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淩腦子裏快速過了一遍落水被救時,正常的操作程序,心裏稍定,坐回去: “虞白乾,人工呼吸並不能代表什麽。”


    “......不是人工呼吸,”虞白乾眼神莫名帶出幾分控訴,他眼睛定定的瞧著她,“而且,你嘴上說不代表什麽,但你心裏一定很在意。”


    “沒有。”千淩確實覺得人工呼吸不算什麽。


    落水的人,如果都要對施以人工呼吸者負責,那警察叔叔不得被動破壞一夫一妻製了。


    “你明明就在意。”虞白乾像個小孩一樣,開始不依不饒,他就算死纏爛打,也要將自己捆到千淩身邊。


    “你怎麽會這樣覺得?”千淩不願和一個病人計較,她準備耐著心詢問,一一解決他的問題。


    “你都不叫我大白了,不是在意是什麽?”顯然他更加理直氣壯。


    “我那是......”覺得事情有點嚴肅,認為開不得玩笑,或者是有點被嚇到...不管是什麽原因,都好像隻會表明一點: 她在意。


    頓時有些無奈文字裏麵類似的含義。


    “那是什麽?”虞白乾像捉到對方小尾巴般,終於揚起了笑臉: “千淩,你就接受我吧,而且我們不隻是人工呼吸。”


    千淩剛要果斷拒絕,聽到最後一句話又愣了下,“還有什麽?”


    她仔細回想了下,當時雖然虛弱,仔細想想,身體確實沒有和程讓發生關係後,那種異樣感。


    “你不要再腦補了,我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


    就當時那種場景,他不會有精力去占她便宜。


    “你真的就沒想起來嗎?”他不信。


    他們之間抱過,親過,那麽緊密相貼過,他認為除了最後一層沒突破,他形式上早就是她的人了。


    虞白乾的表情太過篤定,千淩從來不是盲目自信的人,她反而多疑。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忘了什麽。


    腦子裏開始打轉,沉思的狀態下也沒去回應他的話。


    她在回想山洞裏發生的事情,虞白乾自故自這樣認為。


    他的內心突然又放鬆了一點,隻要她還願意回想,就說明了她的確是在意。


    她顯然在意自己。


    千淩此時正好抬了抬眼瞼,視線裏是虞白乾紅暈未褪的臉,腦海中似乎相應的閃過了一幅畫麵......


    她渾身赤裸地被摟貼在男人懷裏,唇舌間是纏綿的甜意,耳邊是低沉的喘息......以及炙熱的掌心在她腰背處處來回肆意。


    千淩驀地心跳加速,微微瞪大雙眼,心裏各種難以置信。


    “你。”千淩瞳孔微顫,這事如果在當時清醒後就記起,她多少都會覺得對方趁人之危,真的在占她便宜。


    但事情過去那麽久,他坦誠相待的形象幾乎在她心裏定形,再記起這些事,隻會讓她覺得難以言喻。


    “你想起來了嗎?”虞白乾雙眸發亮,他急於落定事情,已經沒有之前深怕被厭憎的心理。


    與其讓她忘了他,不如讓她印象深刻,這樣才有進駐她內心的機會。


    千淩很難理解,他為什麽看起來還這麽高興,他這不是在變相同她認罪嗎?!


    “讓我靜靜。”千淩起身,一時半刻,不想再看到他的臉。


    轉身的時候手腕又一次被拉住,千淩沒看他,垂眸看著握住她的那隻骨節分明的手。


    “鬆手。”


    “不鬆。”虞白乾莫名就無師自通撒起嬌來,“千淩,我知道那件事我做錯了,但你不能不正視它。”


    “你現在不能離開我,我還是個病人,劉叔說過,精神狀態對恢複身體也很重要。”


    “你自己剛剛也說過,會留下來陪我。”


    “你是個大女子了,你不能言而無信。”


    虞白乾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他隻看著她纖細筆直的身影,直接就是一通輸出。


    死皮賴臉,胡攪蠻纏,無理取鬧,歪理邪說...想到什麽扯什麽。


    千淩聽得頭疼,她揉了揉太陽穴,回身坐了下來,眸子裏的波瀾早就被他攪和得無影無蹤,隻剩下往日的平靜。


    “我有男友。”她神色冷淡,她承認她不是專一的人,但也不多情,她甚至說不清楚自己內心的感覺。


    在她認知裏,或許從來都不認為男人是一個必需品。


    感覺可有可無。


    當初的悸動發生時,她分明也是動了情的,但又在事成定局後,感到索然無味。


    但她懂得回應。


    還是那句話,在她自身處於弱者的情況下,有人偏愛,更好。


    對方對她有所圖,她得到的,才不覺虧心。


    她甚至懷疑自己可能會是別人眼中的渣女。


    “我不介意,千淩,”虞白乾眼神癡迷的望向她,“末世新規你知道的,一個女人能嫁多個男人,隊長也肯定不介意。”


    他們會裝作偶然給她提一兩句末世後,女生能有多個老公的新規定。


    又天天在她麵前表現,就算千淩是個榆木腦袋,沒有那根筋,程讓這個隊長也肯定了然於胸。


    一切都是在他的眼皮底下進行。


    千淩側頭看向窗口,外界的黑暗似乎蔓延進了眼裏,她的眼睛漆黑一片,不見半點光暈,恍若清鶴拂雪,看不見半分情緒。


    “你自己和程讓說。”


    清清淡淡的語氣卻讓虞白乾一秒驚喜,他忍不住手上用力將她拉伏到他懷裏。


    突然碰撞到胸口,猝然疼得他臉上罩了一層痛苦麵具。


    千淩微怔,聽到頭頂傳來的吸氣聲,抬眸看他那隱忍疼痛的模樣,難得彎了彎眸。


    “身體不要了嗎?讓我起來。”千淩按住身側的床沿,正要借力,虞白乾反應迅速地將手放到她腰間,摟緊。


    痛意剛過就眼尾上揚,漂亮的眸子裏溢著光,笑著說: “讓我抱一下。”


    .


    虞白乾滿懷信心等著程讓他們回來,他要向程讓說明千淩已經接受他的心意。


    結果等到千淩回去休息,他都沒等來程讓的身影。


    一連半月,千淩每天下午都會準時出現在他身邊,但程讓他們,卻杳無音訊。


    “我得出去。”虞白乾此刻坐在床上穿外套,灰白的燈光照在他線條流利的臉型輪廓上,修長的手指隨意將頭發梳理兩下。


    他養了半個月的身體,氣血已經完全補回去,他心裏有些擔憂程讓他們會遇險。


    虞白乾認為,他們四人,從小到大自有一份親人般的情感在裏頭,對方有難,還是得想辦法救援。


    虞白川更是他的親哥哥,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千淩站在窗前,程讓不在,她多少也會有點不習慣,但她情感比較冷淡克製,對生死也算看得開。


    擔心也會有,但又似乎沒有虞白乾那麽強烈。


    腰間突然圍上來一雙結實的手臂,虞白乾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千淩,你要等著我。”


    說著他親了親千淩瑩白的耳垂。


    千淩微僵住身子,穩住聲線,“你一個人怎麽找?”


    她算是對自己身體有幾分了解,就算情感不熱烈,身體也敏感至極。就跟以前見過的含羞草一樣,輕易在別人的觸碰下給出強烈的反應。


    “這,還沒想到。”虞白乾攬緊懷裏柔軟的腰肢,他用臉頰蹭了蹭她頸部細膩的肌膚,感受到她無意的輕顫,心裏一時又焦急又甜蜜。


    如果不是有事,他更想留在她身邊。


    “但我總要出去,他們不知道去做什麽,到現在沒回來。”


    他的話裏隱藏著愁緒,千淩能聽出來,她在他懷裏轉身仰頭看向他。


    “程爺爺不讓你出去。”主要還是因為沒有人陪同,如果他們真出了事,也沒必要多犧牲一個人。


    基地裏也需要強者,假如一心向著基地長的強者都不在了,這個基地會亂成什麽樣,誰都能料到。


    千淩也不想打破現在的平淡。


    想到這裏,纖白的手掌將他臉龐從脖頸處抬起,看進他清澈明亮的眼,燈光下她的眸光若秋水盈盈,淡紅的唇瓣微啟: “大白,基地裏也需要你。”


    從虞白乾的視角往下看,千淩就如同攀扶在他胸口的海棠,柔枝嫩葉,玉骨生香。


    他俊美的麵上又染了紅,卻不移開眼,喉頭一滾,低沉著嗓音: “那你呢?”


    雖然在這種本該嚴肅的道別中,突然間升起了粉紅泡泡,挺不正確,但他依然一頭栽進她難得的脈脈溫情裏。


    “需要。”


    千淩微垂了眸,掩住自己眼裏的言不由衷,就當是為了一直對她釋放善意的程爺爺,她主動伸手抱住虞白乾勁瘦的腰身。


    “千淩,你這是......”男人腰身本就敏感,還是被自己的心上人主動擁抱,心情激動之下,熱意更多蔓延到臉上,脖頸上。


    他微喘出一口氣,更加攬緊懷裏的人,眼睛灼熱的盯著她: “你是完全接受我了嗎?”


    千淩神色一怔,她隻是想給他點甜頭,讓他聽聽話,別意氣用事。


    但眼下這個發展令她有些莫名緊張,她感受到了他身上明顯的變化。


    千淩反應極快的動手將他往外推,但已經痊愈的虞白乾哪裏是那麽容易推動的。


    他扣住千淩的下巴,二話不說就直接吻了上去。


    應該是精力充沛的大正午,她卻被親得四肢酥軟無力。


    在熱氣四溢的氛圍中,她逐漸感到昏昏沉沉,被虞白乾橫抱起來,趁著無人,往他的別墅快速遠去。


    .


    空曠的別墅裏,二樓房間內。


    “...別來了。”柔美的身體伏在牛奶絨被裏,平日清冷的嗓音染上色氣,有種令人著迷的靡豔感。


    昏黃的燈光中有男人壓到她身上,腦袋埋在她頸部急促的喘,他的手在被子遮掩下肆意妄為,感受著她輕輕的顫動。


    他將人箍得緊緊的,不時用力舔吮對方雪白的肩背,雙手在觸碰到某些領域時,心理上都帶著一種隱秘又刺激的振奮感。


    “......大白...”


    千淩被激得眼角發紅,眼裏氤氳著薄薄的水霧,幾乎無法再出聲,隻能任身後的人胡作非為。


    虞白乾眼神炙如火燒,從未這麽瘋狂過,他在抱她回來時,腦海中那根象征理智的弦'啪'地一聲,就斷掉了。


    現在熱意上頭,他隻想將她揉進身體裏,“喜歡,喜歡你...”


    .


    千淩一整天都沒能離開這棟別墅。


    她在第二天下午才醒過來,床單被套應該是被換過,透著一股清新的檸檬香味。


    她沒有立刻爬起來,在被子裏緩緩伸了下懶腰,身上也清清爽爽的,就是腰部有些酸麻。


    四周寂靜,昏黃的燈光下能看清簡潔的布置風格。


    沒有看到虞白乾,千淩壓下內心細微的動容,她拿過桌麵上明顯洗過烘幹的衣物,一件件慢條斯理往身上穿。


    輕風拂過她的長發,細長的發絲無端糾結在她過分豔紅飽滿的唇瓣上,但她眉眼間神色疏淡,衝開了麵容上極致的穠灩感。


    床頭櫃上還立著一個相框,裏麵是虞白乾和虞白川勾肩搭背的模樣,他笑起來顯得格外燦爛。


    千淩走出房門,她就算表麵情緒穩定,但心裏依然會有些恍惚。來到這世界,不知不覺,她竟然有了兩個男人...


    腳邊有什麽東西蹭了蹭她,千淩低頭看去,隻見白蛇睜著紅如小燈籠的兩隻眼,安靜的看著她。


    千淩忽然想起,白蛇昨晚就被她放進了她大衣的口袋裏,內心有些愧疚,她蹲下身子將白蛇抓起來放到手心,輕輕撫摸了幾下它的軟皮。


    她知道每天它和黑貓都會'出遠門',昨天卻一個沒注意將它困在這裏,千淩點了點它的小頭,“抱歉,小白,你現在還要出去嗎?”


    說著她已經帶著它走出了別墅,往自己小樓方向走去。


    她要回去重新泡個澡。


    白蛇在它手指縫處來回纏繞,又'嘶嘶'了兩聲。


    “好,下次你不用顧慮我,想去哪裏玩就去哪裏。”


    千淩在去探望虞白乾的第二天,就接到了劉叔送來的一顆被刀割過、缺了口子的金黃色果子,當時她內心是有點驚訝的。


    因為這和她上次,為摘取而落水那顆黃澄澄的果子一模一樣。


    說是聽程讓說她愛吃這類果子,試驗無毒,加上平日也難以得到,不願浪費想保留下來,讓她嚐嚐新口味。


    當然如果她本人嫌棄已經切過小口,直接扔了都行,畢竟這顆果子也沒研究出什麽價值。


    千淩確實有點潔癖,但又不想浪費別人的心意,她隻問了切取過程有沒有戴手套,得到答複後才拿去清洗了幾遍。


    黃果對她來說隻是偏甜,離奇的是,在別人眼裏一無是處的果子,被她一口直接吃進了腦子裏!


    ......入口之後,果肉以極快的速度化為一陣金色光芒,直通千淩腦海深處隱匿的碎片中。


    她一直能感知到碎片,自然就能看到它吸收黃果的過程和改變。


    之後碎片似乎更亮了些,而她,也莫名的,完全能聽懂她手邊兩隻小動物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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