句話之後,所付出的代價。”


    裂頰割舌,麵目盡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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