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二!…”


    邱遠心揮汗如雨,手臂已經有些酸痛,還是盡力姿勢標準得揮動手裏的長槍。天狼在照進庭院的陽光下閃爍,銀色的光斑投在天井上,站在她身旁的唐源點點頭:“已經非常不錯了,你的根基很好。”“真的?!以前我就對自己很有信心!”她停下來,擦了把頭上的汗,高興的說道:“但是畢竟和人真刀真槍得打,跟平時訓練不一樣,我覺得還是要好好鍛煉才可以!”“今天夠了,休息一下吧。”他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眼神卻透著關切。


    努阿達讓她大開眼界,妖精族自古擅長使用魔法,這也是他們一直被排斥的原因,但是這種東西卻非常有用,遠心背上的傷口在一瞬間愈合了,雖然並不是真正痊愈,按妖精的話說,就是皮肉合攏了,但傷口還在。可她已經覺得輕鬆多了,至少現在行動不會有什麽障礙。


    “這隻手要稍微靠後一點,這樣你才抓的穩。”唐源將她的左手稍稍往後拉了一點:“如果是在馬上,你首先要確保自己不會墜馬,其次,就是武器不能脫手。”“這個姿勢很別扭呢!”“你擅長在平地上跟人交手,但是現在很多情況是騎在馬上。銀帝城的軍隊以騎兵為主,他們很厲害。”沒有過多的修飾詞,遠心看得出來,他在擔憂。她放下手中的天狼,抬起頭看著他:“跟我說說吧,銀帝城的軍隊是什麽樣子的?”


    唐源點點頭,帶著她走到庭院石凳前,讓她坐下來:“銀帝城原本信奉戰爭之神越攝,自上古以來,就是崇尚武力的族群。銀帝城出生的男孩,都要經過嚴格的挑選,體格、容貌、性情等等因素綜合考量,如果在十歲以前,他還沒有達到標準,就會被無情的殺死…”遠心張大嘴巴:“這麽野蠻?!在我的世界裏,幾千年前才會發生這種事情!但是和容貌有什麽關係呢?我看他們都蒙著臉啊!”


    他聳了下肩膀,站在她身後,好像一度堅實的屏障:“似乎…要符合越攝神的意願。”“那是美還是醜啊?!”遠心做了個怪相:“然後和斯巴達人一樣,他們也會被帶離母親身邊嗎?”“死吧…?”唐源疑惑的皺了下眉頭,還是決定不去深究這個問題:“的確是,正如你所說的。但是銀帝城的男人是沒有妻子的,男孩也沒有母親,男人恪守嚴格的教規,隻有得勝歸來,他們才能在加丹王座獲得一個女人,生下孩子就離開她。孩子誕生以後,女孩隨母親生活,男孩斷奶之前由乳母喂養,之後便送去軍營,接受嚴格的訓練。”


    “這簡直是毀滅人性啊!”


    “如此才能培養出最殘酷的戰士。”唐源依舊板著臉,語氣沉重:“銀帝城的男人隻會遵守銀帝的命令,沒有同情心,也沒有道德感,作戰的時候,所到之處血流成河,無人生還。騎士為了正義揮劍,而他們隻是為了戰鬥。”“我們就是要和他們對抗啊…”遠心有些臉色發青:“但是如果讓他們統治大陸,那才是一場災難吧…你們一直告訴我,他們是為了得到魔法的力量,才一次次發動戰爭,什麽樣的魔法?和努阿達一樣?”


    他猶豫了一下:“不,不完全一樣。其實對於真相,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和五百年前,銀帝城的女巫有關…”


    “女巫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所以當時的銀帝,希望這種力量可以為他的每個戰士所有。”塞那斯從長廊上走過來,天藍色的頭發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的膚色依舊是那種不見天日的蒼白,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和我們一樣,銀帝崇拜女巫的力量,但目的稍有不同,我們是為了阻止他。”“可是戰爭能讓他達到目的嗎?”遠心看著他走近,好奇的問道。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真的,她看到塞那斯意味深長的看了唐源一眼:“那是銀帝城女巫的意思,不知道她許諾了什麽,但一直以來,銀帝城都是遵照她的指令在行事。”


    “她五百年前就已經死了。”唐源語氣生硬的說道,似乎在極力否認什麽:“凰族羽帝犧牲自己,殺死了她和銀帝,所以現在的戰爭與她無關。”“那可不一定哦…”塞那斯沒有再說什麽,舉起手裏金色的煙杆,吸了一口,青色的煙霧籠罩著他:“遠心小姐,裘麗有事情要告訴你。”


    遠心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就聽裘麗的聲音從走廊上傳了過來,還從沒見到她這樣不顧禮儀的樣子,一路飛奔,美麗的褐色頭發在身後飄動,裙擺快要飛起來了:“遠心!遠心!聖靈保佑!我簡直不敢相信!…”她跑到庭院裏,站在三人麵前,無法抑製的大口喘氣,臉頰上帶著玫瑰色的紅暈:“我父親…他竟然…”


    “要把你送回領地?!還是要帶你一起走?!”遠心憂鬱的問道。


    “不!他同意了!他讓我和你們一起走!明天和他們一起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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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王室出行的隊伍已經開始動身了。


    辛德堡一片愁雲慘淡,平民站在道路兩旁,絕望的看著他們的國王和他的軍隊,慢慢向城外走去。諭石國的王都要被放棄了,國王即將前往東方堡壘,在那裏重新部署戰爭方略。僅存的守城軍肯定無法承受落岐國的下一次攻擊,很多平民也開始撤離王都,隻留下走不動路的老弱病殘。


    遠心一行人已經準備妥當,早上出門的時候,她看到裘麗和米勒站在走廊上,見她走過來,做姐姐的禮貌行禮,轉身離開了。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麽,裘麗眼眶紅紅的,極力抑製自己的眼淚。蒙德勒伯爵的告別簡單短促,他還趕著去為王室效忠,但是遠心還是有機會與他說兩句話。


    “既然您已經同意讓裘麗跟我們走,”她下定決心,語氣急促的說道:“我想也有必要讓您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其實,我是…”沒想到,伯爵抬起一隻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幾天功夫,他蒼老了不少,眉心裏的褶皺一直深陷:“請不要告訴我,我不想知道。有些忠告,我希望你可以接受:你們路途艱辛,如果想要達到目的,你需要的並不是寥寥幾個同伴,我的女兒再能說會道,也比不上軍隊的支持。”


    遠心驚訝的看著他,他恐怕早就已經知道…或者猜到了。


    “如果要回你的祖國,”伯爵將一封信交給她,潔白的信封上,有他龍飛鳳舞的簽名:“可能並不需要,但是我和虞舜國王宮司禮官有些交情,如果你想要聯絡他,請把這個給他。”“不勝感激…”“希望我可以再見到你們。”老人的目光有一種暗藏的傷痛,讓遠心揪心,他看著遠遠注視自己的裘麗,好像還要說什麽,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嚴肅的點點頭,拍馬跑進了王室撤離的隊伍。


    青色的天空被朝陽染紅了半邊,似乎和平常沒什麽兩樣的早晨,他們各自踏上了一條並不尋常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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