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周被王岩拖在地上,一路穿過陰暗潮濕的雜物間,來到一處狹窄悠長的走廊。


    有微弱的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


    蘇韻周伸長了脖子,想要尋找一線生機。


    王岩發現了她的心思,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從她懷裏搶走長命鎖的絲絨盒子。


    “臭婊子,給你臉不要臉,老子被你害的這麽慘,你倒是跟男人過上好日子了,看老子今天不幹死你,我倒要看看你被我玩爛了慕行之還肯不肯要你!”


    話音落地,蘇韻周忽然像是瘋了一樣從地上躥了起來,抓住他的手臂瘋狂啃咬。


    王岩吃痛,一下子鬆開手,蘇韻周的腦袋重重地砸在地板上,眼冒金星。


    好在長命鎖被她搶了回來,死死抱在懷裏,無論王岩怎麽打都不鬆手。


    這是她媽媽留給她的最後一樣東西。


    也是能夠在法庭上定罪蘇德海的重要證據。


    王岩惱羞成怒,一把抓住蘇韻周的頭發將她反身按在地上,濡濕的地板黏膩濕滑,有著濃鬱的黴菌味道。


    “不給是吧?等老子玩完了再給也行。”


    蘇韻周的衣領被粗暴地扯開,皮膚暴露在空氣中。


    她不肯就範,極盡全力掙紮反抗,王岩一個快一米八的大塊頭竟然也被她纏得心力交瘁,一怒之下從兜裏掏出一枚銀光閃閃的水果刀,直接朝蘇韻周的喉嚨劃拉而來——


    電光火石的一刹那,蘇韻周的呼吸都停止了。


    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降臨。


    王岩被人一腳踹開,慕行之從天而降,陰沉莫測的臉隱匿在光線昏暗的房間裏,讓人看不清他臉上具體的表情。


    王岩被踹倒在地捂著胸口劇烈喘息,看到慕行之朝自己大步邁來,下意識揮舞著刀,“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蘇韻周人還沒反應過來,脖子上就被一把刀抵住了。


    王岩粗重的呼吸撲打在蘇韻周耳邊,咬牙切齒的對慕行之發號施令,要求慕行之立刻給自己一個億的現金,並且安排一輛車送他離開北城,保他之後平安無事。


    慕行之陰冷的麵容半明半暗,那雙毫無情緒的眼睛落在蘇韻周身上,“你憑什麽覺得了,我會在乎她?”


    “你不在乎她大晚上的跑到這裏來?慕行之,別裝了,雖然外麵盛傳你的女人是南湘,可大家都是男人,你看誰的眼神有問題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王岩似乎許久沒有洗過澡了,身上有著常年侵染在煙酒氣息裏的怪異味道,熏得蘇韻周呼吸都要停止了,他的口腔裏像是有一團爛掉的厚重海綿。


    “那你可以試試,看我會不會聽你的。”


    王岩盯著慕行之的眼神開始變得動搖,不確定的看了看懷裏的女人,又看向慕行之。


    這兩人之間的氛圍確實不像是愛人。


    難道那家夥給自己的情報有假?


    愣神的片刻,一個巨大的紙箱子朝著自己的腦袋狠狠砸了過來,王岩被砸的眼冒金星,甚至來不及反應就有一群黑衣保鏢把自己按在地上,刀,掉在了他一米遠的地方。


    蘇韻周驚魂未定,被慕行之抱在懷裏安慰。


    “沒事了,我來了。”


    他寬厚的手掌在自己腦後輕拍著,有著令人安心的節奏。


    蘇韻周的心漸漸冷靜下來。


    王岩仍在嘶吼:“慕行之,你這個畜生,你居然敢騙我!”


    林泰一腳踩在他臉上,王岩痛苦的叫出聲。


    蘇韻周冷冷注視著他,“誰告訴你我在這裏的。”


    她記得不錯的話,她是在跟蹤南湘的途中意外被人推進了這件狹窄陰暗的房間,沒過多久,王岩就出現了。


    這裏如此隱秘,進來都要專人引薦,且還有打手全程陪同,王岩這樣一個社會閑散人員怎麽看都不會像是能出現在這裏的。


    所以,一定是有人特意把他帶到這裏來,目的就是為了毀掉蘇韻周。


    王岩陰沉的大笑:“沒有誰告訴我,是我不死心,要不是因為你這個賤人我怎麽會變得這麽慘,慕行之的女人是什麽滋味,我也想試試,啊!”


    下巴被一腳踹脫了臼,王岩嘴裏流淌出血絲和涎液,看起來既可憐又可怖。


    慕行之陰冷的麵容透著狠意。


    他緩緩解開西裝扣子,蹲下身,接過林泰遞過來的真皮手套戴上,捏起王岩搖搖欲墜的下巴晃了晃,對他的痛苦哀嚎視若無睹。


    王岩嚇破了膽,這會兒終於知道求饒了。


    慕行之麵無表情望著他,“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王岩流著淚求饒:“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慕總,慕總饒了我吧慕總,我發誓我對您的女人沒有半點非分之想,是有人給了我一筆錢,讓我來這裏搞……呸,不是,找您的太太,說隻要我睡了她就給我剩下的錢,我是豬油蒙了心被人騙了,您大人有大量。”


    “什麽人?”


    “他聯係我的時候都是通過不同的虛擬號碼,還用了變聲器,我根本不知道他是男的還是女的,就連錢都是通過現金的方式直接放到我家門口的,我真的不知道。


    慕行之拍拍他的臉,嘴角勾起一抹陰沉的弧度,“林泰,處理了吧。”


    起身,摘下手套,轉身的瞬間麵色和緩了幾分,對蘇韻周伸出手。


    望著他骨節修長的手,腦海中出現的卻是他剛剛在王岩麵前如同閻王附體一般的修羅模樣。


    蘇韻周垂下眼簾。


    慕行之表情淡了下來,“嚇到了?”


    “沒有。”


    兩人坐進車裏,蘇韻周深吸一口氣,“其實,我可能知道是誰。”


    她的眼神清淡如水,明明什麽也沒說,慕行之心裏卻有了答案。


    “你是想說,南湘?”


    “你不信就算了,不過,我從裏麵出來之後看到她了,可是當我跟上去之後就消失了,最後我莫名其妙被人推進了這間房,再過了沒多久,王岩就突然來了。”


    蘇韻周將自己經曆的一切都告訴給慕行之,讓他自己來抉擇,“如果你想像上次那樣袒護她,這次我不會退讓。”


    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生母到原諒另一個人對自己的惡意侮辱。


    南湘自己也是個女人,卻一次次的用這種卑劣的手段讓一個猥瑣卑劣的人來侮辱她。


    如果她就是那麽倒黴,沒有躲過去怎麽辦?


    蘇韻周雖然不覺得貞潔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麽要命的東西,可那至少是在自己可以選擇的餘地下,而不是用這種肮髒低劣的方式。


    慕行之無奈歎息。


    “我沒說要袒護她,”愣了兩秒,忽然反應過來,“什麽叫上次那次,我什麽時候袒護過她了?”


    蘇韻周緊緊摳住褲子,將之前那次在會所裏自己差點被王岩侵犯的事情重提。


    那次她其實也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直覺告訴她這件事跟南湘脫不了幹係。


    她怎麽會那麽湊巧正好出現在那裏,又好巧不巧的“救”了她?


    蘇韻周才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種巧合。


    慕行之陷入沉默,許久後,意味深長的看著蘇韻周。


    “你說的那個頂罪的姑娘,是南湘的經紀人饒靜花了錢給她搞定的,跟我沒有關係。”


    就算有,那也是神洲影視的公關手段,花一筆錢搞定旗下藝人的黑料,在娛樂圈這並不尋常。


    至於她為什麽要故意在蘇韻周麵前說那些話,看樣子應該也是受了人的指使故意來誤導蘇韻周,好引起她和慕行之之間的矛盾。


    蘇韻周怔愣許久,像是這才反應過來。


    慕行之這麽高傲的人,做了什麽事也會坦坦蕩蕩承認,從不會撒謊騙人。


    望著眼前的男人,蘇韻周深吸一口氣,“那你當初……”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蘇韻周的話。


    電話是蘇德海打過來的。


    蘇韻周皺起眉,直接掛斷。


    蘇德海不死心的又打了幾次,蘇韻周直接把他拉入黑名單。


    手機終於安靜了下來。


    安靜的車廂裏,響起慕行之低沉的嗓音,“你剛才想問我什麽?”


    蘇韻周咬住下唇,還是沒有問出那些話,是什麽原因跟她結婚已經不重要了,就算真的如蘇德海說的那樣又有什麽要緊?


    他為了家族榮耀為了自己的事業做出這樣的選擇也無可厚非,他從來都不曾對她有過半點曖昧地表示,隻是她一廂情願的癡心錯付,他沒給過他承諾。


    即便是利用又如何呢?


    反正他們之間也已經走到了盡頭。


    搖搖頭,蘇韻周扯出一抹明晃晃的笑容:“沒什麽,謝謝你今晚救了我。”


    慕行之很想說,既然要謝謝我,不如就不要離婚好了。


    可這種話他說不出口。


    也知道,蘇韻周絕對不會同意。


    兩周後,蘇韻周收集到蘇德海當年肇事逃逸的所有證據,一紙訴狀把蘇德海告上法庭。


    收到起訴狀副本的當天,蘇德海直接殺到了寶嘉花園的單元樓前。


    蘇韻周不接電話也不見他,他和周躍琴一唱一和的在小區樓下拉起橫幅,席地而坐,哭著喊著控訴起蘇韻周來。


    不僅如此,他們還請來了媒體現場直播,將蘇韻周這個白眼狼的不孝女行為聲淚俱下的講述給所有人聽。


    “這個白眼狼,我跟他媽頂著鍋都揭不開的壓力好心好意把她一個棄嬰撿回家拉扯大了,現在她成了大明星了,賺錢了,轉眼就不認我跟他媽了,還反過來要把我們告上法庭!”


    “大家都快來看啊,當紅女明星走紅後翻臉不認人,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轉頭就成了砍向我們老兩口的索命刀,這叫什麽事兒喲!我們老兩口真是倒了黴了!”


    周躍琴善於煽動情緒,幾滴眼淚擠出來,現場群眾瞬間共情,蘇韻周成為了他們口中的狼心狗肺的畜生,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蘇韻周棄養養父母,一紙訴狀把養父母告上法庭的消息很快不脛而走,登上熱搜排行榜第一。


    【早就看出來這個蘇韻周不是什麽好人了,長得就是一副不安分的臉,滿眼寫的都是野心勃勃,挖空了心思嫁入豪門,被豪門拋棄又回來娛樂圈圈錢,真把大家都當傻子了?這種人憑什麽進娛樂圈】


    【同意失德藝人滾出演藝圈,可憐了我的小易,第一次擔任男主的電影就要因為這個女人flop了……】


    【難怪慕行之要跟她離婚,豪門太太不是什麽貨色都能充當的,她也就這張臉能看了,也不知道修修補補多少次了,整感重得要死】


    【隻有我一個人覺得這兩個老人家好可憐嗎?好心好意救了她把她養這麽大,聽說以前蘇韻周大學時期天天換不同的名牌包包背,家裏富養她,為了她也沒有再生自己的孩子了,結果她發達了轉頭就狀告養父母,這種人也配活著?】


    微博上把蘇韻周罵得狗血淋頭,連帶著《宮》和《風箏》的官博都淪陷了,易澤笙的粉絲一窩蜂的湧出來要求《風箏》導演換人重拍,免得影響他們哥哥第一部獨挑大梁的電影上映。


    對此,唐越導演給出的回應是相信蘇韻周。


    毫無疑問的,唐越導演的微博也被衝了。


    現在隻要有人出來為蘇韻周說半句好話勢必都會被人從爹媽問候到祖宗十八代。


    對此,蘇韻周一無所知。


    從決定要狀告蘇德海的那天起,她就在做好應對這一切的準備了。


    蘇德海得知她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搜羅當年的事實真相,甚至花了不少錢找到了當年負責照顧周躍琴的保姆,周躍琴嚇得六神無主。


    當年她的確是有過一個孩子,也是個女兒。


    可惜因為一場意外沒能保住。


    那場車禍,蘇德海一眼就看到了那枚長命鎖,周躍琴卻是一眼就看到了那漂亮精致、粉雕玉琢的小嬰兒。\/


    那簡直就是上天送給她的禮物,用來彌補她失去女兒的痛楚,讓她一瞬間就點燃了重新好好生活的希望。


    可後來蘇韻周越長大跟那個車禍裏死掉的女人越來越像,勾起周躍琴太多太多不堪回首的記憶,她不敢麵對蘇韻周,於是對她越來越冷淡。


    甚至默許了蘇德海利用自己道德綁架蘇韻周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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