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寧點頭:“是,當時我出嫁了,雲安一個人在大將軍府我不放心,便將他交給我師父了,師父除了醫術很厲害之外,武功也很厲害,他還會陣法,正好讓雲安跟著他習武,雲安也很喜歡陣法。”


    赫連戎聽出來了他們的不容易,又愧疚地輕歎了一聲:“還好有你們師父。”


    “嗯。這一路走來,師父師叔他們幫我們良多,師父師叔也早就是我們的家人了。”想到裴洛,遊弋道一三位師父師叔,蘇雪寧眼底便滿是暖意。


    這輩子幫助她最多的人絕對是師父,而且師父還跟她沒有血緣關係,他是真心將她當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在她心裏也早就將師父當成父親般對待了!


    赫連戎聽出了她對師父的感情,有些羨慕道:“你師父是個了不起的人,是個高人。”


    蘇雪寧莞爾:“師父是高人,也是普通的老者,他除了會那些之外,還喜歡下棋,喜歡喝酒,吃肘子。”


    說到下棋,赫連戎眸子就睜開了,渾濁的眸子裏滿是亮光:“朕也喜歡下棋。”


    看著此刻像個孩子的老頭,蘇雪寧笑道:“等以後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你們可以切磋一下棋藝。”


    “好啊。”赫連戎笑著應了。


    那位能成為兩個孩子的師父,想必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他真的很想會會他,有機會也替兩個孩子謝謝他!


    似乎是想到什麽,赫連戎又輕歎了口氣:“雖然你們父親流落在外麵,可現在看來結果是好的。當初朕還擔心你們父親流落在外麵會吃不好,穿不暖,會被人欺負,甚至早已不在人世,可沒想到他過得很好,不僅習文練武,品行也很好。還娶了你們母親,生下了你們這兩個好孩子。朕想你們祖父祖母在天有靈,應該也會很欣慰,很慶幸他們當初的決定吧!”


    蘇雪寧點頭:“是,父親是幸運的,當初北魏那個宮女將他保護的很好,並且她不是把他當成親生兒子對待,而是把他當成主子對待的。她自己的孩子並沒有送去學武,書也沒有念很多。倒是父親,他們花了很大的精力培養了,說明那個宮女對父親和北魏依舊是敬畏的,她讓她的夫君一樣敬畏父親。當然,父親也一直將他們當成親生父母,還有那一對弟妹,父親也一直將他們當成親弟弟親妹妹地對待。”


    想到之前他們在東楚的處境,赫連戎又蹙眉道:“雖然你父親那一對弟妹做錯了很多事情,可他們的父母到底對你們父親有恩。”


    如果沒有那個宮女的守護,辭兒不可能活下來,也不可能習文練武,得到好的教養,更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娶妻生子,兒女雙全,更更不可能平安回到北魏。


    說到底,辭兒他們能平安回歸北魏,那個宮女功不可沒。


    蘇雪寧明白赫連辭的意思:“您放心吧,您說的我們都明白,我們也永遠記得祖父祖母的恩情,我相信父親也絕不會忘記他們的。之前雲安去過蘇家村,都給他們換了新的棺槨,重新修了祖墳,雲安還從祖母的棺槨中找到一把北魏的彎刀,我們也才因此確定了父親跟北魏真的有關係。”


    赫連戎有些詫異:“北魏的確善使彎刀,看來那個宮女還是思念北魏的。”


    赫連戎為那個宮女留在異國他鄉而悵然。


    蘇雪寧倒不這麽覺得:“祖母或許會思念北魏,可東楚亦有她的愛人,她的兒女,我相信她也願意留在東楚。這也算是冥冥之中一切都有注定吧。她將父親從北魏帶到了東楚,我們亦從她的棺槨中發現了北魏的線索,從東楚找到了北魏,找到了父親。”


    赫連戎蹙眉道:“那個宮女可還留有後人?”


    “有。”蘇雪寧見蘇家二房子嗣情況跟赫連戎說了一遍:“如果他們不作死,這蘇家二房也算是人丁興旺了,我那個二叔可沒閑著,不過確實沒剩下幾個,還有一個庶子,一個庶女,一個嫡女吧。至於蘇卉妍她沒有留下子嗣。”


    蘇仁義和蘇卉妍雖然都死了,可蘇仁義還是留下了一些血脈的。


    蘇霂瑤雖然被割了舌頭,但是人還活著,聽說她在尚書府過不下去,到靜安寺跟蘇雨馨作伴去了。


    蘇雨馨雖然失了清白,可她之前得了蘇霏菱不少銀子,聽說在靜安寺過得還挺滋潤的,這次蘇霂瑤也算是去投奔她了,她倒是也大方地收了她,看來多少還有些姐妹之情的。


    還有一個蘇霄厲是蘇仁義的庶子,十七歲就從軍,三年就當上了飛騎尉,是個從六品,不過這也是他這輩子當的最大的官了。


    可不是她小心眼,實在是這二房的人都太毒了,哪怕是一個庶子,她也不得不防!


    赫連戎默默點頭:“能留下些血脈就好,也算是給那個宮女一些福報吧!”


    蘇雪寧沒說話,如果不是看在祖父祖母疼愛父親的份上,蘇家二房這一支她或許會直接滅了。


    算了,留就留吧,就像是曾祖父說的,算是給祖母保護父親長大的一些福報吧。


    反正那些欺負他們的人,該死的死,該懲罰的也懲罰了,剩下那些,就算是還祖母的情了。


    赫連戎是真的感覺蘇雪寧的品行很好。


    其實不管是她和安兒,還是他們的父親,都被教養得很,這又何嚐不是那個宮女的功勞呢!


    他想鈺兒夫婦若是知道他們現在這麽好,也會慶幸當初他們選對了人!


    說話間,行針過了初期,已經沒有疼痛感了,隨之而來的是全身的暖意,讓赫連戎感覺自己就好像泡在溫泉中那樣舒服。


    赫連戎看著認真行針的蘇雪寧,突然問道:“丫頭,朕還能活多久?”


    蘇雪寧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詫異地看向赫連戎,似乎驚訝他突然會問這種問題。


    赫連戎苦笑:“朕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朕病了,也老了,朕一直在苦苦支撐,就怕自己這樣一走了之,對不起北魏的列祖列宗!”


    在還沒有保辭兒上位之前,他都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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