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筠妤是真的沒想到赫連戎會問這個,臉色微紅道:“當初東楚和西梁開戰,我年輕氣盛,便親自率軍出征,東楚派的正好是仁忠。那時候每日在戰場上跟他對打,總是打不過他,不過他那個人心軟得很,每次都不會真正對我下死手,所以我就對他印象深刻。”


    赫連戎沒想到蘇仁忠還有這麽開竅的時候,笑道:“看不出那小子還會憐香惜玉,怕是隻對你吧!”


    跟長者說起自己的愛戀之事,端木筠妤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眸笑道:“或許他對我也很好奇,當時我隱藏了身份,還戴著麵具,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西梁女皇,也不知道我長什麽樣子。直到有一日我與他對打時掉下了萬丈懸崖,他不顧一切跳下懸崖救我。之後我們在懸崖過了好幾日,那時候他才知道我的模樣,才知道我是西梁女皇。而我也在他精心的照顧下愛上了他。”


    這個愛情故事倒是挺動容,不過……


    赫連戎蹙眉道:“當時朕派人去查,他們說是你那小子從戰場上帶回去的孤女。”


    端木筠妤點了點頭道:“是。當時雖然我們彼此相愛,可因為身份懸殊,還是敵國,所以我們知道我們注定沒辦法在一起。不過因為相愛,所以我們也不打算再打下去了,他上書東楚皇帝,東楚皇帝也同意收兵。我想見他最後一次,便約他到那座懸崖見麵,結果被我妹妹跟蹤,她將我再次推下了那座懸崖。後來又是他跳下懸崖救了我。那一次我傷勢特別嚴重,還失憶了。他擔心我失憶了,對付不了我妹妹,便將我帶回了東楚,對外宣稱我是孤女。”


    赫連戎終於明白了,難怪他當時會查到那小子娶了一個孤女,所以整個東楚的人都以為那小子娶了個孤女吧,隻有那小子自己心裏最清楚,他娶了個西梁女皇!


    端木筠妤輕歎了口氣:“我也是一年前才恢複記憶,回到西梁的,之前我都在東楚!”


    “原來如此。”雖然她沒有明說,可赫連戎已經能感覺到她的不易了:“那小子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氣。”


    她自己如此艱難,還不忘來北魏找尋那小子,可見她對那小子是真心的。


    端木筠妤倒不這麽認為:“應該是遇到他是我的福氣,若是沒有他幾次三番地救我,我早就不在了。”


    赫連戎默默點了點頭,已經能理解他們夫妻之間的深情了。


    不過這北魏皇位的事情,也不能就此作罷啊!


    赫連戎抿了口茶,突然又話鋒一轉:“我們家這小子,應該不是你的皇夫吧!”


    端木筠妤也正在喝茶,聽到這一句,心虛地差點沒嗆到。


    好一會兒,端木筠妤才緩過氣來,有些尷尬地看著赫連戎:“他確實還不是我的皇夫,不過他很快就是了。”


    端木筠妤又忍不住解釋道:“我十歲就登基,早早地娶了皇夫,不過我從未寵幸過他,直到我一年前回到西梁,發現他與我那個妹妹生下了一個孩子,我已經將他們都一並處理了。等仁忠跟我回西梁,我會封他為皇夫的。”


    “咳咳……”這回輪到赫連戎受刺激了,他猛咳兩聲,震驚地看向端木筠妤:“你要帶他回西梁?”


    端木筠妤不置可否地揚了揚眉:“當然了,我千辛萬苦才找到他,肯定要將他帶回西梁啊!”


    “咳咳咳……”赫連戎又被刺激得一陣猛咳。


    端木筠妤想到蘇雪寧說的話,連忙寬慰道:“你別著急,寧兒說了,您現在不能被刺激,小心身子。”


    赫連戎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大喘著氣道:“你應該知道朕想要將北魏的皇位傳給辭兒吧,你怎麽想?”


    赫連戎決定不再跟她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地跟她聊。


    端木筠妤看了眼狀況不太好的赫連戎,抿了抿唇道:“咱們平心靜氣地聊,您別激動。”


    赫連戎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下說。


    “我們一家好不容易團聚,我自然是不希望仁忠繼任北魏皇位的,我也不希望仁忠留在北魏。”


    端木筠妤這話剛一說完,赫連戎便又激動地要咳嗽起來。


    端木筠妤抬手,連忙阻止道:“您真的別激動,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萬事都可以商量。”


    似乎就等著端木筠妤這句話呢,赫連戎一下就像是順了氣,不再咳嗽了。


    不過還是急喘了好一會兒,赫連戎才歎息道:“朕當年最疼愛,也最看好嫡長子赫連鈺,也就是辭兒的父親,辭兒的父親很聰明,什麽東西都一點就通,而且喜歡看各種古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文武雙全,朕當時不知道有多喜歡他,能有這樣一個兒子,朕做夢都會笑醒。”


    端木筠妤認真地聽著,能聽得出他真的很疼愛他的嫡長子,她也相信她那個素未謀麵的公公肯定是很優秀。


    “朕立他為皇儲,他也順理成章地成了親,還生下了辭兒,原本一切都很好!直到那一日……”赫連戎似乎是想到了赫連鈺的死,從滿臉喜悅一下變得悲傷起來:“如果當年沒有南獻王的那場謀逆,鈺兒就不會死,辭兒也不會流落在外麵這麽多年,我們北魏也不會沒了繼承人。”


    赫連戎說著說著已經是眼眶通紅了,他又輕歎了口氣:“朕之前就跟辭兒說了,若是他父親不出事,哪裏輪得到那小子,說來辭兒並沒有他父親那樣優秀,可惜啊,朕最優秀的兒子沒了,其他的兒子爛泥扶不上牆,不管他們怎麽爭,怎麽搶,朕都不會將北魏的皇位傳給他們的,朕現在隻想將北魏的皇位傳給辭兒,傳給鈺兒的血脈,希望你能理解朕。”


    說這些話的時候,赫連戎一下就像是又老了很多歲,整個人佝僂地坐著,就好像個垂垂老者,看得端木筠妤沒來由地心疼。


    端木筠妤倒是能理解他,可她又舍不得跟蘇仁忠分開。


    端木筠妤想了想道:“我不能跟仁忠分開,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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