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周一。


    林睦無精打采的來到學校。


    感覺身體被掏空。


    “……周六阿海沒來,周日琉衣家裏有事,甚至連今天都請假沒來上學……怎麽會這樣呀……”


    林睦背著小書包,穿著森月校服走進校園,嘀嘀咕咕、慢吞吞的向著教學樓方向磨蹭著,看上去委屈極了。


    “姐姐沒有給我打錢。”


    “高阪姐也沒有來給我送東西。”


    “開了一下午店,阿海沒來。”


    “還趕走了一個想要來喝咖啡的真正的男性客人。”


    “嗚呀……”


    “花兒也蔫了,每個枝條的尖兒都枯死了……”


    “明明喂了那麽那麽多水,天天都澆水來著!”


    “啊……尾款一交,卡裏也沒什麽錢了。嗚嗚……”


    林睦哼哼唧唧的尋思著,自己卡裏隻剩下十來萬了,很可能連飯都要吃不上了。


    在這樣窮苦之時,若無晴桑的幫助,自己可該怎麽活呀!


    “可是……總不能求他養我吧……”


    “姐姐不要我了,我認個哥哥什麽的,能行嗎?”


    危險的想法湧進大腦。


    下一息,立刻如病毒般在她的腦中複製擴散!


    幻想著與他在一起時的畫麵,雖然每次都要被他故意杠一下,但知道結果的自己明白,先前的一切都是他裝出來的,真實的他是個很溫柔的人!從蘇靈的狀態就能看得出,她過得爽死了!


    在晴桑照顧之下的她,過著神仙般的生活!


    又漂亮又可愛又有安全感!


    她,爽死了!


    “不不!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林睦知道,自己這種想法是大錯特錯的。


    畢竟一直以來是姐姐在供養自己,自己怎麽可以忘恩負義?


    姐姐在自己身上砸了這麽多錢,自己卻要去外麵認哥哥,這豈不是過河拆橋,拆完還要站在河對岸蹦蹦跳跳?


    “不行的。畢竟認了哥哥就隻能是哥哥了,這不利於未來的發展,不好,不好。”


    哪怕林睦對人情世故方麵沒什麽見解,她也能意識到,兄妹之間的關係總是會止步於兄妹,根本別想更進一步。


    這與她的初始想法完全相悖。


    “我才不要這樣的關係。”


    “我和晴桑的關係是靈魂關係,哪裏是區區親情能夠媲美的。”


    對於林睦來說,所謂“靈魂關係”即指雙方對對方的理解皆然透徹入骨,幾近閱讀靈魂。


    具體體現在,自己可以讀懂晴桑的音樂,並且聽懂他演奏出來的“句子”,反過來,晴桑也必然能聽懂自己在舞台上傳達的情緒,自己彈奏每一個音時,心中想象的畫麵。


    他全都知道。


    “嗯,今天琉衣沒來,我……我得小心點了。”


    林睦具有極強的自我保護意識——


    因為被蘇靈強製性檢查了一下腹部後,她覺得“自己再受傷,別人就危險了”。


    可惜,一切已經晚了。


    ——


    ——


    “快來看呀!這、這事兒都已經傳到教務處主任辦公室去了!估計校長先生也得知道了!”


    “我去,這麽大的八卦?”


    “對啊,這……這薑同學死定了吧?”


    “真給森月丟臉。”


    “她就那麽缺錢嗎?”


    “我覺得不是,應該是缺男人。畢竟咱們是女校,她找不到同齡的,找點有錢老頭,可能覺得自己很聰明。”……


    一樓大廳的公告欄處,幾十名同學圍在一起,對著上麵的東西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平日裏根本不會有人逗留的地方,竟然會熱鬧到如此地步,


    這不禁讓林睦好奇的加快了腳步,順著聚集在一堆的人群擠到了最前方。


    隻見,密密麻麻的彩色印刷照片貼滿了一整麵牆——


    原本貼著廣播通知或者校園社團招人的木板上,此時此刻有300多張跟拍圖片,上麵全都是一名女同學在校外,和不同的男人之間手牽手、擁抱,或者在餐廳約會、共同步向酒店大門的抓拍。


    “……”


    血紅色的簽字筆,在公告欄上寫著“薑心悅”三個大字,


    在其正下方,一張比周圍這些“證據”的尺寸加大一倍的圖片,被醒目的貼在了正前——


    上麵是一段飛信對話記錄:


    【你好,小凱,請問薑同學是你女朋友嗎?】


    【啊,心悅嗎?是啊,我倆都公開了,都在一起6個月了,您哪位?】


    【那麽請看這個。】


    【啊?】


    【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小凱:“……”


    小凱:“不是p的?”


    【嗯。】


    3.


    2.


    1.


    小凱:【語音】


    轉文字——


    “薑心悅!!!我xxxx你個臭xxxx我要xxxxx死你!!!!!在我麵前裝的跟個xxxxxx似的想不到你xxxx的竟然能幹出xxxxx老子的事!老子給你花了xxxxx買了多少xxxxx你tm敢背著我搞xxxxx還騙我說兼職補課我xxx的血xxxxx你憋再把老子傳染個xxxxxx等老子去醫院檢查完xxxxx萬一xxxxx老子要刀了你這個臭黑xxxxx……”(嗶——)


    ——


    “……”


    林睦還是首次見到如此血腥的“霸淩”。


    相比自己遭遇的那種,感覺,薑同學她……高中生涯徹底結束了。


    這……


    【嘀嘀】。


    【嘀嘀】。


    【嘀嘀嘀嘀】……


    根本來不及驚訝,


    就在此時,周遭所有同學包括林睦自己,同時收到了一條來自教務處係統的短信息——


    教務處:【視頻】。


    “?”


    林睦微微一愣。


    附近的其她同學們也都有些詫異。


    “什麽東西?”


    “教務處從來都是隻發通知的呀,這是啥?”


    “怎麽這麽像鬥茵視頻?”


    “打開看看。”


    “好。”


    林睦也默默將其點開。


    隻見入眼的第一幀,是商場正中央,一尊巨大的坦克噗通一聲蹲坐在地麵上用雙手拍著左右瓷磚、晃動著肥碩身姿的畫麵——


    “你不許走!你不許走!!你都說好了要愛我一輩子!你都來見我了!你不許走!!!你走我就死在這給你看!!!”


    白淨帥氣的小男生:“……”


    “啊啊啊啊啊——!你敢不過來扶我!你敢再往那邊走一步!我就躺在這裏一天!!我要對所有人叫你的名字!!!我要讓你上電視!!!”


    男生:“你真惡心。”


    (逃。)


    “…………”


    ——視頻截止在0:57秒。


    噫。


    “這不是汪學姐嗎?”


    “汪學姐?誰?”


    “高三f班的那個校霸啊,總欺負同學、罵人的那個。”


    “哦哦。可是話說回來……她在外麵穿lolita?”


    “還真是。”


    “她怎麽有臉穿的呀。”


    “二百多斤也穿小裙子,不怕裙子被撐爆嗎?肥油都要從裙子裏流出來了吧?”


    “嘔。她穿的和我昨天買的同款。”


    “這下好了,這視頻明顯是被發到鬥茵上去的,她徹底火了。”


    “……”


    林睦關掉了手機。


    不知為何,眼前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由自己的雙手釀成的,令人感到恐懼。


    “林睦同學,林睦同學?”


    “啊…”


    如驚弓之鳥。


    在周遭同齡人的議論指點、謾罵批判,亦或是找到薑心悅和汪潭的社交賬號順勢進行網暴的同時,林睦畏縮著身子,轉過身來。


    看到一個比較陌生的同學。


    “你好啊,我是高三s班的班,剛剛在校門口遇到蘇靈同學,她讓我來轉告你,放學後去一趟排練室,嘿嘿,我傳完話啦,你記得去哦。”


    說罷,那名戴著眼鏡的文靜女生便夾著書本離開了人群。


    徒留林睦在戾氣之中一步步爬出這片沼澤樣空間,雙目漫著黑色,走向自己教室的方向。


    一眨眼,世界線便仿佛在某種外力的催導下發生了變動——


    中午時分。


    聽說薑同學來到學校後,被圍堵在公告欄前質問,情緒崩潰的跑出校園了。


    汪同學沒有來學校,但有傳言說,她的家長怒氣衝衝的給教導主任打了電話,說孩子的隱私權遭到侵犯,想要官場上見。


    嚴主任將電話轉接給了校長,校長簡要說了幾句,不知提到了什麽,汪爸汪媽直接選擇退學了。


    晚上。


    林睦如沒有實體的魂魄般來到了私人排練室正前。


    自己身處“風暴眼”。


    今天應是沒有琉衣的。


    今天屋子裏應該隻有蘇靈……


    可當自己走到門口之時。


    門內傳來的聲音卻是讓人感到恐懼。


    “跪下。對著門口。”


    “嗚嗚嗚……我再也不敢了……”


    “我叫你轉過去,對著門口。”


    “好……好……”


    “你爺爺當過兵,為國家做過貢獻,所以我給你留點臉,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蘇靈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來:


    “但相反的,你,要給林睦同學當四年的狗。”


    ——


    “她考到哪所大學,你就也要考到哪裏,她填報什麽誌願,你就也得填報什麽誌願。今後她讓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她遇到任何問題,你都得先替她擋著。


    否則,你的一切行為,將會以三萬字大作文的形式,上傳到你爺爺的手機信箱裏。


    你爺爺心髒不太好,做過搭橋手術,每次跟老戰友喝酒吹噓的時候,第一個說到的總是你。豐同學,你這麽聰明,我想,你應該懂我意思的,對麽?”


    “嗚嗯……嗚嗚嗚……”


    啪!


    “哭你馬,敢動我清寶徒弟。”


    “……阿易,這裏是我學校,你冷靜點。先把刀收起來,別打人。再說,剛才不是打過了嗎。”


    “好的,妹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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