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夏與貓步的觀點自打相遇起就完全不同。


    二人的性格獨立,表麵上可以勉強偽裝成姐妹看似毫無隔閡,實則無論是三觀還是喜好根本沒有相似之處。


    關於情感。


    慕夏固然也有喜歡的東西,喜歡之人也就在眼前。


    但與貓步不同,她不會想盡辦法使壞使絆子或者用比較不優雅的方式去玩心機,除了上次沒忍住讓高阪把他抓進地下室以外,她自認還是非常光明正大的。(霧)


    在她眼裏,喜歡的人就要去爭取,而自己最不怕的,就是「爭取」。


    論家世、論顏值、論身材、論氣質,統合起來,能跟自己掰掰手腕的人,真就不多。


    所以哪怕是蘇靈已經躺在學弟身上了,在慕夏的視角看來,也絲毫不會動怒,更不會影響道心。


    大小姐的優雅氣質與生俱來,良好的家教讓她勝券在握,對妹妹的容忍度更是相當之大。


    【蘇靈是他妹妹,就像小睦是我妹妹一樣,充其量是兄妹/姐妹關係,不可能有什麽別的進展。所以我根本無需在意她和他之間的親昵關係,平常心就好。】


    慕夏在女仆們布置完錄音間後,坐到陸清身邊,拿起漂亮精致的紅茶杯,品了口熱茶。


    同時自然無比的遞向全神貫注盯著音頻設備的陸清。


    “學弟,喝茶。”


    “謝謝學姐。”


    “隻有紅茶可以吧?”


    “嗯嗯。”


    陸清想也沒想,看也沒看,直接接過茶杯小啜了一口。


    直到看到茶杯口上那櫻紅色的唇印,這才表情一愣,詫異的扭頭看向學姐。


    “不是……杯子隻有一個嗎??”


    “對呀,請你喝茶,一個茶杯不就夠啦?”


    慕夏眨了眨眼,0幀起手,絲毫不顧邏輯的合理性,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此刻,貓步的開播時間已經快到了,再過5分鍾就要開機,無暇注意這裏。


    蘇靈尚在輕睡,因她許久沒享受到過哥哥溫暖的懷抱,而且在外麵睡,不知為何比家裏更讓人舒適。


    或許是「展示」帶來的安心感?


    亦或是他主動給予的安全感。


    蘇靈最需要的,便是這種感覺。


    在這種感覺中,可以沉眠,可以睡很久很久。


    慕夏看著陸清臉上有點發燙的模樣,目光斜視向下,瞟了眼蘇靈,完美的轉移話題道:


    “你們倆感情真好呢。”


    “……嗯,是。”


    陸清點了點頭,“蘇靈她從小過得就蠻辛苦的,來到我這裏,我想提供給她更多的保護。隻可惜我能做到的事情有限,有時候也會陷入迷茫之中,不知道到底該怎樣才能讓她完全滿意。”


    “是嘛?不懂妹妹真正的心中所需?”


    慕夏思維敏銳,一下子抓到了他話語中的重點,


    她和他閑聊著,掩嘴偷笑:“這件事呀,我有經驗。”


    “……”


    回想起小睦在學姐的照顧下“無家可歸”、“快被餓死”的模樣,陸清暗自腹誹,覺得慕夏學姐的經驗可能不太適合參考。


    【鈔能力雖強,卻無法替代真心。】


    【小睦需要的關愛和陪伴,從一開始就沒有給到,隻是灑過來無窮無盡的錢,讓孩子自己成長。這棵小樹苗不長歪就奇怪了。】


    而且,陸清認為,慕夏給林睦提供的每年60萬——100萬,並沒有真正讓孩子花到刀刃上。


    小睦雖然有錢,卻不知道該怎麽花錢,怎麽分配金錢。


    她盲目的購買著設備,然後連飯都不怎麽吃……


    羸弱的身體配上別人說什麽好就穿什麽的昂貴小裙子,再加上海量的頂配樂器和全方位環繞的立體聲音響……


    這就是林睦前半段人生裏的全部。


    至於關愛和照顧?


    不好意思,真沒有。


    “學弟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幹什麽?不相信我呀?”


    慕夏察覺到了他異樣的目光。


    “倒也不是。隻是覺得,你和小睦之間的關係並不怎麽……親密。”


    陸清稍微組織了下語言,盡可能表現出委婉。


    “哦?是嗎?”慕夏微感詫異。


    “嗯。”


    “那,學弟知道我和她之間,到底是因為什麽,才不像以前那樣親密了嗎?”


    慕夏將那絕美的小臉靠近,以一種端詳的視線,近距離的、認真問道。


    “……”


    陸清壓力頗大。


    “這個我不知道。”


    他說。


    “不知道呀?”


    “嗯。”


    “不知道,怎麽可以輕易的下結論呢?學弟,這可不是個好習慣哦。”


    慕夏笑了笑,將話鋒一轉,“而且,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和她之間關係的冷淡,並非全都是我的錯呢?”


    “誒?”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我覺得我失去了本該屬於我的東西,甚至是感到自己的情感被掠奪了去,所以才會在不舒服的狀態下漸漸疏遠這份關係呢?”


    慕夏笑容不減,話語卻慢慢的充滿了進攻性。


    身後的女仆們識趣的退出房間,並將房門關閉。


    陸清有些不安,但眼看首播的時間就要到了,他也不能回避任何話題,於是便試探道:


    “學姐的意思是,具體失去了怎樣的東西呢?”


    其實。


    他心裏隱有所察。


    但未從她口中說出的話,可以默認為「自作多情的猜想」。


    這是陸清的習慣。


    壞習慣。


    ——從高中起就延續至今的「壞習慣」。


    “學弟啊。”


    忽然間,慕夏無奈的笑了笑。


    頗有些拿他沒辦法的感覺。


    似是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嗯?”


    “我問你。你小時候,偷偷躲在簾子裏看我時,心裏在想著的,是什麽?”


    “!!”


    這下子,


    陸清有點紅溫了。


    “這……這個……啊?我……有嗎?”


    “都是成年人了,學弟,你有沒有,你自己心裏不知道哇?”


    慕夏笑意盈盈。


    聽得裝睡的蘇靈都豎起了耳朵。


    “……那個,那個吧,是我小時候覺得學姐彈琴太好聽了,然後就、就想多聽聽……真沒別的什麽。”


    他的臉紅到耳根。


    “真的?”


    “嗯,絕對真的。”


    “你啊你…”


    慕夏笑意更甚,“真是又軸又不坦誠。”


    “……”


    “那我問你。”


    她說,“如果彈琴的人不是我,換成一個別的學姐,別的女生,你會像之前那樣,每次在我練琴的時候偷偷來聽嗎?”


    陸清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但當他發現自己的反應已經給出答案時,一切都有點晚了。


    “……”


    更可怕的是,學姐的問題仍在繼續——


    “那我再問你,”


    “如果,”


    “當你知道我本來早就該離開學校了,但卻因為你而故意拖延了離校時間,每次特意來音樂廳練琴就是想讓你多聽幾句——


    你還會覺得,學姐當年對你是漠視如其他人的嗎?”


    她看著他的眼睛,


    直到他再度喝了一口紅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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