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躍琴哭得眼睛紅腫,想要靠近蘇韻周,卻因為她的態度不敢再隨意靠近。


    蘇韻周冷冷的注視著她,“以後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當年那次事故中你也不無辜,你不必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來,很惡心你知道嗎?”


    蘇韻周走後,周躍琴哭得暈了過去。


    彼時蘇韻周已經坐在了回家的車上。


    她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整個人都懨懨的。


    法院大門前聚集了各類媒體記者,都在等著采訪蘇韻周。


    這次的庭審全程公開透明化,全網都知道蘇韻周這些年來遭遇了些什麽,風向瞬間扭轉。


    隻可惜這些人等啊等,都沒能等到蘇韻周出現。


    她早就已經在慕行之的安排下走另一個門離開了法院。


    “太太,是送您回寶嘉花園還是哪兒?”


    蘇韻周緩緩睜開眼:“慕行之回來了?”


    林泰有些尷尬的收起手機,“您都聽到了?”


    剛才林泰和慕行之進行通話,慕行之詢問了蘇韻周現在的狀況,在得到她現在整個人的狀態都不是很好的答案後,他讓林泰遵循蘇韻周的意思,她想要去哪裏就送她去哪裏。


    蘇韻周沉默許久,忽然說:“帶我去見他。”


    銀頂邁巴赫停靠在京禾灣的別墅門前,望著眼前這棟熟悉的建築,蘇韻周的心已經平和的起不了一絲波瀾。


    曾經她是如此的憧憬這裏,帶著美好的幻想住進來,現實的冷酷給她致命一擊,讓她再也不敢對婚姻、對慕行之抱有任何幻想。


    後來她無數次的痛恨這個地方,多少個午夜夢回都想要逃離這裏,如今她終於做到了。


    慕行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腿交疊,英俊的麵容隱匿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之下,讓人看不清他的麵部表情。


    蘇韻周走到他麵前坐下,“回來了。”


    慕行之靜靜注視著眼前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總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嗯,”慕行之坐到蘇韻周身旁,食指親昵的撚起她頰邊的碎發,眼神溫柔,“害怕嗎?”


    蘇韻周搖搖頭,她一寸寸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從他好看的眉眼,到精致的鼻梁,最後落入他紅潤的嘴唇上。


    慕行之喉結滾動,聲音啞了下來,“怎麽這樣看著我?想接吻?”


    蘇韻周抬起眼簾,目光如水:“你當年為什麽要跟我結婚,現在可以如實告訴我了嗎?”


    法庭上的事,慕行之已經知道了。


    周躍琴說出了當年的真相,蘇韻周這麽聰明,又怎麽可能猜不出來?


    慕行之長長歎出一口氣。


    將當年蘇德海利欲熏心的所作所為盡數告訴她。


    原來當年自從蘇韻周成年之後,蘇德海就在想盡辦法物色“女婿”的人選。


    蘇韻周遺傳了她母親的精致麵容,小小年紀就出落得楚楚動人,明裏暗裏有不少人打她的注意,蘇德海在這方麵管得很嚴格,不允許蘇韻周早戀,不允許她和異性接觸。


    十八歲剛滿,蘇德海就物色了合適的人選,要將蘇韻周“發賣”。


    隻可惜價錢沒談攏。


    後來,他偶然間發現了慕行之的存在,並且意外得知了蘇韻周對慕行之有過救命之恩,於是便將主意打到了慕行之身上。


    蘇德海帶著蘇韻周的私密照找到慕行之,先是以恩情各種暗示,後來見慕行之依舊是一副不為所動冷冷淡淡的樣子,一怒之下甩出那些照片。


    告訴慕行之,如果不拿出一筆錢來,他就把這些照片公之於眾,讓他的恩人受盡羞辱,告訴全北城他慕公子是個怎樣忘恩負義的人。


    之後的事,蘇韻周也都知道了。


    蘇韻周其實一直都很清楚,蘇德海對她沒有半點感情,但她從來沒想過蘇德海竟然喪心病狂到了這樣的程度。


    看到蘇韻周的臉色一寸寸慘白,慕行之心都被揪了起來。


    “你別哭。”他笨手笨腳的,連怎麽哄女人都不知道,手忙腳亂地去拿桌子上的紙巾,卻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溫熱的水淌了一地,沾濕了蘇韻周的裙擺。


    慕行之表情尷尬,“樓上有你的衣服,你去換一套吧。”


    蘇韻周不為所動,又問了另一個問題:“慕行之,你愛我嗎?”


    蘇韻周淡淡的聲音響起,“你愛我,你卻對我沒有半點信任,你不愛我,卻甘願被蘇德海這種拙劣的手段要挾娶一個不愛的女人,我真的看不懂你。”


    他堂堂慕家獨子,擁有整個慕氏集團繼承權的人,怎麽可能會如此輕易的受蘇德海這種小人的威脅。


    即便他不答應又如何,就算外界傳出不好的言論也不會對他產生任何影響,這個世界上還沒有用錢和權解決不了的問題。


    可是他妥協了。


    為什麽?


    蘇韻周目光灼灼的注視著慕行之,試圖從他的眼睛裏讀取答案。


    可是他的眼睛是如此的深邃,讓人看不清半點情緒。


    這些年,他早就已經習慣了收斂情緒,不讓任何人看穿他的真實想法。


    “我。”慕行之的心跳變得劇烈,麵對蘇韻周的詢問,他竟然說不出半個字來。


    蘇韻周搖搖頭:“其實答案我也不是很想要了,我隻是覺得你很矛盾。你願意拉我一把,卻在婚禮當天放我鴿子讓我受盡侮辱,這三年來我沒有一天抬得起頭來,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自相矛盾的人。”


    說完這番話,蘇韻周起身,深深看了眼慕行之,“半個月後見。”


    就當她要走出大門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慕行之的聲音。


    “是,我愛上你了。”慕行之說。


    蘇韻周停下腳步,不可置信地看著身後的男人。


    慕行之眼神灼熱的注視著她,一字一頓,仿佛終於找到了說出這番話的勇氣。


    “當年婚禮放你鴿子,是因為結婚前夕我去你家找你,卻聽到蘇德海和周躍琴說的話,誤以為你參與了這個計劃,刻意用這種卑劣的手段逼我娶你,我本來打算直接取消婚禮讓你顏麵盡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又狠不下去心。”


    那天他其實並沒有故意放她鴿子,隻是因為頭一天晚上心情鬱悶喝了很多酒,等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要遲到了,趕到現場的時候,儀式已經結束。


    他看到衛彥珺帶著蘇韻周在應付賓客,臉上掛著輕鬆自如的笑容,仿佛又沒有他這個新郎都沒什麽要緊的。


    於是他扭頭就走。


    “我介意你的設計,介意你的不真誠,介意你的心裏沒有我,我高傲得不肯解釋,不願低頭,所以讓你委屈了整整三年。”


    慕行之緩緩走到她麵前,低垂的眼簾透出悲傷的味道,靜靜地望著她,眼裏仿佛有淚光閃爍。


    “我娶你並不是因為什麽狗屁恩情,更不是受人脅迫,是因為我喜歡你,我見不得你受委屈,想把你留在身邊。”


    可是到頭來,讓她受盡委屈的人反而是他本人。


    蘇韻周諷刺的笑了笑,“你想說什麽?”


    慕行之撫上她的臉,“我們不要離婚了,好不好?以後讓我好好補償你,你想怎樣都行,我不介意你愛著別人,隻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蘇韻周,別離開我。”


    他最後幾乎是用了哀求的語氣。


    蘇韻周從未見過這樣的慕行之。


    他從來都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仿佛永遠也學不會用正眼看人。


    何時見過慕行之這樣低聲下氣的哀求過什麽人?


    蘇韻周的心跳快的幾乎要失序,可最終她還是冷靜了下來,緩緩抽出自己的手,往後退了半步。


    慕行之愣在原地,呆呆看著她。


    “不了,我不想再和你繼續下去了。”


    說完這句話,蘇韻周最後深深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一周後,蘇德海被判決故意殺人罪、搶劫罪以及偷稅漏稅等數罪並罰,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處罰金五百六十七萬,立即執行。


    看到這個判刑結果,蘇韻周的眼淚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


    從法院離開後,蘇韻周接到一通電話,去一家隱蔽性很高的咖啡館見了一個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請來調查莊瑾身份的私家偵探。


    私家偵探將調查到的東西推給蘇韻周。


    蘇韻周翻開來看了看,麵色逐漸凝重起來。


    “範家?”


    “是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實範家還有一個三小姐,在28年前和人私奔跟家裏斷絕了往來,範家老爺子震怒,放話從此跟這個女兒斷絕關係,永不相認,時間久了很多人就忘記了這件事。”


    私家偵探將一張大合照抽出來示意蘇韻周看。


    “這張全家福就是僅存的莊瑾和範家人的合照,照片上她還不到16歲,當年她是範老爺子最疼愛的孩子,所以在女兒為了男人和家裏斷絕往來後,老爺子非常心痛失望。”


    照片上的女孩如同青蔥的白玉一般,整個人透出一股陽光朝氣,生機勃勃的質感,那雙眼睛,簡直跟蘇韻周之前在周躍琴的鐵皮盒子裏拿出來的一模一樣。


    她的媽媽……


    蘇韻周的眼淚悄無聲息落了滿臉。


    -


    “你要去南城?”


    謝蕎雙手叉腰,已經在屋子裏來回走了整整一個小時了,頭發被她焦慮地撓得成了雞窩。


    “你目前還沒有在南城的工作安排,過幾天就要進組《紅袖》了,你這個時候去南城,那不是耽誤進度嗎?”


    “不會的,就三天,我保證會在進組之前好好回來的。”


    謝蕎還是不放心,卻也十分清楚這件事對蘇韻周的重要程度,一咬牙一跺腳,決定和她一起去。


    於是兩人就這樣一同踏上了去往南城的飛機。


    “那個範可嘉之前那麽趾高氣昂的,現在你要跟她成為姐妹了,有什麽感想沒?”


    蘇韻周麵無表情地推開謝蕎的話筒,“沒什麽感想,不接受采訪,謝謝。”


    謝蕎哈哈大笑,一抬頭,不得不感歎冤家路窄。


    “這不是範大小姐嗎?怎麽在這兒都能碰見你啊,該不會是成了我們家周周的私生吧?”


    “呸!就你們也配!”範可嘉雙手叉腰,氣得眼睛鼓鼓的,惡狠狠瞪著蘇韻周,“我還想問你們呢,你們去南城做什麽?南城不歡迎你們!”


    南城是範家的地盤,作為範家這一輩唯一的小女孩,範可嘉可謂是受盡了寵愛,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因此也就養成了她驕縱任性的性格。


    麵對蘇韻周,範可嘉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認為這就是一個心機滿腹,想要奪走自己未婚夫的心機女。


    蘇韻周懶得搭理這個腦幹沒長全的驕縱大小姐,戴上眼鏡開始睡覺。


    這可把範可嘉氣壞了,氣急敗壞得想要伸手扯下她臉上的眼罩,被謝蕎一巴掌拍老實了。


    “哼,你們給我等著!”範可嘉跺跺腳,捂著手回了座位。


    謝蕎沒打理這位智障大小姐,路程不長,兩個半小時後順利抵達南城,下了飛機,謝蕎和全副武裝的蘇韻周站在航站樓外等待網約車過來接她們。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躁動聲。


    兩人下意識回頭,便看見一群人朝著這邊飛奔而來,其中還有些人手裏扛著長槍短炮和麥克風,顯而易見是一群記者。


    謝蕎大驚失色,拉起行李箱和蘇韻周的手就開始跑。


    航站樓人員複雜,車輛四通八達,將路口堵得嚴嚴實實的,往哪兒跑都不安全。


    蘇韻周索性站在原地,記者們一窩蜂撲了上來。


    “蘇韻周,請問你是蘇韻周本人嗎?”


    “這還用問嗎她經濟人都在這兒了,不是蘇韻周是誰。”


    “蘇韻周,對於近期網絡上盛傳的你將養父送進監牢一事你有什麽想要回應的嗎?據說你和慕先生已經順利辦理離婚手續,請問是否真實?”


    “沒什麽要回應的,屬實。”蘇韻周簡明扼要。


    記者愣了兩秒,忽然又問:“所以慕總說的都是真的了?”


    蘇韻周納悶兒:“他說什麽了?”


    “你還不知道嗎?”急著掏出手機,翻出一條視頻遞給她看,臉上帶著探究的八卦氣息,“這是我們采訪慕先生的時候他回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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